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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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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夜凉易下露,且等在下将书搬回屋中。”

萧洛当然不会帮他,坐在院中喝着下人送来的饮子,看他在房内外来往,约莫半个时辰。直到木板上最后一摞书被搬走,萧洛端着茶壶,跟在蒋彻身后进屋。

蒋彻将书放到相应书架,一转身萧洛就在身后,她笑得灿若桃花,将手中精巧的紫砂壶递给他。

他此刻衣衫已被汗浸湿,额头薄汗透明,萧洛望着他肌理分明的手臂,可算明白他明明是一个读书人,为何这般精壮了。

“搬了那么久,肯定渴了吧。”萧洛道。

蒋彻望着面前的紫砂壶,那好像是她用过的,便犹豫不接。

“喝啊,堂堂男子汉,害怕我一个小姑娘会毒死你?”

蒋彻沉了口气,最终接过,背过身隔着壶嘴喝了一口,再去寻她时,她人已在一书架前翻书。

萧洛的衣裙是鹅黄色的,颜色虽浅,但细看衣襟袖口处泛着淡淡的金色纹路,因着傍晚,梳理秀致的发髻有些松散,那份贵气也不甚凌人了。

萧洛正翻着的是《三国志》部分,“给我讲讲三国的故事,人物太多,以往看了就头疼,总打瞌睡。”

萧洛自说自话,走到轩窗边的矮塌,大大方方坐了上去,借着烛光,侧躺着看书。

书房没有可睡的地方,只有这张矮塌可勉强躺人,蒋彻一连几天都睡在那,眼见萧洛自如地坐在那,心里腹诽,这是王府,是她家,她行事张狂也情有可原。

一开始,蒋彻直愣愣站在那讲书,萧洛没注意他说什么,反倒觉得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着实好笑,遂让他取了凳子坐着讲。

萧洛枕着手臂,听着听着就阖上了眼睛,依稀听到“曹孟德梦中杀人”的部分,然后睡了过去,直到翌日天光大亮。

萧洛起身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这一觉睡得真沉,手臂被枕得发麻竟半点反应也无,她睡眼惺忪,瞥到了身上盖着的靛蓝色外衫。

“梅香。”萧洛低声喊了句贴身丫头的名字。

这一声没叫来梅香,远在一边书桌的蒋彻听声,放下毛笔,来到萧洛跟前。

“可是郡主身边伺候的人?”蒋彻轻声道。

萧洛微微颔首,此时她困意还未消散,只想回自己寝房再睡一会。

蒋彻叫醒了在门边睡着的梅香,梅香进房。

“小主子有何吩咐。”

“我要回去睡。”

“欸,奴婢这就去叫阿公抬舆轿来。”

“算了,别去喊了。”萧洛揉着僵硬的脖子,指着站在最外的蒋彻,“让他背我回去。”

此言一出,梅香赶忙向蒋彻望去,蒋彻这回反倒不犹豫了,既是寄人篱下,由不得选择,也只能按人家说的去做。

王府占地极广,从一处到另一处,道路众多,这一路走来,日头也逐渐高升,梅香找人要了把伞,一开始还踮着脚去给萧洛打伞,后来也实在跟不上了。

梅香实在走不动了,望着前面背着郡主,仍然健步如飞的书生,叹道:“这人难不成不会累嘛。”

转眼到了夏日,衡王与王妃用膳时说起了自家的女儿,这段日子来竟然也不往外处跑了,只乖乖留在家中。

虽然稀奇,但这也让他们放心。

一旁伺候的太监听见了,连忙回复说:“郡主这些天都在府里听那个书生讲课呢。”

衡王道:“我差人去查了,这个蒋彻背景简单,是个正直君子。”

衡王让太监把蒋彻的来历向衡王妃讲了一番,“他出生时父丧,母亲改嫁后,那户人家的男主人不久后也去世了。邻里非议,他母亲上吊了,他被送到了兰祁书院。在书院里,先生发现他天资聪慧,远胜常人。年纪才十五,便参加了乡试,可惜没上榜。”

参加乡试的人中,大多都考了几次,三四十岁的人比比皆是,可这蒋彻如今也才十七,来年就能参加第二次。

听了太监的口述,衡王妃点头,“确实是个有本事的,身世也的确困苦。”

“这蒋彻穷且益坚,他日定能成一番事业。姝儿身边有这么个人,本王也放心。”

衡王妃抿唇,“我倒不是不相信这年轻人,我只是对我们姝儿不放心,姝儿平时任性惯了。”

衡王“欸”了一声,“且不说他还未功成,我们女儿何必要跟个下人谦让。”

转眼已至中秋,三国的内容,萧洛已听了个遍。这蒋彻不仅相貌好,声音也低沉动听。

“明年开春,你和我外出共游。”萧洛捂嘴,打了个哈切。

蒋彻收拾书本,“明年彻赴直隶,参加秋闱。”

萧洛早忘了这一茬,平日里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只反复缠着蒋彻,要他和自己一同出远门。

蒋彻眉宇间不耐,“请郡主另请他人陪同。”

他的语气冷了下来,萧洛当即察觉,自己的好心情也顿时烟消云散,“我们相处这么久了,你连这一个要求都不肯答应我吗?”

蒋彻低眼,不发一言。

“扪心自问,我对你不好吗,你怎么总是这样冷冰冰的?”

虽是她主动,但是她也放下了女儿家的尊严,萧洛实在是恼羞成怒,将手中的书本狠狠砸向他。

“你真是太自私了,脑子里只有秋闱,秋闱,考上了又能如何?”

书脊重重磕在蒋彻胸口,后又掉落,他弯腰拾起,检查了断裂成两半的书。

“考中便能离开这里,为生民立命。”他说。

闻言,萧洛轻哼了一声,“就凭你?”

撂下这充满不屑的几个字后,萧洛落荒而逃般地跑到了门口,又回过头道:“朝廷内外,无数官员,难道他们就不是为生民立命的了?你以为就差你这一个?”

说完,萧洛飞快地离开了。

人已离开许久,蒋彻才挪动步伐,缓慢走到椅子边坐下,他绷紧下颌,看着手中残破掉的书。

从小,母亲因二嫁夫君,受许多人侧目,他也因贫寒,受了很多委屈。

那时他六岁,如果邻里间有婚丧嫁娶的大事,母亲都会叫他去给人帮忙,但是不准他收主家的食物或是钱银。

那些办事的人家总对他笑说:“拿了我们家东西,你家会倒霉不成?”

那时他只摇头,因为怕回去被母亲发现,会遭一顿打。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善待他的,也有人说他母亲虽是让他去帮忙,但其实就是借机会让他去蹭吃蹭喝。

孩童的他有时也馋,但自从听了那种话后,便再也不想吃了。好在回家后,母亲总会夸他,问他有没有好好替人家干活,并且告诉他,人虽然贫穷,但要正直,这样才能不卑不亢,讲出自己的所思所想。

在帮人的过程中,他还听到了许多更难听的话,但他都没和母亲讲。

后来继父去世,母亲跟着亡故,他搬去了书院,在书院打杂。

一日教课,先生抽背,学生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他在教室窗外小声提醒,被先生发现了。

课后,先生叫住他。

“可有什么志向?”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先生大笑,对一边的好友说道:“好,好,好志向。”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句话自从看到那日起,就像是刻在脑子里一般。

先生的好友摇摇头,语气带些讥嘲,“现如今这世道,连小孩子都这么能说会道。”

闻言,他表情凝固,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

这样的讥讽和冷眼,他从小听到现在。为民请命虽不差他这一个,但这和他立志要这么做,并不相干。

那一头,萧洛跑回寝房后,就埋在被褥里生气。待气一消,她又觉得自己对蒋彻说的话太重了。

她惊觉自己在蒋彻面前竟是这样一副胡搅蛮缠的模样,懊恼不已。

无论何时,她都被众星捧月惯了,但那些笑脸相迎的人,她都不喜欢。

一连几日,萧洛都在寝殿度过,哪也没去,不想蒋彻竟然主动登门。

这还是头一回。

蒋彻面带浅笑,声音温润,说他愿意陪她明年春日出游。

但萧洛却高兴不起来了,离明年还早,现如今她却成日气闷,也不知为何。

“罢了。”萧洛说,扭捏了一会,才为那日向他说的话道歉,“那日我说的话太过刻薄,你如此聪慧,来年定能高中。”

“多谢郡主吉言。”

“你,你不生气吧?”

蒋彻微微摇头。

萧洛心中七上八下,房间内一阵沉默,可他接下来的话像是在她耳边劈下了一道雷。

“在下家境贫寒,小时受了一户人家接济,那人于我与他家女儿做亲,在下想这几日离府去探望。”

萧洛咬紧牙关,顿觉的脸憋得通红。心中冷哼,原来答应与她出游是虚,出府探望才是真。

想让他立刻滚出府的话就在嘴边,却迟迟说不出去,她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桩亲事呢,那可真是妙极了。

萧洛瘪嘴,看着他的眼神中像是燃了一团火。

“郡主心情不好?”蒋彻脸上仍带笑意,清冷如玉,拱手道:“看来在下来的不是时候,碍了郡主的眼。”

萧洛气急反笑,喊他的表字,“思谦这等情深意重,是那家人的福分。”

“思谦一文不名,多亏他们心善。”

“那我呢?倘若你将来高中,你要如何报答我?”

闻言,蒋彻沉吟,道:“郡主所托,思谦使命必达。”

……

自从那日蒋彻来见她后,萧洛开始郁郁寡欢,身边的梅香私下里打趣她道:“小主子这是得了相思病。”

萧洛不觉如此,只觉得胸中有一团气始终没撒出去。

冬日里,南方有一士族前来王府拜访,衡王邀了好友作陪。

萧洛与同辈坐于一桌,蒋彻也参与宴席。席间,母家的表哥见萧洛冷着脸,便在一旁给萧洛讲笑话

这笑话萧洛听了能有一百遍,以往还能敷衍地笑笑,这次却根本不理表哥。

都是自家人,表哥也不将萧洛的冷脸当回事,说道:“小孩子长大了,有心事了,这才笑不出来了。”

他斟了杯酒,“我这笑话,只有小孩子听了会笑。”

萧洛这才瞪了他一眼。

士族的公子闻言倒是笑了,觉着萧洛有些可爱,挑了一只母螃,剥开,伸手送予萧洛盘中,被一旁的蒋彻制止。

“螃蟹寒性重,郡主不宜食用。”

那公子侧头,见是一眉目如皎月的男子。

“就吃一只也不行?”他问。

蒋彻轻言解释,“中秋时郡主也只吃了一只,但第二天就病倒了。”

那公子了然,便将螃蟹放入自己盘中。

萧洛在一边将蒋彻的话尽收耳中,顿觉委屈,也要了酒杯,与表哥共饮。一开始,表哥只觉萧洛行事怪异,也不拦她,结果喝到最后,萧洛抱着酒壶不撒手。

表哥怕惊动了萧洛父母,遂叫人带萧洛回寝殿。

望着萧洛离去的背影,蒋彻收回视线,直到宴席散去,漫天飞雪,他才离去回书房。

书房外,蒋彻一眼就望见里屋透出的火光,他在院中站了好一会,直到发顶肩膀落了许多雪,才终于走近,推门而入。

听到了推门的声音,披风都没脱,蜷缩在火炉边的萧洛当即转头,往门口望去,一见来人,当即不顾一切跑了过去,张开双臂圈住了蒋彻。

他胸前很凉,有雪水融化的,刺入皮肤的寒凉。

蒋彻身姿挺拔,双臂垂于身侧,不曾回应,只萧洛脸埋在他肩项处蹭。

不一会面前的人静止不动,传出声音,“思谦,我心中有你,你有我吗?”

蒋彻沉默了,他从不骗人。

萧洛笑了,发自内心,一扫这几月来的不快。因为她从他的沉默中,听到了答案。

虽然没听到回答,但萧洛大胆了些,借着他肩膀的力,踮起脚,亲了亲他的脖颈,蒋彻察觉到萧洛在做什么,当即捉住她的手臂,强制拉开距离。

萧洛身上带着酒气,双颊鼻尖通红,双眸发亮,委屈地盯着他看。

蒋彻恢复不苟言笑,气场变冷,“逾矩了,郡主。”言罢,带了点力道,将萧洛推到一旁。

门窗缝隙的寒风吹进,萧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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