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尧抿紧嘴唇，梦境里有孙梅，也有她，名字，除了天济，她眼睛一亮，“我被催眠时说过几个名字？”

赫秀拿过本子，“我也听不太清，你吐词含糊不清，我也只是记了个大约，有一个罗虎，一个叫卓丫米，一个叫齐沫，发音很怪异，肯定不准。”

“是不是天莯？”林尧停顿很久，突然发了个音。

“是是是，正是这个音。”赫大夫诧异地上下打量着她。

她又试着用那别扭的声音说罗虎和卓丫米，赫秀却一直摇头，“可能我记差了。”

林尧站起来，走了两步，“天济，天莯，天姓很少，他们两人一定有着某种关系。”她眼睛越来越亮，突然又颓然道，“可这是不可能的呀，我的人生没有和A国交集过，更不可能和天济有什么重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先别给自己下定论!”赫秀宽慰地把林尧拦住，“坐下吧，不管可能不可能，你要坚信你是这梦的主人，也是你自己的主人，不管梦境传达出的是什么信号，依然需要你去主导，谁也左右不了你。梦，也就是梦而已，你忽视它，或许它就什么也不是，你重视它，也许它什么都有可能。”

林尧一激灵，镇定了下来，忍不住自嘲道，“你说得对，我怎么能自乱阵脚。”看着赫秀的眼神已充满信任，“我曾经想忽视它，可现在我没法再忽视，我会去查，现实存在的鬼魅魍魉我从没怕过，就怕……”她迟疑地拧起眉头。

“你怕那些并不是现实世界的东西。”赫秀抱起双臂，拉开与林尧的距离。

虽然眉头微蹙，神色有些憔悴，林尧依然保持着职业白领矜持礼貌却客气的温和。

“可能么？”她眼神闪烁，视线在赫秀的脸上来回扫视。

“你说前世今生？”赫大夫直起腰，垂眸沉吟片刻，“我是无神论者，我相信人死寂灭一切归零，可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很多东西超出人的认识范畴，连外太空有生物存在都已被证实，还有什么不可能的。说实话，前世今生的例子我亲眼所见，在国外留学时，课堂上也不忌讳这样的话题，事实上西藏活佛的诞生就是遵循前世轮回的说法……”

“真的？！”林尧想笑，却又完全笑不出来，“有什么法子验证么？！”

“你何必要去验证？！”赫大夫推开窗户，一股清冽的风吹散了室内的沉重，两人同时长舒一口气，“即使有前世，那也是过去的一辈子，与今生无关，我不建议你继续纠缠在里面，没有好处。”

“帮助病人正确面对其潜意识活动，可增进内省能力，使精神症状得以缓解。这是心理治疗的基本原理，追根溯源。怎么赫大夫忘了我是你的病人了。”林尧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自持又略带傲慢的神态。“我与A国所谓的交集我会去调查，但前世今生赫大夫能不能替我论证一下，我全力配合，如果结果是否定的，我就全力以赴地查天济，你应该能够理解被鬼祟缠身的感觉是多么……无奈。”

“我是心理医生，心理学是一门科学，前世今生与心理学是一对矛盾，我做不了。”赫秀无奈地摊摊手，“你如果想试试，不妨看看圣严法师的《业道与轮回》，上面讲了几种方法。”

林尧已经翻开圣严法师的《业道与轮回》网页，上面说了几种方法，其中说到有一些人通过催眠后，可以讲出前世的一些事迹；经过研究调查后证实真有此事，这说明每个人都有能力记忆起前世，但是他们在清醒时被现世的境界所困，所以没有办法忆起。她抬起头，“你是不是感觉我那真是前世今生？！”

赫大夫脸色一僵，皱起眉头，咧咧嘴，“上面不是说了么，需要证实，所以我也不确定。”

“这么说你怀疑？”林尧仓皇地抿住嘴，眼睛黯淡无光，“所以你才劝我去证实？”

“你在催眠状态下吐露的也不全面，只是从语言习惯，发音吐字，以及所述的诡异事件，我认为你的感觉没错，那的确与你的世界相距很远，至于是不是前世，”赫秀无奈道，“这需要证实，你如果同意，我可以把这个做为一个课题交给哈佛心理学研究所，我的师兄主持了一个实验室，有人有经费，或许可以替你去证实。”

林尧一滞。

“站在研究者的角度我十分乐意去为你证实，这对于心理学研究或许是一份不可多得的范例，可是站在你的心理医生的角色上我并不赞同，那等于把你摊开放在显微镜下任人打量，到时候你无法控制他们研究的深度，或许对你更是一种伤害。你说的没错，心理医生就是帮助病人正确面对其潜意识活动，增进内省能力，使精神症状得以缓解。只是勇于面对正确面对……”赫大夫的言辞艰涩。

林尧完全明白她的潜台词，研究者会将她视为一个标本，无所不用其极。

“谢谢你，”林尧咽了口唾沫，勉强撑出个笑，“是我想当然了，通灵、宿命通与天眼通可以相信么？”

“宿命通的人很难找，据我所知在印度的喜马拉雅山附近，有许多修禅定者能入很深的禅定，他们有宿命通，能通晓前世和来世，可也只是听说，没有见过；通灵，在国外叫灵媒，也叫萨满，这些人能与死人通消息，在中国叫仙婆，一说跳大绳你就应该听说过，虽然全世界的人都对他们采取打压的态度，但私下里有些国家连破案有时候都借助灵媒，我也没法告诉你是真是假。”赫秀噗嗤一声，自嘲地笑起来，她们这才感觉到房间冷飕飕的，“你是不是觉得可笑，我这哪里算是心理医生，子不语乱力乱神。”

“这有什么？”抛开自己的困扰，林尧的睿智瞬间显现出来，“听说有不少科学家都信教，你也说了这世上很多事都无法用科学道理来解释。”她站起来告辞。

“没有帮到你。”赫秀知道林尧不可能再来找她，林尧内心坚强，一旦找准目标，也就不需要人在一边置啄。

“不，最少你让我更加确定自己下一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