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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白炽灯光打在水坑上,映出一小片晶莹的光斑,水滴不断顺着发丝落下,砸在瓷砖地上,卫宁定定站着,将湿发撩到耳后,眸中波涛汹涌。
不久前,他如往常一样来这练舞,谁知刚一开门,巨大水幕便从天而降,虽然他反应灵敏,朝后跳了一大步,没有冲上去,但还是被弄湿了衣服和头发。
打开灯,他步入练习室内,仰头望着门框上简易的水球装置,此刻瘪了的小球呈丝状挂着,随风晃荡,无疑是明晃晃的嘲笑和挑衅。
他面色未变,心中却早已怒火中烧。
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嫌疑犯。
他冲进机房,迅速调出楼层监控仔细查看,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
“就说那个小白脸今晚上会来吗?”
“肯定会!你不知道,他每天都这个点,比机器人还准。”
屏幕上,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男生提着袋子边聊边走,很快到了练习室,熟练的布置好【陷阱】又匆忙离开,显然是对自己的手艺信心十足。
呵,以为这样裹着,我就查不到你了吗?
冷笑一声,卫宁数十秒便将两个肇事者的身份家底探得清清楚楚,资料显示,两人成绩一般,家境尚可,时常逃课,打架,十足的不安定分子。
只可惜,招惹到自己了。
看来,在这儿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距离上课还有十多分钟,练习室里已经十分热闹,练习生们各自找了角落,交谈亦或是复习先前内容,直到孙承德进屋,灵敏的扫了一眼排排站的少年们,
“姜泰和还没来吗?”
“不知道,他之前还发消息说已经到了。”
同伴的缺席让车任俊隐隐的不安起来,惶然道,“要不我出去找找?”
“不用了。”
伴随着冷漠的嗓音,门被一脚踹开,众人只见面色冷凝的少年一扬手,把鼻青脸肿,伤痕累累的人扔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天啊!怎么伤的那么重?”
卫宁收回手,事不关己的看着面前人群乱成一团,叽叽喳喳,满脸都是虚伪的,流于表面的关心。心里估计在偷笑吧。
毕竟练习生之间竞争激烈,对手少一个是一个。
这就是人性啊,以强胜弱,适者生存。
“诶诶让让,这怎么回事啊——”
屋内吵吵嚷嚷的,遮掩了门再次打开的声响,见无人理睬,来人摘下墨镜,快步挤进人群,嬉笑的表情瞬间一变,怒吼道:“谁干的!给老子滚出来!”
车任俊连忙上前,抱住少年的大腿:“老大,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少年愤怒的直跳脚,顺着车任俊的手指,和门边的卫宁对上了眼。
“哈,是你啊,传说中的空降兵——”
少年挑了挑眉,怒气冲冲的大步上前直视着他,“伤了我的人?”
卫宁敷衍的应了一声,握住自己衣领上的手,语气平静:“他们犯错了。”
“不过是个玩笑,你至于打成这样吗?!”
朴经一怒不可遏,根本无法冷静,直接挥拳直冲人儿面门。
“啧。”待拳头快砸到脸上时,卫宁膝盖微弯,跳开一步,腰部发力,一个回旋踢将他踹倒。他没收力,看着少年一个侧摔,在地上滑行了好几米,背重重的砸到墙上。
“你是老大?”快步上前,卫宁单手将人拎起,目光发紧,“是你策划的?”
“是又如何!”朴经一狠皱着眉,痛吼出声。
虽然很疼,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他怎么能示弱?
“呵。”将人摁在镜子上,卫宁面色发冷,右手握拳正欲挥上去。
“住手!”
事已至此,孙承德再无法袖手旁观,高呼着让人儿停手。
“砰——”
但显然,卫宁不打算给他面子,拳头结结实实落在少年的脸上,人被打得偏过头去,右脸颊高高肿起,泛着可怖的艳红色。
“听见没?让你住手——”
手腕被紧紧攥住,他轻啧一声,却对上了号锡愤怒的眸,一下愣在原地。
他怎么在这儿——这个念头短暂的闪过一瞬,又迅速消失。
“把人打成这样,像话吗?”
根本不忍去看少年的伤势,号锡按着卫宁的双肩,心头徘徊着巨大的震撼。
这小子看着文文弱弱的,打起架来这么狠?
“为什么打人?”
“………他犯错了。”声音不由自主的有些发虚。
“那也不能打人啊?那样你和他有什么区别?”
别开视线,卫宁切了一声,不耐的把手机塞到对方手里,“证据。”
深吸一口气,号锡点开视频,默不作声地看完,眉头皱的更紧了。
虽说卫宁的确是占理的一方,但这报复未免太重了些。他歪头瞥了一眼人儿,正好整以暇的站在一边,完全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任俊啊,这真是你们做的?”孙承德扬了扬手机,声音微冷。
“是……但我们只是想和新同学开个玩笑……”
被三双眼睛盯着,他心虚垂头,双手微微发着颤:这事态,好像开始不受控制了,他到底从哪搞来的监控?以及,为什么这么能打?!
“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对面传来一声嗤笑,他难以置信,对上人儿戏谑的目光,忍不住大发雷霆。
“臭小子!打人还有道理了吗?!”
“那你害我就有理了?有胆做就要有胆担。”
卫宁摇着一根手指晃了晃,嘴角明晃晃地挂着笑,如同在白纸上落下一抹艳红,号锡咂了咂嘴,竟觉得这样张扬的笑是如此惊艳。
“你!”
泰和气得发抖,却根本不敢做什么——就他这武力值,冲上去不是找死吗?
“行了!”
孙承德面露愠色,抬手制止了两人的争执,“其他人练习,号锡你带人去医务室,卫宁你跟我来办公室。”
他可得好好问问方时赫,到底知不知道这孩子是这样的?
“打架?”被不断腹诽的主人公正悠哉游哉的嚼着鱿鱼丝,“死人了没?”
“你说什么??”孙承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死人?他打人了,你不该教训一下他吗?!”
好歹是你带回来的人啊喂!这样不管不问的真的好吗?!
“这有啥,这小子以前还打群架呢。”方时赫毫不在乎的掏了掏耳朵,揶揄的看了眼垂手而立的人儿,“他也不是毛头小子了,很多时候想的可比我们周全。”
“切,你就宠他吧。”孙承德还真没法反驳,的确是人儿占理,被打的人也没法还击,不论是家世上,财力上还是武力上。
“但他好像惹到经一了。”他叹了口气,“这小子可不是个善茬。”
仗着家世显赫,在公司里拉帮结派,为所欲为,自己早就看他不爽了。
“那小宁不是正好能压他一头吗?”方时赫笑得很开心,看了看卫宁。
卫宁没接茬,只抬起头淡淡道:“我能走了吗?”
“嗯。“孙承德哼了一声,人被社长宠着,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样不管真的好吗?”
离开前,他还是不放心的回头道。
“啊……”电脑前的人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语气微沉。
“我相信他,而且——”
“相比其他人和事,我更希望他能快乐。”
毕竟他的生活,几乎被阴郁和黑暗塞得满满当当,
以至于容不下快乐和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