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醒的时候人还有点迷糊，她身边是五条悟，他侧躺着，手虚虚地拢着葵，将她环入自己的保护下，就好像以前很多个早晨一样，让葵生出点时间错位的恍惚。

但这天确实是11月23日，日本的末日还在持续中。

清醒过来后葵就意识到了这是个陌生的房间，样板式的装修和布置，显然这里是酒店，葵起身本想找一下手机，谁知她一动作就惊动了身边的人，五条悟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人却未醒，只是习惯性地握住了葵的手不允许她离开。

"悟？"葵推了他一下。

他意外地睡得沉，葵推好几下他才醒过来，或许还没清醒，只是伸手将葵拢过去，嘴中呢喃着什么。

葵很少看到他这模样，他总是理智又清醒地，整个世界的责任压在他身上，间余时间还得照顾学生，24小时不间断的无下限和24小时随时刷新的反转术式，属于他自己的时间寥寥，作为最强，本该肆意张狂的他其实从来没有肆意过。

葵其实很想陪着他就这样安逸地躺着，躺到星辰斗转天荒地老，将一切现实与灾难抛到脑后。

然而她知道现在不是她能够安逸的时候。

葵还是起了身。她在桌子上找到了手机，先联系了真希和忧太问一下现在是什么状况。

"葵小姐，我们在套房客厅，”这是酒店套间，葵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了等在客厅里的真希和忧太，真希在保养她的游云，忧太在打电话，葵听到了晴琉的声音。

“昨天发生了什么？”葵问。

“老师带我们找了个地方休息，”真希一句话解释了葵昏迷后的事，又讲昨天五条悟攻击了两个结界。

“所以现在的死灭洄游只剩下了三个结界？”葵一顿，恍然有种噩梦将迎来结局的喜悦：“那我们今天应该能结束死灭洄游！”

“那个葵小姐……五条老师怎样？”刚刚结束了通话的忧太小心翼翼地问。

“忧太在找我吗？”时隔几个月再次听到熟悉的问题让忧太眼眶一红，转过头看见换了身衣服出来的五条悟，忧太激动地喊了一声：“五条老师！”

“嗨嗨~”五条悟伸手拍拍忧太的肩膀呲牙笑：“忧太成长了很多哦！”

“真希也很棒哦！”他捞起向酒店订的甜品，叽叽咕咕地评价着：“好淡！明明说了要放致死量的糖……”

气氛仿佛回到了从前，然而现场除了某位教师的嘀嘀咕咕谁也没有说话，两位学生紧紧地盯着他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短短19天，世界变幻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他们眼中闪过庆幸、悲哀、埋怨、自责等种种复杂情绪一时不知从何开口。而葵更是异常地什么都没说，偶尔低头在手机上和晴琉说着什么，更多时间只是看着他无声地注视着。

“所以有什么想问吗？”在这无言的气氛中，五条悟最先开口。

“有很多话想说哦，但在这之前……”葵长长地呼出口气，展开怀抱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悟，欢迎回来！”

他怔了一下，直到葵扑过去抱住他才有些意外地回抱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葵的背，有些迟缓地回应了一声：“嗯，我回来了。”

“等事情结束后我们去聚餐吧，津美纪也回来了哦！”有学生在，葵浅浅地抱了会儿又坐回了原位，她说着好消息。

“好耶！”五条悟用活泼的语气说出了某个重要消息：“我约了12月24日决战哦，在决战前去吃吧？”

“不该在决战后去吃吗？”葵愣了一下，伴着两位学生的惊呼声她问。

“五条老师！决战是什么意思？”乙骨忧太紧张地问着。

“和宿傩的决战嘛，之前去见了一下那个占据杰身体的家伙，”五条悟似乎一点儿都没有自己在说什么了不得事情的自觉，他捋着后脑勺随意地道着：“本来想将那家伙送走，可惜被宿傩拦住了。”

“别那么随意啊！这可是决战欸！”真希难以忍受地站出来。

“真希太严肃了！”五条悟吐舌。

葵：“……”

眼看着真希被五条悟搞得火冒三丈，她叹了口气，喊了声“真希”：“今天还有三个结界需要结界，我们尽快出发，尽量在今晚回到东京。”然后她转头问五条悟：“悟和我们一起吗？晴琉一直想见你，还有关于这些日子的事需要告诉你。”

他沉默了一下，似乎带着点疑惑，才缓缓地回了一声“好哦！”

有五条悟在，这次去处理结界葵没让真希和忧太一起，她让他们去追杀羂索去了，那老东西太能藏，前一天据说在美国，这两天又回了日本，也不知道他暗搓搓地在搞什么事，另外葵对惠有些不放心，晴琉传过来的消息说前些日子宿傩对惠下手了，幸而九十九由基在，阻止了宿傩想要受肉惠的行动，然而另一个不好的消息，九十九由基不是宿傩的对手，她受了重伤现在还处于昏迷中。

“宿傩对惠下手？看来他想要十影法，”葵拒绝了司机选择自己开车，五条悟坐在副驾驶上，听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他有些心不在焉，学生们不在，他不再掩饰，整个人掩盖不住的焦躁与兴奋，据他说是六眼的后遗症。

“六眼在进化，我现在比之前更强了哦，”五条悟此刻确实处于兴奋期，那种重新感受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兴奋，只要他想，他似乎什么都能做到。

“那么代价呢？”葵踩下了刹车，在结界阵眼附近下车。

“嗯？”

“六眼进化的代价？为什么六眼会进化？”葵再次叹气：“悟很少说自己的事诶，早上的时候就发现了，你身体还好吗？”看起来像睡着有时候葵都怀疑他是不是昏迷。

“很好哦！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看着上方的结界，他摆出了“茈”的手势：“这个结界我来解决？”

“不用，我可以用领域展开，解除结界专业对口，”葵一顿，看他没反应，自己开口问了：“你不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五条悟在不远处找了个地方坐，手托着下巴期待着葵的领域展开。

“解释一下我身上的咒力问题，”葵提过一句：“领域展开，十二缘起支。”

依旧是熟悉的如同深海般的领域，葵找寻着缘起因果之线，而这次，在她所熟悉的领域之中出现了五条悟。

“是因果类的领域，葵的术式很有意思诶！”他很随意地走在葵的领域中，一点儿都不见外。

“为什么你能这么随意啊？”葵愣，领域内术式必中，就算她是没什么攻击力的领域，但术式必中效果下对其他人影响很大，而五条悟能这么随意地行走也太bug了吧。

“因为是我的咒力嘛，被识别为主人啦！”

“别那么一脸轻松地说着这么吓人的话啊！”葵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咒力相同的话识别不出是否是本人吗？那你的无量空出对我也无用？”

“要试试嘛？来嘛来嘛~”他很有兴致地摆出了无量空处的手势。

“别！！！等我把结界解决掉啦！”葵尖叫着制止他，飞快地找到结界的因果线解决掉，等结束领域她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今天的领域展开感觉比较轻松诶？”差别非常明显，以往开个领域会感到非常疲惫，今天反而没什么感觉。

“我这边有输入咒力哦，”五条悟让葵伸手，他输入了一部分咒力：“葵身上其实产生不了咒力的哦！”

“诶？所以我用的是你的咒力？”葵理解后有种难以置信感：“是之前储存的咒力吗？”

“嗯嗯~”他点头。

“咒力量很庞大诶……”就在五条悟以为葵要夸他时，她突然问：“咒力来源于负面情绪，负面情绪越多，咒力越强，有着这么多负面情绪你真的没问题吗？”

“你想问的就是这个？”五条悟有些疑惑。

“那该问什么？”葵疑惑。

“比如为什么会有我的咒力啦……”

“通灵体的关系嘛，我已经知道了哦，”葵不怎么在意这种问题，比起这个她觉得还是五条悟的问题更严重些，比如他今天明显有种兴奋过度的感觉。

显然他自己的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第二个结界是他解决的，用“茈”。

“我能拍吗？一会儿放到咒术协会官网上去。”

“咒术协会？”

“看不下去总监会的操作我们另起炉灶了，”葵摆弄着手机，突然想到总监会的人已经被五条悟杀了，她一顿，疑惑地问了一句：“所以悟为什么动手了？”明明忍了十多年了。

“我很生气诶！在我不在的时候针对我的学生和老师，”他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早知道就早点动手了。”

“但这样做的话你这十多年所坚持的都没意义了……”看着他飞在空中一击“茈”带来纯粹的暴力美学，葵小声地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