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舒很快出来了,神色慌张无措。
林黎看她离自己有些远,揽了一下她的腰想让她看自己手机里刚拍的视频。
纪舒却像触电一般,立刻躲开了她。
林黎愣了一瞬,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大反应,但她没多想,继续说:“你不知道我把你拍得多性感,你在舞台上穿旗袍扭那几下能把人迷成智障,你听听这里面的尖叫声,全是女生。”
林黎感叹:“简直能把人掰弯。”
纪舒浑身僵硬了一瞬,随意应了两声,看了一眼林黎此刻发着光的眼神后,不留痕迹地又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李悠然拉了拉纪舒的胳膊,也示意她过来看自己给她拍的视频。
纪舒很快抽回了手,又和李悠然拉开了距离。
韩朝说:“我们发群里你自己保存吧。”
纪舒现在脑子里却全是“学姐,我觉得你很漂亮…也很有气质…我…我喜欢你”
以及林黎两眼发光的那句:“能把人掰弯”
她突然想到什么,止住了脚步,看了一眼林黎和李悠然。
这俩人一直不谈男朋友,除了男明星,也没听她们俩说过对周围哪些异性有好感……
纪舒突然觉得有些凉,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林黎和李悠然停下,回头看她:“怎么了?干嘛不走了?”
“额……来了”纪舒迈出脚步,开始往韩朝那边靠近。
韩朝瞧她奇奇怪怪的:“你怎么像丢了魂一样。”
“啊?”纪舒抬头,有些慌张:“没事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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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多,林黎被旁边床上的动静给吵醒了。
因为过于困倦,此刻眼睛很干,有些睁不开,林黎模模糊糊撑起身,轻轻拍了拍邻床的纪舒,轻声问道:“你怎么了?纪舒。”
“……嗯?吵到你了,对不起啊,我肚子有些痛。”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难受,林黎按开了夹式床头灯,这才发现,纪舒脸都要没了血色,额头上密密麻麻全是汗。
林黎立刻坐起身:“吃坏东西了?”她们宿舍人的月经周期都很接近,林黎知道纪舒经期刚走没多久,这时候肚子痛肯定不能是痛经,大概率是吃坏肚子了。
“没事,忍过去这一阵儿就好了。”
林黎见她整个人都要蜷成一团了,“都痛成这样了,再忍下去小心酿成大毛病,能起身吗?你先起身穿好衣服。”
林黎说完下了床,这时候对床的李悠然也醒了过来,林黎开灯。
李悠然一边穿衣服一边问:“纪舒怎么了?”
“肚子痛,可能是吃坏东西了。”林黎一边解释,一边捞上自己的包去扶纪舒下床。
李悠然问:“拿身份证了吗?附医挂号得拿身份证。”
纪舒说:“我身份证在床上的包里。”
林黎闲爬上爬下太耽误时间了,说:“先用我的吧。”然后从抽屉里拿上自己的身份证和李悠然扶着纪舒一起下了楼。
宿管阿姨给她们开了门,按照学校要求,还打电话通知了辅导员。
西河城大学附属医院急诊科
林黎和李悠然帮纪舒挂完号,按照流程陪着她去抽血化验,然后坐在等候区等化验单。
辅导员电话很快打了过来,问她们纪舒情况怎么样,需不需要他过去。
李悠然接的电话,简单说了下情况,可能是急性肠胃炎,于是对辅导员说不用麻烦他过来了。
电话挂断之后,三个人靠在一起休息。
急诊楼靠近医院大门,林黎她们坐在急诊大厅内,能清晰地听到马路上汽车驶过的声音。
虽然是凌晨急诊大厅内也有很多病人,谈话声有些嘈杂,林黎翻出包里的耳机,正要放首歌听听。
突然听到‘嘭’的一声响,声音是从旁边马路上传来的。
林黎抬起头:“出车祸了?”
没过几分钟,六七名警察擒着一个带黑色头套的男子去了抽血区。
这画面,她们三个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李悠然说:“可能吸毒了吧,之前我们老师说过吸毒的嫌疑犯也会在附医里抽血检验。”
林黎收回目光,“应该吧。”她看向纪舒,对方靠在李悠然肩上快睡着了,尽管是夏夜,晚上气温依旧低,尤其是睡着以后,对冷会更敏感,林黎抬手给纪舒拢紧了外套。
身后,一名警察似乎看到了什么,声音有些欣喜激动:“诶,吴凌你来了,刚才多亏你了,我说这家伙怎么这么猖狂,原来是仗着自己有点功夫在身上。”
“刚才交那几下手,没受伤吧?”
还没轮到对方回答,另一人插了进来,笑道:“你这问的什么废话?这家伙的身手你没见识过?”
林黎浑身激灵了起来,刚才他们口中说的谁?
……吴凌?
林黎转过头去确认,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之中的吴凌。
他的身高长相和精神面貌实在太优越了,往那儿一站就吸引了不少目光,感觉和她们不是一个次元的,此刻对方正和朋友说着话,显然并没有注意到她,林黎看了眼自己乱糟糟没来得及梳理的头发,和身上因为着急出门没换的睡衣、外套加拖鞋穿搭,突然开始自惭形秽。
这个感受冒出来的时候,林黎立刻蹲在了休息椅前,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企盼着吴凌和朋友说完话赶快离开,千万不要注意到她这副丑样子。
但正应了那句古话“怕什么来什么”
好巧不巧,这时候一名护士拿着血检结果单喊:“三十八患者血检结果出来了。”
林黎头都要大了,大脑一时间有些空白,心想不是吧不是吧,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护士见没人过去,低头扫了一眼名字,重复道:“三十八号患者林黎,血检报告单出来了。”
迟钝的大脑终于想出了解决方案,林黎扯了扯一旁的李悠然,示意她过去领一下。
李悠然虽然不解她为什么这么一副怕见到鬼的样子,但还是轻轻扶住纪舒准备起身过去,但这时候,不知道是她们三个太显眼了以至于令人记忆深刻,还是那位护士姐姐记忆力太好了,竟然还记得半小时前挂号的她。
护士姐姐主动走了过来,一边递给她报告单,一边说:“诶,我没记错的话,不是你朋友肚子疼难受吗?”
她看向蹲在地上,恨不得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点的林黎,问:“你也肚子疼?”
看神情,护士姐姐几乎快要怀疑这是不是一起食物中毒案例了。
林黎只好开口解释,但因为怕引起旁边正和朋友说话的吴凌注意,她声音有些低:“没有,没有,我就是想系个鞋带。”
护士姐姐扫了一眼她的拖鞋,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她没在这句话上面多计较,告诉她们可以缴费拿药去输液室输液后便离开了。
林黎如蒙大赦,她赶紧去拿单子缴费领药,李悠然则先扶着纪舒去二楼输液室。
这时候药房取药窗口人很少,林黎很快拿上了药,她拎着手中的塑料袋,一边转身一边掂着袋子看里面的东西,几盒口服药和几袋输液用药。
她正要往前走,却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她惊得“啊呀”一声,立马止住自己要往别人身上撞的步子,忙道对不起,结果抬头一看却发现对方是她方才以及此刻最想避开的大表哥,吴凌。
林黎愣住了,看着他微微抿唇,心想不是吧,还真怕什么来什么。
与她这副如临大敌的紧绷状态相比,对方显得很泰然自若,一边接过她手里的药,一边很自然地牵住她手腕带她往旁边站,他说:“别挡着其他患者取药。”离开窗口后便松开了牵着她的手。
林黎有些懵:……嗯?挡路的不应该是他吗?不然自己早走了。
还没等自己理清思路,就听吴凌开口问:“去输液室?”
林黎:“嗯,表哥我自己拿就行了。”她伸着双手凑过去,但不知道对方是长太高了没看见还是怎么的,硬生生忽视了她这行为。
林黎尴尬地收回手,下一秒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看了一眼要陪着自己去输液室的吴凌,认真道:“表哥,不是我生病,我是帮室友拿药的,你不用陪我上去的。”
“嗯,我知道。”
林黎:……?
但好在吴凌大概也明白,他一个男性在旁边陪着,三个女生都会不自在,到输液室后同林黎说了句“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给我打电话。”便离开了。
只留林黎坐在纪舒旁边对他今晚的行为一脸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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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七点多,这时候天已经亮了,韩朝看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的时候,护士姐姐正在给纪舒拔针。
他气喘吁吁的,看得出来应该是一路跑过来直奔输液室,他问:“怎么样了?”
李悠然说:“轻微的急性肠胃炎,输完液后已经好多了。”
七点钟韩朝醒来后照例看了眼手机,发现群里多了几条新消息,林黎说纪舒生病了,今天聚不了餐了,改天吧。
在得知她们三个现在在附院后,他便立刻跑了过来。
纪舒看到韩朝过来很震惊,“你怎么过来了!”
韩朝说:“我怎么不能过来了?”
“……我不是那意思,你不嫌麻烦想来就来吧。”纪舒抽回了搭在扶手上的右手,轻轻活动了下,和她们一起下楼。
盛夏的清晨带着很热烈的凉爽,一出急诊楼这股夹带着旁边行道树绿叶味道的凉意便扑了人满身。
许是这时候少了方才在输液室让人循规蹈矩被束缚的味道,亦或者是病去后的情绪正常起伏。
纪舒看着身旁三个陪自己看病的好朋友,心里莫名一暖,上前一步揽住了正在讨论去哪里吃早饭的林黎和李悠然。
纪舒左一下右一下捧住林黎和李悠然的脸一人亲了一口,然后来了一句:“你们放心,就算你们是拉子,我也不会介意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都想明白了,只要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真挚的就好。”
林黎、李悠然一脸见了鬼的神情:“???你有病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李悠然反应很快,一下抓到了重点:“欸,不对,你把话说清楚,谁是拉子了?”
林黎紧跟着附和:“对啊,谁是拉子啊?你怎么生了个病莫名其妙的。”
但纪舒此时视线转到韩朝这里,没理她俩。
韩朝立马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双颊,他这动作有些滑稽,像捧花一样,不过也只有片刻,他很快反应过来什么,立即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声音含糊不清:“我没刷牙,亲嘴就不用了。”
纪舒原本泪眼朦胧的,这下直接被他气笑了,“嘁,想得美你。”
她上前一步,跳了一下,揽着韩朝的脖子,然后朝着身后的林黎和李悠然一挥手:“走,去吃早饭。”
韩朝被纪舒压得被迫弯起了腰,“大姐,你重死了。”
“不能说女生重,你知道吗!你觉得我重这只能说明你该健身了,小弟。”
“行行行,你最轻了,你比牛毛还轻。”
纪舒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头。
韩朝急忙抬手捂住,用一副仿佛受了极大迫害的表情问她:“你打我干嘛?”
“感情不真挚,话语没诚意。”
“……”
四人去了医院旁边的一个粥坊吃早饭。
小笼包、酱香饼、茶叶蛋、小菜和自助粥几乎要摆满了小方桌。
纪舒喝着小米粥,说:“其实我以前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我们俩做了六年的同学、好朋友、好闺蜜,我以为我们俩会一直这么好下去,直到大学、毕业工作,至少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她特别喜欢一个明星,喜欢了好多年,因为她的原因,我后来也成了那个明星的粉丝,和她一起支持那个明星,有一年她过生日,我提前攒了好久的钱,送了她一张那个明星的演唱会门票,那一年高一,课业还不是那么紧张,加上调休端午节一共放了两天假,我们俩就做火车去了另一个城市去看演唱会。”
“那时候车站人特别挤,出站的时候我被人踩了好几脚,被人推搡之下直接从楼梯上滑了好几节,硬生生摔在了台阶上,不过也没流血没碰到头,看着也不严重,也就没去医院看,因为演唱会在晚上七点,我们俩就先去了附近的一个宾馆。”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