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之火与白焰在高脚杯内相拥跳动,教工桌子上的火焰杯绽放出夺目光芒。万圣夜礼堂的天花板飞舞着一群蝙蝠,几百个南瓜雕成的小人儿躲在各个角落。
邓布利多教授掏出魔杖挥灭了南瓜灯,礼堂一下子陷入半明半暗之中。他面前的火焰杯愈发明亮,熊熊烈火中爆裂着火星,暗涌的期待都被热烈的火焰点燃。
自迎接宴正式开启竞选后,邓布利多教授便亲自画出一道金线圈来防止意外。不出教授所料,包括韦斯莱双子在内,有四个人试图利用年龄增长剂来蒙混过关,特别是双胞胎的药剂近乎完美,只可惜还是被识破伪装,抛出圈外。他俩满面皱纹、白胡子垂到胸口的效果还得到了教授的夸赞。四位白发老者成了医疗翼难得的奇观,若不是圣诞节还早,扮演圣诞老人也是不错选择。
这场闹剧更使人们的热情高涨,这个话题在城堡飘荡两天,终于在今夜将敲定人选。
灰暗的礼堂寂然无声,每个人都在静待见证火焰杯选择的三强争霸名单。等候的过程短暂又漫长,蓝白火焰映衬得邓布利多教授神情更为肃穆。只需微微偏开眼神,我就能看到和克鲁姆坐在一起的马尔福,光影交错间马尔福的笑脸看起来竟然有些……心烦……
心烦?
我怎么会想到这个词?
那边马尔福又低头凑近帕金森,我这才确认,这个画面真的让人感觉莫名不爽,好像……不止这次。
高脚杯的火焰骤然变红,噼里啪啦的火花迸溅不停,紧接着,一道火舌蹿到空中喷射出一张被烧焦的羊皮纸后再次恢复如常。
邓布利多教授接住那张飞起的羊皮纸,举得远远的,掷地有声地念道:“德姆斯特朗的勇士——威克多尔·克鲁姆。”
礼堂静了一秒,欢呼直冲云霄。克鲁姆没精打采地站了起来,旁边一圈人都在为他喝彩,马尔福站起来用力鼓掌,再次坐下又和帕金森挨近几分。
没由来的烦躁占据大脑,难得看到马尔福会有这样欣喜的神情,看来他是真的很支持克鲁姆,他和帕金森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男生女生那种肩并肩距离是不是太逾矩了?
“太棒了,威克多尔!我知道你注定就是勇士!”
卡卡洛夫校长响亮的夸赞声就要盖过礼堂的掌声,同时拉回我的视线,我紧闭几次眼睛,想把注意力集中在火焰杯上,可这个角度太奇妙,不论怎么变换位置,马尔福和帕金森始终在我的视角内,不知为什么心情越来越差,真想让他们离远一点,别挡住视线。
或许是我的抱怨被上天听到,马尔福侧头与帕金森交谈时恰好与我交视,大概是太嫌弃我,他立刻转回头挪动了姿势。
这下子我再也看不到他,多亏他帮了大忙,总是甩给我避之不及的模样,真让人感到胸口沉闷。
接下来第二名第三名纷纷出现,分别是布斯巴顿的芙蓉·德拉库尔,霍格沃茨的塞德里克·迪戈里。
听到熟悉的名字我一下就看到人群中那个高挺的身影,是塞德里克,没错,他值得这个资格。
我下意识地去找芙琳,她正浅浅笑着,我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那个笑容十分温暖,和塞德里克还有点相像。
赫奇帕奇简直喜出望外,他们尖叫、跺脚、乱蹦乱跳,给塞德里克的喝彩持续了很长时间。过了好一会儿,邓布利多教授才使大家安静下来,听他说话。
“太好了!”邓布利多教授愉快地大声说,“好了,现在我们的三位勇士都选出来了。我知道我完全可以信赖你们大家,包括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其他同学,你们一定会全力以赴地支持你们的勇士。你们通过给勇士加油,也会为这次活动做出很大的贡献——”
可是教授突然打住话头,高脚杯的火焰又一次变红,火苗升起一道长长的火舌托出一张羊皮纸。
身侧响起西奥多的惊呼,“又一张?”
邓布利多教授仿佛是下意识地抓住了那张纸,他把它举得远远的,只是瞪着那张纸不说话。
就在我以为是火焰杯精灵发布了什么新要求时,邓布利多教授终归在万众瞩目下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
“哈利·波特。”
我一度怀疑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可看到西奥多凝重的面容,我不得不相信,刚刚邓布利多教授的确念出了哈利的名字。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转过脑袋去找哈利,有些的学生还站起来去看他。一阵嗡嗡声在礼堂弥漫,没得到控制,那指指点点的声音很快逐渐变大。
“怎么会这样?”在周遭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中,我慌张地问道,“是不是火焰杯出了差错?”
西奥多摇头否认,“不可能,几百年来选拔者都是由火焰杯选择,从没出过错。”
我压低声音认真分析,“可哈利他根本就进入不了邓布利多教授设置的年龄线,他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名字投进去呢,这一定是诬陷,一定是有人想要害他……”我越想越觉得可怕,声音不自觉的发抖。
“泽维尔!”西奥多猛地打断我的话,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头,说了声抱歉后又放轻缓说,“不会有这种事,霍格沃茨不会有这样的人。”
“霍格沃茨没有,但这次争霸赛那么多外来客说不定会有恶人趁机而入。”我摸着下巴继续推想,“前几个月不是出现了黑魔咒,那肯定和这件事有关,他们的死对头是哈利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多半就是他们在背后捣鬼。”
“总…总之,现在当务之急是波特作为被选定的人受魔法契约约束必须参加,三强争霸赛万分危险,波特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西奥多顿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他的实力相比起来没有其他几位强,可能会……我是说……”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西奥多这么着急,西奥多虽然说的杂乱但我能明白他的意思,“西奥多你说得对,既然有方法能投入哈里的名字,那肯定也能对比赛做手脚。我得早点提醒哈里才行。”说完我才恍然记起,从上次闹别扭到现在,我们一直没有说话。
另一边主宾席上,麦格教授快步从卢多·巴格曼和卡卡洛夫教授身边走过,对邓布利多教授急切地耳语。邓布利多教授侧耳倾听,微微皱起了眉头。
真想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很快,邓布利多教授直起身,朝麦格教授点了点头。他再一次大声喊道,“哈利·波特!哈利!请你上这儿来!”
被突然叫到名字的哈利踉跄着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向邓布利多教授走去。
“没人会相信那名字不是波特投的。”西奥多忽然悄声道。
我目光跟随着哈利,他顺着教工桌子往前进了隔壁的房间。
“我相信。”我望着哈利进入的那扇门,坚定地说道。
“泽……”
“哈利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相信他,况且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我回头看到西奥多流露出惊诧的神情,接着说,“别这么惊讶,我信任你、你们每一个人。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西奥多迅速低下头,慢慢点了点头,他刚要说什么,与此同时周围又吵闹起来,我没能听清他的话。
追问过去只得到西奥多一个微笑,“教授们进去了,接下来波特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老实说,哈利每天都没那么好过。”想起以前种种,我忍不住为他难过,“他都习惯了。”我也习惯了。我把后半句话咽进肚子,不想朝西奥多散发愁郁能量。
哈利从入学以来便头顶光环,从一年级到现在,每一年都有怪异事件发生,幸好邓布利多教授将大部分实情隐瞒了下来,除了我们几个以外几乎没人知道那些经历。我都不敢想象,如果他们知道了,该用什么眼神去看待哈利。
礼堂的喧闹持续不断,人们都时不时用排斥的目光盯着格兰芬多,格兰芬多也不甘示弱的回瞪。在气氛变得尖锐之前,教授出面让各级长安排离开。
哈利入选三强争霸赛的影响已经远远超过人选名单本身。科里尔已经预言下一期《预言家日报》的头条肯定是这个,他和温德尔随意的态度让我感到意外,他们更像是凑热闹的旁观者,不在乎谁输谁赢,更期待精彩的比赛过程。这样想法的大概全学校只有他们两个吧。
到了第二天,原本我约好了马克一起游览城堡,可我发现一向交好的赫奇帕奇也对格兰芬多不客气起来。一路上,我忧心忡忡,马克明白我的忧虑,也对哈利的遭遇感到同情。
他们学校对勇士人选非常看重,芙蓉·德拉库尔成功入选后,其他几位报名者心情低落到极点,还有人为此到现在都难过。
昨晚的情况太过离奇,布斯巴顿也有不少人认定哈利是用了歪门邪道才得到认可。幸好马克不这么觉得,他跟外祖父出游时设置过类似的咒语,那样强大的魔咒并不能轻易破解,更何况哈利还只是一个四年级学生。
分别前,马克告诉我,他听说了很多关于我的事,让我不要惧怕任何人,有人欺负我,他会第一个为我报仇。
听了这话我内心涌起一股感动,那时布兰奇姨母说“家人不是对准自己的心矛而是变得强大的心盾”,时至今日,这句话我终于有所体会。
我很感谢马克的关心,但我不想给家人添麻烦,我会尽力保护好自己。比起被保护,我更想保护好在乎的人,现在我最想帮的人就是哈利。
这个棘手的问题,我只能和赫敏讨论。赫敏同样不认为是哈利干的,她告诉我,格兰芬多们没怪罪哈利,反而希望哈利能为格兰芬多争光。他们更好奇哈利是怎么骗过邓布利多的年龄线,把名字投进高脚杯。哈利急坏了,百口莫辩,但这不是最坏的,最打击哈利的是连罗恩都怀疑他用了小伎俩。
“唉,这难道还不明白吗?”赫敏无奈地说道,“罗恩是嫉妒呢!”
“嫉妒?”我非常不解,“这有什么可嫉妒的?”
“你怎么和哈利说一样的话。”赫敏皱着眉头,又忍不住笑起来,她耐心解释道,“想一想吧,哈利永远能引起所有人注意。我知道哈利并没有追求这个……可是——怎么说呢——你知道,罗恩在家里要跟那么多哥哥竞争较量,哈利作为他最好的朋友,又是那么大名鼎鼎——我想这一次恰好使他忍无可忍了……”
听赫敏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些懂了,“我想我知道了,罗恩太不自信了,哥哥们不同程度的优秀,妹妹又是那么听话懂事,他把哈利看得很重要,可是他误以为哈利不愿意把这件事告诉他,对吗,他只是没想通而已。”
“哎对呀,”赫敏温和地笑着问,“我可没办法让他们和好,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我……”我犹犹豫豫,想起他俩之前的反应心情瞬间失落,“我先找找别的方法。”
唉,答应起来简单,我哪里有办法呢。我只能先试着向菲特金先生寻求帮助,只是一封信飞去的话,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啧啧,你们男孩子真是……幼稚。”赫敏摇头笑着。她已经劝哈利写清原委托陌生猫头鹰给小天狼星送去了信。现在哈利和罗恩闹得很僵,她不得不暂停家养小精灵的协会工作,暂时充当他们的调节剂。
我和赫敏更新了手头上的任务,先把哈利视为第一。事实上不止是我们在担心哈利,海格更是忧愁。
上周末,海格正因炸尾螺出现了互相残杀的局面而烦恼,没想到这周又出了这一回事。
保护神奇动物课前,我和海格一起将小屋后的箱子搬到栅栏前,每个箱子里都装着一条体积庞大的炸尾螺。这段时间它们争斗凶残,海格只能将它们分开照顾。
我们刚走到屋前,马尔福和他的跟班对哈利的挖苦声就钻进耳朵。
“看呐,伙计们,这就是勇士。你们有他签名的书吗?最好赶紧叫他签名,我怀疑他在这儿待不长了……三强争霸赛的勇士有一半都死了……波特,你认为自己能活多久?我猜大概是第一个比赛项目开始后十分钟吧。”
马尔福的表情和待在帕金森旁边一点也不一样。那话可真刻薄。我和海格同样不悦,忽然海格朝我眨眨眼,看起来他似乎有所准备。
上课钟声一响,海格就把大家召集起来,并宣布为了解决炸尾螺互相残杀,每个同学都要用绳子拴住一条炸尾螺,带它去散步。
这安排完全戳中马尔福的痛处,我偷偷注意到,马尔福脸色大变,他盯着眼前的箱子满脸嫌弃,“带这东西去散步——我们到底应该把绳子拴在哪儿?拴在它的刺上、炸尾上,还是吸盘上?”
“拴在中间,”海格边说边给大家做示范,“恐怕你们需要戴上你们的火龙皮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