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偏过头去,低声说道。
“我一时也无甚头绪,但肯定是些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就是了。”
顾珩自听到这些黏腻的响声后,皱起的眉心就没松开过,只见他悄无声息地将霜津召出来握在掌中,鹰隼一般盯着前方厚重的黯色,压低声线继续说道:“你心口上还带着上,小心为上......”
一句“小心为上”尚未说完,顾珩便被眼前不似在人间的景象惊得心尖狠狠一跳,怔愣在了原地,连跟在他身后,什么吊诡场景都见过宋浅言,也被惊得暗暗倒吸一口气——眼前的境况说不上恶心,甚至还带了些诡异的美感。
澶渊地处极北,多高耸山地,山腹极大,因此现下目之所及的洞穴空间也几乎要看不见尽头,洞穴内开满了血色的彼岸花,花枝勾连,荧蝶闪烁飞舞,晃眼望去,这片开得繁盛的彼岸花在黯色的掩映下,宛若一池翻滚的血水。
但让他们惊疑不定的,不止如此。
宋浅言和顾珩二人,修习多年,目力极佳,在夜里也依旧看得分明,这片仿佛在冥界蜿蜒开上来的彼岸花,竟是开在一堆堆骸骨之上!
这些花泥,有的已经化作森然白骨,有些却还在半腐败的状态,破败的血肉附在骨架之上,连内脏都隐约可见,但这一具具骸骨之上,那些荧白闪烁的蝶,正是由骸骨四散的灵力幻化而成。
而那些器人,便在一旁没有意识地扑杀噬咬着这些灵蝶,甚至有觉得不够的,还趴在骸骨之上,吸食着骸骨残存的灵识,甚至发出阵阵类人的满足声。
“所以刚刚那个铃声,是召集这些器人到一处,进......进食吗?”
像是不忍再直视一般,顾珩转身回到甬道内,靠着石壁,以手覆眼,轻声说道:“那些为器人赋灵的修士,不仅自戕将操控全让渡给宋晋言,尸首还在死后化为花泥,残存的灵识供器人继续吸食。”
“不仅如此,我方才看洞内的情况,那些骸骨.......”
宋浅言像是想起什么令人难以忍受的场景一般,将那股恶心欲吐的感觉咽了下去,才继续说道:“那些骸骨,多半是那些自戕的修士,骸骨腐败的程度不一,说明宋晋言他......”
提到兄长的名字,宋浅言自嘲般地嗤笑了一下,声线喑哑道:“说明宋晋言他,一直都在招募那些死士,从未停歇。”
“你......”终是狠不下心,顾珩握了握宋浅言的手,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给他力量。
说完这句话后,宋浅言一直未再开口,顾珩一边握着他的指骨,一边分身留意着那边在“进食”的器人,以防它们完成进食后暴动起来,将二人围困其中——毕竟“进食”完的器人,谁也不知杀伤力有多大。
蓦地,宋浅言抬起头来,反握住顾珩的手,疲惫而又混乱地低声说道:“阿珩,我要毁了这片器人。”
顾珩闻言,惊道:“你疯了?这么大片器人被毁,你兄长肯定能察觉到。”
“疯了?”宋浅言咬着后牙,眼眶猩红一片:“我要当面看看,是谁真的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