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芷树林」
“左边儿,哎不不不是右边儿,哎不对应该在前面……”
“闻怀风!你到底靠不靠谱?那人要真想对任之舟做点什么的话,他现在应该都从新投好胎准备出生了吧?”沈常安骂道。
“哎呀你急什么?任之舟那老狐狸诡计多端的,死不了的!”
“你不是号称天底下最厉害的道士吗?怎么连个罗盘都看不明白?”
“……”闻怀风剜了沈常安一眼,“你都说了,我是道士,找死人我擅长,找活人?我看还是算了吧。”
“别啊!好哥哥,再试试吧——”
闻怀风激灵了一下,搓了搓胳膊,:“你别说话了,我找。”
罗盘的指针忽然开始摇摆不定,最后指向了闻怀风的身后。
闻怀风缓缓回头——沈常安正幽怨地盯着他,凌别与扛着贺惊回跟在后面。
“司徒里呢!?”
“你不是怕他有危险把他锁在客栈了吗?”凌别与答道。
“哦对……对……”闻怀风刚松一口气,余光却瞥见一道银光闪过。
“小心!”
凌别与来不及反应身后便传来一阵刺痛,贺惊回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将一把飞镖插在了凌别与背上。
“别与——”沈常安一脚将贺惊回踹了出去,连忙去扶凌别与。闻怀风则趁着贺惊回倒地时迅速制住了他,左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没事吧?!”闻怀风问道。
“有点事啊……”凌别与咬着牙从身后摘下了飞镖,一团血从背后晕开。
“哎!别拔啊——这荒郊野岭的,怎么给你止血啊?”
“?”凌别与缓缓回头,和沈常安对视,“那你方才为什么不阻止我?”
闻怀风艰难地举着罗盘左顾右盼:“再往前走一里路便可以出去,但是找任之舟的事就得放放。如何取舍?”
沈常安摩挲着那枚飞镖抿抿唇:“先救别与吧。飞镖有毒。”
“啊?有毒……”凌别与应声昏迷了过去,被沈常安稳稳接住。
“现在怎么办?”闻怀风看着在手中挣扎的贺惊回,无奈地问道。
“能怎么办呢?”沈常安叹气一声,“从这片树林出去不远有一家医馆,先救别与吧。”
“那任之舟……”
“你不是说了吗?他老奸巨猾,死不了的。”
「养心坊」
“他这飞镖上面抹的是落回红,此毒虽不致命,但解毒的药材不好找,我只能帮他压制住毒素的蔓延,至于解毒……”
“落回红?需要哪些药材?我们去找!”沈常安问道。
“这个……”
沈常安见状,连忙将钱袋里所有的银两一股脑倒在了那大夫手中。
“这……不是我不想给……是我这儿的最后一株碧灵藤在半柱香之前被一个少侠给取走了……要重新去采药炼药至少要三日,他……等得急吗?”
“那……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额……这……我听别人叫他……廿……廿……”
“廿之亓?”闻怀风接道。
“对对对,就是廿之亓!”
“那就不好抢了……”闻怀风喃喃道。
“为何?”
“七大刀仙里有三人出自江南廿家,刀仙之首原本是贺惊回的母亲风卿画,自她去世后,便成了廿家家主廿重桑,而廿之亓,是我们这一代中……用刀的翘楚。”
“咳咳……那……和我比呢?”沈常安骄傲地昂起头,问道。
“嗯……如果单挑,你可能略胜一筹,但如果比资质,你们二人不相上下。”
“那该如何?之舟被挟,别与中毒,惊回……”
“这小子有得罪过什么人吗?为何会中下这么阴狠的蛊毒?”
“蛊?”沈常安的目光随着大夫移向了角落处被绑的结结实实的贺惊回。
“您可知这是什么蛊?!”闻怀风连忙追问。
“噬魂蛊啊。中此蛊者,从此再无灵智,彻底成为下蛊者的傀儡。且不说毒性,光是这蛊虫都得要自蛹起日日以心头血喂养,若非深仇大恨,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那可有破解之法?”
那大夫思索了一下,去身后的帘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此蛊一旦种下便只有一种解法——杀死蛊母。”
“那蛊母又该去哪里找啊……”
“一般在下蛊之人的身上,但是你们不能直接杀死下蛊之人,因为蛊母在他的体内,会随着他一起死去,想办法逼出蛊母,让它来引出子蛊。”说着,他又递出了那个巴掌大的木盒,“如果七日之内无法引出子蛊,就给他服下这个。”
沈常安接过盒子打开一看,一个拇指大小的黑影正安静地团在那儿,“这是……?”
“此虫与噬魂蛊毒性相克,能暂时压制住噬魂蛊的毒性,但切记,不到非不得已万不可服下,此虫无解。若是能与噬魂蛊虫同归于尽,算这小子命大,但如果被噬魂蛊虫吸收,彼时,噬魂蛊将无坚不摧。”
沈常安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盒子,道了声谢。
“是去寻廿之亓,还是救任之舟?又或者,再去一趟栖云塔,会一会这个鬼医珞央。”
闻怀风问道。
“来不及了。分头来吧。”沈常安深吸一口气,“我去找珞央,你去救之舟,就在这里汇合。”
“不行!”闻怀风一口否决,“你忘了初入芸芷城的那一夜吗?‘圆月之夜,归墟之时,万般皆备,只待常安’,你现在只身去栖云塔无疑就是送死!”
“那你说该如何?任之舟武功尽废如何全身而退?贺惊回身重噬魂蛊命数不过七日余,凌别与昏迷不醒解药也是个问题……”
“我去栖云塔,你去救任之舟。”闻怀风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行!既然是冲着我来的,那就不要再牵扯更多无辜的人了。”
“我是白洛忱的弟子,珞央不会杀我的,而你不一样。再退一步讲,世界上死一个道士……无足轻重。”
“不行!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沈常安!”闻怀风打断了他的话,“若真要论生死,别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