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小修中,情节可能有出入……
有飞鸟忽的经过,留下几声扑棱翅膀的声音,便一下飞远了。
孟清川皱皱眉,心中有些失望,却也未多说什么:“她回来后,让她来书房找我。”
翠屏忙应下了。
安宁在方才见过孟清川后不久,便出了门,好些时日未出门了,她心中记挂着铺子和文英。
一到酒楼,安宁便看到文英正在账台后坐着看账本,大堂中倒是比之前人多了些,但是比不得之前。
文英恰好抬头,便看到了安宁,赶紧起身迎了上来。
安宁朝文英点点头。
文英一看到安宁,便看出她瘦了些,心中担忧不已,忍不住开口:“最近在将军府中一切可好?”
安宁点点头:“皆如我所愿。”
安宁想到酒楼的生意,看了看文英的面色,果然憔悴不少,便出言安抚道:“生意的事不必太担忧伤神,现在这般情形,本就没有那么容易的。”
文英当然知道安宁在宽慰她,脸上笑了笑:“酒楼还好,虽说客人不多,但前几日接了孟防御使的席面,倒还是赚了些银两。”
安宁倒是未想到孟清川的席面竟是自家酒楼送去的,有些惊讶。
文英看到安宁的讶色,说道:“你在将军府中,不方便与你传话,倒是没让你知道。多亏了你,自你上次给酒楼添了些新菜色,又想了几个新招式招揽客人以后,酒楼中生意已是好些了,客人们也是赞不绝口,这才有了给将军府做席面的机会。”
文英顿了顿,接着说道:“只不过,其他铺子现在生意都不景气。因此我便想着尽快将熟食铺子开起来,铺面已经定下了。”
安宁闻言,心中来了些兴致,笑道:“巧了,今日恰好我出门来,与你一同去瞧瞧。”
文英瞧中的铺子不在繁华的地段,但是周围有不少屋舍,到了晌午时分,来来往往的人还算不少,皆是行色匆匆。
安宁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点点头,心中还算满意。
铺子在一个巷子口,安宁和文英一同走了进去,见铺子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齐,户型方正,带着一个小院子,很适合做点小买卖。且前一任租客也是做吃食生意的,还在院中架出了一个小厨房,倒是方便了她们。
安宁点点头,心中也是满意的,出声问道:“这铺子多少钱?”
“每个月租金是十贯。”
安宁点点头:“不错。”
突然间,一点轻微的动静从厨房中传来。
安宁一下听到了动静,心中一惊,以为是老鼠之类的活物。
她自小就十分害怕这些,听到这动静,感到身上的寒毛都一下竖了起来。
动静稍稍停了片刻,却又悉悉碎碎地响了起来。
安宁转头看了一眼文英,文英也听到了这声音,两人眼中俱是惊疑不已,恰巧这条巷子安静,外面的安静愈发显得这动静吓人起来。
安宁仿佛感觉有虫子爬过她的脊背一般,她勉强定了定神,轻轻抬脚,悄悄朝厨房走去。
轻轻推了一下半掩着的门,门转动间发出轻轻地吱呀声。
安宁敛声屏气,静静地等待了片刻。什么都没有发生,并未有什么老鼠之类的活物跑出来。
安宁心下稍稍定了定,便将门又打开了些许,仍未见里面有什么东西跑出来,动静仿佛也听不到了,心中安定了下来。
方才应当只是哪里失修发出了些响动,安宁便将门全部打了开来。
随着小门全部打开,里面的场景也显现了出来。
安宁朝里看去,只觉得心脏突然猛地一跳,一股悚然的惧意散发开来,令她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皮肤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痒。
小小的厨房里面竟躺着一个全身血色的男人,衣裳残破不堪,头发也凌乱如麻,打了许多死结,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简直像是已经死去了一般。
文英猛地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那人突然垂死挣扎般地轻轻动了动,只是看起来受伤过重,挣扎也显得十分无力,只是缓慢地在原地挪动了几下肢体,仿佛下一刻便要一命呜呼了。
他碰到之前的租户堆放在墙角的柴火,柴火磕碰到墙壁,发出了轻轻的声音。
安宁勉力压下了喉间下意识要溢出的尖叫,原本就酸疼的腿此时更不听使唤了,慢慢往前走了几步,走到那人的身边。
安宁蹲了下来,缓缓拨过那人的肩膀,让他的脸露了出来。
只见这人满脸血污,却可看出是个年轻男人,且相貌端正,不像是个坏人。
安宁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手指感到轻微的湿热,热意却十分重。
文英也伸出手来探了探:“应是发热了。”
安宁看着地上的男人,心中陷入了天人交战。
这个男人莫名身负重伤出现在这里定有隐情,她如今谜团重重,尚且自身难保,本不应再陷入其他疑局之中。
可此人已神志不清,起了高热,如今天气严寒,若是不管他,任其自生自灭,他一定会死去的。
安宁犹豫半晌,还是无法说服自己见死不救,咬咬牙,还是对文英说道:“帮我取几床厚实的被褥来,再去抓些治病的汤药来。”
文英应声,赶紧出门去了。这个人看着命悬一线,不快些怕是就要死了。
文英很快便将东西拿了来,两人一起将这人裹进了被褥中御寒,又掰开他的嘴给他喂了汤药,一番折腾下来,天色都已经暗了。
安宁看了看天色,对文英说道:“我该回去了,过些时日再出来。”
安宁心中还是怀疑着这人的来历,又叮嘱文英道:“此人来路不明,一定要多加小心,就将这人先藏在此处,不要声张。”
文英点点头:“我省得,你在将军府中也多加小心。”
天渐渐黑了下来,只剩远远的天边还剩几缕橙红的夕阳。
将军府中,孟清川在书房中,神思不属,半晌,烦躁地捏了捏眉心,问道:“什么时辰了?”
羽白答道:“戌时了。”
孟清川拧眉道:“怎么还未曾回来?”
羽白苦笑着摇了摇头。
正说着,外面突然听到了几声极低的女子的声音,紧接着便有下人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书房门,轻轻地叩了几下门。
孟清川精神一振,心中竟冒出了些期待感,朝门口看去。
羽白快步朝门口走去,将门微微打开,问道:“何事?”
小厮应道:“是严姑娘来找防御使。”
孟清川坐在书桌前,本以为是安宁回来了,听到了小厮的话,这才想起严义康和严瑜秋还在府中寄居着,心中一下泛起似烦躁似失望的情绪。
他皱着眉头,轻声吩咐羽白道:“将她打发走吧。”
若是平日也便罢了,今日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思去应付,索性便不见了。
羽白出去,走到严瑜秋面前,顾忌着她的身份,轻声好言劝道:“严姑娘,今日我家公子身体不适,恐过了病气给你,还是请你先回吧。”
严瑜秋听羽白这么说并未多想,只当是孟清川真的病了,连忙问道:“防御使生了什么病,严重吗?”
羽白道:“不过是些老毛病罢了。”
严瑜秋咬咬唇,犹豫了片刻,虽然自小到大的骄傲让她有些羞于启齿,但是想到丰神俊朗的孟清川,还是少女情思抵过了羞涩,开口问道:“若是防御使身体不适,我可来侍奉汤药。”
说罢,脸上便泛起了羞红,如同灿烂的霞彩一般。
这话羽白不敢再轻易回绝,只得进屋去问孟清川的意思。
孟清川坐在屋内,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脸上划过一丝不耐,站起身来,羽白打开书房的门时,他便顺势走到了门口。
严瑜秋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见是孟清川,脸上羞红更甚。
孟清川却丝毫不为所动,一脸淡色地说道:“严姑娘名门淑女,怎可做给孟某侍奉汤药之事,这般委屈自己,还是请回吧。待孟某病愈后,再去拜访严大人。”
严瑜秋抬头,见孟清川神色平平,脸上并无什么病色,连语调都没有什么波动,心中一下明白过来,脸上的羞红瞬间褪去,眼中因羞恼而噙起热泪,泫然欲泣地看着孟清川。
孟清川却不再说话,只是遥遥拱了拱手,便转身回到了书房。
门砰的一声在严瑜秋面前关上。
严瑜秋见状,只感觉这门仿佛是扇到自己脸上一般,脸上火辣辣的涨了起来,心中又羞又气,再也忍不住眼泪,一路跑着回了院子。
安宁回到府中时,半圆的月亮已经高高挂在了天边,她踏着夜色走在回廊中,一旁挂着的灯笼的暖光轻轻地洒在地面上。
忽的听到不远处有几个女声响起,似是在喊着姑娘。
安宁抬头望去,只看见一个华冠丽服的背影匆匆跑了过去,几下便隐到了夜色中,随后便是几个侍女匆匆地在后面追赶着。
安宁脑子里转了转府上的人,几乎是瞬间便知道了这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