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变故让下面支撑的两人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伸手接住就被砸下来向蝶一起带到地上，幸好倒下时扔在地上的书包做了缓冲，三人没有受伤。
黎阳被砸得晕晕乎乎，从地上坐起来惊慌道：“怎么回事！”
李亚奇还趴在地上，显然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子砸蒙了。向蝶出声，抱住双臂跪坐在地上。
两人缓过来后捡起滚到一边的手电筒后才发现她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劲，她在微弱的灯光下还能看见少女惨败的脸庞和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黎阳担心她受伤，抓着她的胳膊看。
向蝶咽了咽口水，艰涩地说道：“我没受伤。”
“你这个样子怎么也不像啊。”
李亚奇站在墙边，用手电筒照着那扇小窗户，听见两人的对话，突然问道：“你在里面看见什么了？”
向蝶干笑道：“刚刚……我在窗户上检查了一下里面，正想跳下去，突然发现门口有个人。”
“怎么可能？！”
两人下意识地反驳，搜查在下午就结束了，随后学校直接将教学楼给封起来了。按理说，到了这个时间根本不可能有人还在旧校舍里。
“我就是看见了，黑色长发，像这样对着门坐着！”
向蝶学着刚刚看到的动作，盘腿低着头对着墙坐下。她也是长发，为了晚上方便行动扎了起来，为求真实，她甚至散开头发。
于是两人便看见，一个头几乎要贴在墙上，勾腰驼背地坐着的人。长发垂在肩膀前，将整个脑袋都包住，女孩低着头一动不动。
大晚上，俩男生举着手电筒，站在一米外照射着墙下，墙壁前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看不见脸的身影，黑暗仍然笼罩在女孩的身上，仿佛生气也被一同带走一般。
黎阳咽了下口水，干笑道：“向蝶，你演得真绝。”
向蝶像是演上瘾了似的，仍然坐在地上不动。
两人心中一紧，跨步走上去刚要扯她起来，就听见女孩询问的声音。
“这下你们信了吧。”
“信了信了。”黎阳忙不迭地回道。
向蝶头发一甩，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李亚奇看着她，心底闪过一丝疑惑，不害怕了？
注意到一旁的目光，向蝶轻轻笑了声：“大晚上的这样做还挺刺激哈。”
“……”
怎么还变兴奋了？李亚奇张张嘴，正要说话。身旁的黎阳像是醒悟过来一样，“你是故意吓我们的吧！”
向蝶笑容一僵，有些气愤地说道：“你还是不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黎阳连忙摆手否认。
向蝶将视线移到一直默不作声的李亚奇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见她不得到回答不罢休的样子，李亚奇想了想：“会不会是那几个失踪的学生之一？”
有没有和他们一样偷偷来到旧校舍的学生？李亚奇心里想了想，随即摇摇头，这个可能性太低了。
“不是。”向蝶否认道。
“你这么肯定吗？”见她这么笃定，李亚奇有点疑惑，“虽然可能性很低，但不是没有啊，离家出走也是可能性之一。”
“因为，那个人没有影子！”向蝶颤抖着抱着胳膊，压低声音，刚刚那一幕还在眼前，光打在那个人身上，有种怪异感缠绕在心头，让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反应过来才发现那个女生没有影子！
两人悚然一惊，半晌，黎阳才哈哈笑着说道：“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影子什么的一时紧张看岔了也有可能啊。”
向蝶抬头看他，僵硬地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得也是，大概是我太着急看花眼了。”
两个人互相对视着，干笑几声，然后慢慢沉默下来。他俩平时动不动就拌嘴，两人经常因为想法不同吵架，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统一了观点。
只是很快，沉默被一声抽泣打破。向蝶吸了吸鼻子，说道：“我想离开这里。”
黎阳下意识想安慰她，想让她再坚持一下，可是看见女孩的哭脸又说不出口。
李亚奇盯着向蝶，看她眼泪不止，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回去吧。”
“不行！”黎阳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个提案，“我要进去看看，不然我不会死心的。”
“死心？”李亚奇嗤笑一声，“柳玉她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们遇到了就能解决了？”
柳玉的爱好他们三人都知道，但是并不感兴趣，也尽量不去干涉。像这样偷偷跑到危险的地点这种事情以前她经常做，每次都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向他们讲述探险中遇到的故事，或是吐槽那些夸大奇谈的都市传说。
每一次都是如此，只有这次出了意外。
他们早上到教室的时候，还在谈论这次可以久违的听见小柳讲故事了，当事人却一直没来。直到同学告诉他们有设施的人来到了学校搜查。
“他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我们进去试试，万一呢！”黎阳故作镇定地说道：“小柳肯定会为我们留下线索。”
“找什么线索？你哪来的自信?”李亚奇语气里多少带有些不耐，白天他会同意来这里是因为人多，而且周围都是搜查人员，十分安全。
可是现在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正好他们也没有进入教学楼的方法，趁着什么都没发生，赶紧离开是最好的。
“我们最了解小柳了，她肯定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黎阳看着向蝶，“你感觉好点没？”
向蝶点点头，抹了抹眼泪，“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永远一根筋的黎阳下意识地摇摇头，他还是想进去看看。
李亚奇压不住内心的焦躁，质问道：“难道你想让她再爬一次？”
“不……”黎阳否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好友充满火气的声音打断。
“你说要找人，白天我们都来了，你找到了什么？”李亚奇不给他回答的机会，继续说：“什么都没有吧，这样你还是不打算放弃，晚上这么危险，我们在来之前是不是约定好一旦发生什么情况，我们要以自身安全为主，放弃计划，现在就给我放弃。”
“阿奇……”
“出尔反尔不是你最讨厌的事情吗？”
“……”
黎阳哑口无言，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是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进去。
其实李亚奇心里也在后悔，他一开始就不应该同意这个离谱的计划，不知道黎阳怎么回事，竟然突发奇想要夜里来这里。
他不想再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发小失踪的消息了，只能跟过来见机行事。而且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只是向蝶可能会听他的劝告，黎阳却不是这样的人。
“阿奇，”黎阳吸了吸鼻子，态度坚定地道：“你们先回去，我在这附近再看看。”
这个一根筋还是不打算放弃！
“黎阳！”李亚奇的理智尚存，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音量。
“不用说了，你们先回去。”
“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会小心的。”
“这不是小不小心的问题。”
“不用管我，你们先回去！”
“不行，你也一起回去！”
两人声音逐渐变大，向蝶在旁边劝了两句，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加剧了两人的矛盾。
“哎……”
轻飘飘的叹息声在空气中散去，也为争吵的两人按下了暂停键，两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向蝶抱紧自己的书包，黎阳和李亚奇关掉手电，三人迅速收拢在一起，僵硬地把视线移到声音发出的地方。
在杂物间右边的窗户，那是一楼的男厕。刚刚几人查看时还从里面锁上的窗户此时已经打开，黑暗的环境中隐约可以看见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不是害怕引来保安，他们此时恐怕已经叫出了声。
“你是谁！”
黎阳立刻跨了一步挡在两人面前，提起手中的手电筒照向那边。刺目的白光晃得对方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几人看着光芒下那人的影子，稍微松了口气。
“很刺眼。”
对方冷淡的语气有些耳熟，黎阳也没多想，将手电移到旁边。
没有了灯光的直射，那人放下了手，三人这才认出了他的身份，不禁喊了一声。
“樊雨？！”
“谁在那边！”
他们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惊怒交加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糟了！被发现了……
周围没有躲的地方，左右两边都有脚步声在接近，速度十分迅速。三人惊慌地四处看了看，周围只有稀疏的小树林，于是放弃了躲避，消极地想到这次被抓住了估计要背上处分了。
樊雨看见他们站在原地不动，提醒道：“这个时间学校的夜班保安都集中在宿舍区巡逻。”
他们这才想起来，学校的保安队在夜里基本上只会巡视主要楼栋，这种已经废弃的教学楼根本不可能过来。
那现在朝着他们这边跑来的是什么？
三人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他们还听到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窃笑。几人顿时不寒而栗，一时之间更加慌乱了。
“他们”过来了！
刺眼的手电筒从左右两边同时照射过来，除了泥土上散乱的脚印，这个地方空无一人。
来者几人都身着制服，在教学楼的两边遥遥相望，片刻后他们才走到三人组刚才的位置，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杂乱的脚印，片刻后开始搜寻周围的树林。
他们出现之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拿着手电机械地巡视着。
旧校舍，一楼男厕。
三人关上了手电，蹲在窗户底下，仰着头看着头顶投射进来的那些晃来晃去的光束，他们屏住呼吸，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个。
千钧一发之际，他们在那群人过来之前匆忙翻进厕所，刚把窗户关上，外面的人就已经赶到。
衣服摩擦的声音、脚与泥地摩擦的声音、拨开草丛的声音都分外清晰地传进他们的耳朵里，可是为什么没有人说话？
连呼吸声都没有。
在外面的真的是人吗？
他们不敢有多余的动作，窗户还没锁上，万一外面的某个“保安”打开了窗户……恐惧笼罩着三人。
外面的动静持续了一段时间，安静下来后，光束也一一离开，三人如释重负地坐在了地上。
缓了一阵子，在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李亚奇打开手电，扫了一圈，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旧校舍一楼的男厕里，已经废弃多年的厕所里积满了灰尘，因为白天的搜查，地上全是脚印。
那四个厕所隔间关闭着，从底部的缝隙来看似乎并没有人在里面。可经过刚刚的骚乱后，他心里也不是很有底。
手电光再次划过那几个门虚掩的隔间，李亚奇压低声音问：“樊雨呢？”
他们刚刚慌乱地翻进厕所，都处于惊慌失措之中，一时间谁也没注意到樊雨是什么时候离开了这里。
黎阳扫了一眼那边紧闭的厕所隔间，说道：“他应该是出去了，我们先去找他吧。”
李亚奇皱着眉没有说话，显然他并不像继续前进。
三人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向蝶恍惚了一阵，看着眼前漆黑的场景，他们进来了？
向蝶突然问道：“我们怎么进来了？”
“你在说啥啊，我们不是一起翻进来的吗？”黎阳觉得向蝶可能被吓傻了。
她问出声的时候，李亚奇就转头盯着她瞧了又瞧，见向蝶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俩，便肃着一张脸，没做声。
他仍然想尽快离开这里，李亚奇走到窗边，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外面，转头看着黎阳。
“反正也已经进来了，转一会儿再走。”黎阳憨笑一声，见李亚奇不赞同的表情，又赶紧说：“总不能把樊雨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怎么回事？向蝶回想进入旧校舍之前的记忆，有些模糊，这个时候说出来可能会造成不安，她想到自己先前看见的东西，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旧校舍，会不会……不敢继续往下想了，现在不是自己吓自己的时候，向蝶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坚定起来。
她拉了拉两人的衣服，说道：“我们先去找樊雨，现在出去也不安全。”
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