睡眼惺忪地从一个方向走回自己的岗位,他快步走过去,隔着柜台大声问:“你有没有看见禾黍出去,他往那个方向走了?!”
服务生被他吓了一大跳,转过身来态度恶劣,“啊!你干嘛啊大惊小怪的!”
“你有没有看见禾黍出去?”陆檐没空理会他恶劣的态度。
“……禾黍?”听见熟悉的名字,服务生终于有了意识,回想了会儿,道:“他提着行李箱出去了,搭车走了,往哪个方向走了,就不知道了,我当时太困了,没注意。”
“什么时候?”
“……记不清了,反正他辞职了,走了也无所谓。”服务生满不在乎地说。
陆檐定定地站在原地愣神。愣了一会儿,缓慢地转过身子,机械似的回到了房间。
怪不得,他连睡衣都没有换,怪不得从卫生间出来之后,对他态度全然不同了,甚至主动给他讲起了原因。
原来早就做好了离开的打算,睡觉时和他交代的话,根本就不是什么拒绝的铺垫,是临行前的叮咛。
陆檐翻开衣柜,衣柜也是空的,禾黍的衣服都被带走了,他转过身,茶几上的电脑也没了,连床边的小提琴也不见了。
他失魂落魄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东方天际出现一抹亮色的鱼肚白,他被这份亮眼的颜色,吸引了视线。
陆檐抬眸,却看见了桌上放着一只红色的玩具蜻蜓,蜻蜓下压着一张纸。
他的眼神有了神采,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走过来,移开蜻蜓,拿起纸张。
上面是禾黍的字迹,苍劲有力;
“蜻蜓送你,祝愿你拿影帝,再见。”
直到读完纸上的内容,陆檐才真正意识到禾黍真的离开他了。
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竟然是因为喜欢而离开的。
天渐渐亮起来,他放下纸张拿起那只玩具蜻蜓,就看见禾黍在p大拍的那些照片还在。
他和禾黍在双子塔拍的照片也在。
他拿起了他和禾黍的合照,禾黍没有笑容,只有茫然,他当时在想什么?
飞舞的发丝和衣服,清瘦的身影挺拔好看,他认真地看了又看,只觉得心里很难受。
如果可以,他宁愿回到昨晚做决定回来之前。
这样,禾黍就不会离开了,都怪他急于求证。
他恍惚了。
从不该出现在他人生里的大少爷,曾经让他欢喜,也让他充满了憧憬,他期待着有一天,可以和他一起叱咤娱乐圈。
现在看来只是一场美好的幻梦。
禾黍带走了他所有的东西,就像陆檐刚搬进来的时候一样,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禾黍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禾黍答应要送他十八岁的礼物的,生日都还没有过,为他庆生的人就已经不在了。
禾黍的离开似乎也终止了他少年时代的快乐时光。
太阳升了起来,陆檐无声中流下了眼泪,禾黍说,音乐是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唯一一件事情,那么他又何尝不是他人生迄今为止,唯一的变故。
他再抬起头的时候,蒙眬的眼睛里,充满了伤感,他望着跃出天际的红日,只希望,《酒城》能够杀出重围,送自己直上青云,这样就可以和实力雄厚的禾黍比肩,也可以在娱乐圈与他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