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走在街上,侍卫在身后亦步亦趋跟着她。
安宁有些忧心忡忡,孟珺这回恐怕是真的生气了,她得想个办法哄哄他开心才行。
看到前面的成衣铺,安宁眸光一动,心生一计。
「我要去成衣铺看看。」
侍卫严肃说道:「不可。」
安宁前科累累,侍卫不敢轻信她,若是路上再将她弄丢了,郎君的怒火没有人承受得住。
安宁眨眨眼道:「孟郎只说让你们带我回去,却没说不许我在回去的路上逛逛吧?」
侍卫一时语塞。
安宁笑道:「我要选几身好看的衣裳穿给孟郎看,若孟郎知道也一定会同意的。你若是不放心,可以随我一同进去。」
侍从无言以对,只好板着脸点了点头,目光死死盯着安宁的背影,眼都不敢眨。
不过这回侍卫是防备过度了,安宁确实真的只想买件衣裳,这个情况,她也没胆子再惹孟珺。
安宁走进店铺中,成衣铺中只有三三两两年轻娘子在看衣裳,伙计对这方才来过的绝色美人还有印象,见安宁过来,立刻热情地迎了过来。
安宁轻轻笑道:「我想见见绣娘。」
伙计不想竟有客人一来便想见绣娘,为难道:「这……未有过这样的规矩啊。小娘子若是想要定制的话,若是量大,我们可以派绣娘去府上。」
安宁摇摇头道:「这怕是有些不方便。我有些紧急的需求,要得不多,但是样子可能要特别定制才行。」
安宁看了看铺中的成衣,说道:「你看这样可好?我从这里选一件,交予绣娘为我现场改制,我可以额外再付双倍的价钱,但是需越快越好。放心,并不是很难的样式。」
伙计见安宁出手阔绰,心中略一衡量,也觉得这生意可做,便爽快地带安宁去了后院绣房中。
伙计并未跟着安宁进去,只见安宁俯身过去,贴耳对绣娘说了几句什么,绣娘闻言,脸色立刻羞红,随即露出些了然的笑意,手上便利落的剪裁了起来,不多久便将衣裳按照安宁的意思改好,展示给安宁看。
安宁满意地点头,接过绣娘包好的衣裳,便转身朝伙计走来。
「这里可有首饰卖?」
伙计挠了挠头:「不知小娘子要什么首饰,我们这里只有一些简单的挂饰,点缀在成衣之上的。」
「烦请带我过去瞧瞧。」
伙计带着安宁走到了一旁的耳房,找到一个箱子打开。
确实只是些寻常装饰,零零散散堆了一箱,没什么奇特的。
安宁从中翻翻捡捡,找出一个质朴的银铃来,拿起抬手晃了晃,一阵清脆的叮铃声响起。
安宁满意地点点头,让绣娘拿了根红绳来串成了手串。
伙计还道是安宁要什么华贵首饰,没想到只是个小铃铛,笑道:「您付了许多定制费,这铃铛就送给您了。」
付了银钱,拿到了衣裳,安宁也没再多耽搁,与侍从一道径直回了官驿。
……
孟珺从玉香斋出来时已过了晌午,与林靖辞别后便自己在街上慢慢踱步。
耀眼的阳光此时已淡了下来,寒意涌了上来,风打着旋吹着。街上的雪早已被来来往往的人踩实,开门做生意的铺子皆让伙计铲了门前雪,无人管的路段遍地是黢黑的脚印。
一道脚步声深深浅浅从背后赶来,积雪咯吱咯吱作响。
孟珺并未回头,双手负在身后,慢慢往前走着,开口问道:「查到了?」
化雪路不好走,羽白武艺不精,有些气喘,口中呼出道道白汽:「果,果真是严帅司。」
孟珺点点头,无甚意外,垂眸沉思。
前些天,他们发现有人远远跟着他们一路到了兴州,这才决定在兴州停留几日,看看来者何人。
羽白快走两步,赶上孟珺:「只可惜未查到严帅司为何暗中前来此地。」
孟珺道:「他一个人来的?」
羽白摇头:「一同随行的还有严二娘子。」
孟珺驻足道:「等等看吧。」
孟珺转身看向羽白,见他穿的不是早上那身衣服,疑惑地挑挑眉。
羽白有些羞赧道:「赶路时跌了一跤,回官驿换了身衣服。」
孟珺点点头,顿了顿,又问道:「官驿那边可好?」
官驿中无非就是林靖和孟珺两拨人马,今日林靖还与孟珺一道出门,有何可问,羽白立时明白孟珺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安娘子晌午时似是叫了热水沐浴,而后便一直闭门不出。」
他出去暗查不知宴席上一番风波,心中暗自疑惑,不知安宁大中午的为何突然要沐浴。
孟珺闻言,心中一动,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月色下莹润光洁的皮肤,心头立刻涌起些许热意,喉结轻轻滚了滚。
「郎君?」
羽白不明所以,疑惑地望向孟珺。
孟珺骤然回神,闭了闭眼,烦躁地按了按眉,转身走向与回官驿截然相反的方向。
「随我去营寨。」
……
这日下午孟珺亲兵可谓苦不堪言。
孟珺本就武艺精湛,又仿佛心中攒着劲要发泄,将一众平日里不服管教的刺头们个个打倒在地呻吟,收拾地服服帖帖。
什么都不必多说,负手一站,那抹玄色身影气势便足够慑人,众将士个个乖的仿佛鹌鹑,营寨中一派井然有序。
只是不管孟珺做什么,时间总归要过去的。
天已然擦黑,星子在高空中闪烁,羽白瞧瞧天色,过来问孟珺:「郎君……天色不早了,今日可还要回城中?」
孟珺扫视四周,见众将士神情肃然,身体紧绷,四处运作高效,这才矜贵点点头:「回去吧。」
营寨离城中有些距离,两人策马在官道上飞驰。
奇怪。真是奇怪。
难道是几日未赶路,武艺又生疏了?
怎么今日郎君格外难追。
干冷的风扑在脸上吹的生疼,羽白瞧着前方的身影,咬咬牙,猛一甩鞭,这才将将跟上。
待两人到了官驿,已至深夜,寒冬的夜里,不闻虫鸣,不闻鸟啼,人烟稀少,万籁俱寂。
小厮上前来,孟珺将马绳递给他,抬头向上望去,望见那韫出窗外的暖黄灯光,脸上神色如常,脚步却加快了几分。
孟珺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明亮让他有些不习惯地闭了闭眼。
灯火映照着木质家具也泛起柔光,掐丝珐琅兽耳炉中燃着不知名的香,香气清幽柔和,跟她身上的味道有些像,细细闻起来又不太一样。
孟珺绕过屏风往里走。
安宁靠坐在床上,松松地披着一身外袍,头轻轻歪向一侧,应是坐着等他时睡着了。
烛火仿佛带着暖意,柔和地附在安宁的脸上,氤出美玉般的光泽。外袍松垮,露出几分滑如凝脂的香肌,再往下看去,却又被碍事的布料遮掩了起来。
孟珺的眼睫半敛,喉结轻轻动了动。
安宁竟穿着他的外袍。
穿在他身上合身的衣袍,在安宁身上显得尤为宽大,华贵的玄色布料硬挺有型,在安宁身上层层叠叠,衬的肌肤格外雪白如玉,却又偏偏不懂事地将一番美景遮的严严实实。
似是听到了动静,安宁的睫羽轻轻翕动,恍若蝴蝶振翅,缓缓睁开,露出一双漂亮的摄人心魄的眼睛。
那双眼是清透的,干净的,仿佛带着几分妖冶的引诱,细细看去,却又分明是温柔与无辜。
仿佛在说,看,分明是你自己动了欲念。
孟珺眼中危险的气息逐渐酝酿起来,仿佛看到了猎物的猛兽,无上美味近在眼前,反倒不急切于一口吞下。
孟珺的身影如山般将安宁笼罩起来,安宁抬眼,看到孟珺的眼底暗色愈浓,剑眉星目皆不辨情绪,突然有些胆怯。
她坐起身,抬起双臂,轻轻搂上孟珺的脖颈,眼神仿佛惑人心智的海妖,也好似山野间引人堕落的妖精,檀口微张,轻声唤道:「孟郎……」
随着动作间,衣袍轻轻滑落,修长笔直的双腿从衣摆中露了出来,微微屈起,白皙如玉,细长浑圆,让人一看便心生涟漪。
孟珺垂眸看她,半晌没有动作。
安宁轻轻地吞咽了一下,心里一阵阵打鼓,摸不准孟珺的想法。
孟珺突然弯腰,伸手托起安宁的腰臀,轻松将安宁抱起。
安宁陡然腾空,惊呼一声,下意识抱紧孟珺的脖颈,而后便被放在了窗台上,身后便是悬空,寒风一下席卷而来。
动作间,传来几声银铃的脆响。
孟珺目光向下滑去,小巧的莲足,脚踝上赫然系着一串细细的红绳。
孟珺唇角突然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但却并不是多么好的意味,只让安宁感觉浑身瑟缩,胆战心惊。
耳畔传来他低沉的声音:「这么想我要你?」
孟珺突然伸手,轻轻抚上安宁的脖颈,来回摩挲,细弱的脖颈在他手中仿佛一用力就能捏断。
致命之处被孟珺拿捏在手中,安宁浑身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心跳犹如擂鼓,眼底逐渐渗出一些泪意。
孟珺缓缓道:「今日去玉香斋做什么?」
安宁瑟缩着,用下颌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抬眼瞧着他,眼神满是乖巧温顺。
「孟郎要罚我吗?」
孟珺伸手握住安宁的小腿,细的他一只手便能握下,掌下的肤肉软弹,细腻光洁。
孟珺手中不断揉捏着,冠玉般的面庞却全然笼罩在暗色中,口中不带丝毫感情道:「回答我。」
安宁的脖颈被孟珺摸的有些痒意,细声细气颤抖着声音道:「因为我想你了。」
孟珺一顿,淡淡道:「你一点也不听话。」
安宁温柔地看着他不说话,眼神中满是无辜。
孟珺垂眸,伸手缓缓将外袍拂下,随后眼神一动。
素白的纱衣轻软,贴合在玉体之上,随着弧度起伏,愈显秾纤合度,掩住几分艳丽之色,半遮半露之间却更让人想要亲手剥下,细细地看清其中风光。
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耳畔,鼻间满是她身上不知名的香气,温柔的,淡雅的,轻轻钻到骨头缝里。
孟珺的血肉中仿佛窜起一阵痒意,一伸手,猛地将窗棂合上,将安宁钳制在墙壁间,一手将她两只细瘦的手腕压于头顶,令她敞怀,再无一丝遮掩。
虽不听话,在此时此刻,却让他爱得发狂。
孟珺一把扯下她身上的纱衣。
薄如蝉翼的布料瞬间化为两半,悠悠落在地上。
点点红梅盛放于冰雪之上,随着寒风的拍打无力的瑟缩。
声声清脆的银铃声响起。
红梅香气愈发浓郁,孟珺似是被花香所引,凑唇过去,唇间不断啜吻,口中含糊道:「……为什么?」
安宁迷乱地睁开眼,双眼对不上焦,含糊地望向孟珺,嗓间轻轻「嗯?」了一声。
孟珺轻喘着问道:「为什么会想我?」
安宁心中一紧,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难道他在怀疑她来到他身边的目的?
孟珺猛然蹙眉,仰头重重呼了口气,将安宁拖高几分,喉结滚动,声音低哑:「别这么紧张……」
口中说着,动作却丝毫没停。
安宁眸中水雾渐深,贝齿紧紧地咬住嘴唇。
今日他心情不好,动作又快又重,身后坚硬的墙壁更是让她避无可避,又冷又硌,她有些受不住了。
她轻轻凑上前去,红唇轻轻靠近孟珺的耳朵。
孟珺偏偏头,正要躲开,却突然听到她轻声呜咽:「孟郎,我想你了。」
孟珺一顿。
安宁的声音止不住地轻颤,字字仿佛小猫娇娇的叫声:「孟郎,以后可以早些回来吗?」
孟珺眼中陡然掀起狂风巨浪,像中了魔般,转身将安宁扔到床榻上,便欺身覆了过去。
安宁眼中的水雾终于汇聚在一起,成串从眼角滑落于枕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