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贝夜明听完，沉默良久。
萧旷逗他，“怎么？觉得我的能力不够好，没法保护你了？”
贝夜明：……
“我不需要你保护，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贝夜明瞪了他一眼。
怎么说呢，他想了那么多种原因，唯独没有想过萧旷会是因为这个缘故。
一瞬间，贝夜明对自己的无端揣测感到羞愧。
他轻咳一声，“这件事就当做是我们俩的秘密，你不用告诉我外婆，这笔钱等你有富余的时候再还吧，我不急。”
“呦，这么大方？”萧旷将他勾过去，“看来我这是教了个好徒弟，早知道你这么有钱，我就直接跟你借了。”
贝夜明嫌弃地推开他，“我是看在你是好心的份上才帮你的，就当提前支付你工资了。”
萧旷笑起来，“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这么有钱？我还没见哪个你这种年纪的能一下子拿出一百多万。”
“平时的压岁钱、零花钱，乱七八糟的奖金什么的攒起来就这么多了。”贝夜明踢着沙子往回走，“这可都是我的私房钱，以后你算为我打工，可要对我客气点！”
“客气！一定客气！回去我就给你刻个长生牌位供起来！”
饭后，潘寻和他的女朋友先回酒店了。贝夜明和萧旷在海边散步。
海边的星空格外澄净，璀璨的星辰如无数银沙在空中闪烁。两人走累了在长椅上躺着喝椰子汁，好不惬意。
“看，我之前潜水拍的。”萧旷突然递过手机来。
“什么鬼！”贝夜明吓了一跳。
大头怪鱼的脸占据了画面的三分之二，这张照片看起来是它正冲锋时拍的。
“塞壬的变种，能够唱歌吸引人，就是长得一样埋汰。”萧旷扒拉了两下手机，又递过来，“刚才的合照。”
照片上，贝夜明一脸不耐烦的表情看向萧旷，萧旷搂着他的肩膀，笑得正开心。身后是逐渐昏暗的椰树林和沙滩，夕阳照在他们脸上，仿佛给他们渡了金。
贝夜明一把抢过他的手机，“删了！拍得这么差！”
“你删吧，我已经上传云端了。”萧旷摆摆手。
贝夜明：……
这人什么爱好，抓拍这么古怪的合照！
他无语地往前随意滑动了两下，却意外看见自己坐飞机时睡着的照片。
“你什么时候拍的？！”
“这还能有什么时候？”萧旷笑道。
贝夜明龇牙。
他又往前翻，结果发现整个相册里有不少他平时训练的囧照，什么爬绳勾住腿倒吊下去啦，跳箱子没站稳吃了一嘴沙啦，跑泥潭的时候糊的眼睛都睁不开啦……
一张张照片在诉说着他悲催的训练史，贝夜明越看越手抖，最后——
“你这是什么癖好！给我拍的什么玩意！你黑历史收集癖吗就拍我的丑照？！”自恋选手贝夜明疯狂地翻动相册，试图一键勾选所有的丑照删除。
“上传云端了。”萧旷再次提醒。
贝夜明：啊啊啊啊啊！
“不是你干嘛啊拍我这些照片？”贝夜明抓狂了。
要是不小心传出去，不对，这个人拍下来肯定就是为了给别人看——这要是给人看了，他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他还幻想着以后要成为大作家开签售会，要是被发现这种黑历史他的形象还存在吗？！
“删了！云端的也删了！”贝夜明跳起来就去掐萧旷，“快点！立刻！马上！！！”
萧旷笑着推他的手，但贝夜明的意志太过坚决，最后变成一人站着一人躺着在那玩推手。
“行了行了，这照片我就自己留着，不给别人看。”萧旷笑道，“瞧你这么紧张，至于吗？”
贝夜明：&￥#@*&￥
“你给我拍一下试试？未经我的允许你保存我那么多照片，你你你变态啊！”贝夜明气道。
萧旷弹了他一个脑瓜崩，“我是你师傅，拍张照怎么了？再说我就做成海报打印出来，挂在房间里。”
贝夜明：！！！！！
他究竟造了什么孽，竟然摊上这种师傅？
贝夜明抱头坐在躺椅上。
萧旷戳戳他，“我难得来你们这种大户人家教课，保留点照片作纪念嘛。”
他鲜少用这种语气说话，贝夜明听得不由回头看他。夜空下，萧旷戴着那副万年不摘的墨镜，笑得坦荡又可爱。贝夜明看得微微一怔。
“那你保证绝对不能给任何人看见。”他摸摸鼻子。
“保证。”萧旷认真道。
海风吹拂让人的心逐渐安静下来。海边有不少晚上来玩水、看风景的人，欢闹的声音让此时此刻显得祥和宁静。
“哎。”萧旷突然开口。
“嗯？”
“你以后想做什么？”萧旷问。
贝夜明：？
贝夜明对突然的话题转变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回道：“我还带着诅咒呢，现在没工夫想这个。”
“我是问你诅咒消除以后。”萧旷说。
贝夜明无语地看过去。这个人还真是很乐观，这件事明明一点头绪也没有，他竟然就想着以后的事。
“我想当小说家。”贝夜明闷闷的说。
这个秘密除了潘寻外他还没有告诉过第三个人，但既然萧旷已经知道他在写小说了，告诉他也无妨。
“你写的小说挺好的，你一定能成功。”萧旷说。
贝夜明脸红了一下，“你呢？你就一直当驱邪师？”
萧旷笑了一下，两手枕在脑后，道：“当然不是，我的爱好是走遍世界各地，看遍天下奇景，当然了，顺手驱邪赚点钱。”
这还是贝夜明头一回听萧旷谈到自己的想法。
“那你当初干嘛要当驱邪师，直接当旅行家或者摄影师不就行了？”贝夜明莫名其妙。
看萧旷的谈吐和举止，似乎也是良好家庭出身，总不能无缘无故就走到驱邪这种邪门道路上吧？
这时，两个小孩拿着垫子灯笼从他们身边跑过。贝夜明恍惚想起原来还有不到两周就到中秋节了。
萧旷仰望着天空，仿佛陷入了回忆，“我最早接触这一行，是为了我的父母。”
“他们也是驱邪师？”贝夜明问。
萧旷笑着摇摇头，“他们被灵异杀了。”
贝夜明：“……抱歉。”
“没事，我已经亲自为他们报了仇。”萧旷说，“我就是为了他们才会去学驱邪。复仇之后，我发现已经没办法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只能继续走这条路。当然，我也不是不喜欢驱邪，能帮助别人我也挺开心。”
可不知为什么，贝夜明却从他的语调中听出了些许落寞。
或许他曾经还有过别的选择，所以在失去了可能后才会这样难过。
贝夜明没想到萧旷有这样的过去，原来他也是被灵异改变了人生的人。
如果他没有遇到萧旷，在某一天他也会因灵异而死。
他们俩的命运竟如此相似。
“好了，来拍一张。”萧旷突然起身，拿着手机坐过来。
贝夜明：？
萧旷不由分说地搂住他的肩膀，把手机对着他们，“这回可别说我没顾你的表情，来摆个造型，三，二，一，茄子！”
一道闪光灯闪过。
贝夜明：……
“你是不是故意的？！”
“失误！忘了关闪光灯！”萧旷笑道。
照片又成了黑历史。贝夜明简直要喷火。萧旷给他重拍一张顺毛。
“说真的，等你消除了诅咒，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各地走走采风。”萧旷上传着照片说。
“还是等我先活下去再说吧，我可不像你这么乐观。要是诅咒把我弄死了，这些都是幻想。”贝夜明说。
萧旷轻笑一声，“你怎么这么悲观？做人就要乐观，先想好的一面！”
贝夜明懒得和他辩论，“你这么乐观，要不说说有什么办法解决我没有灵力的问题？我连符咒都用不了，遇到小二、小三简直束手无策。”
萧旷被他们之前称呼灵异的方式给笑到，低声笑起来，“你就这么想学符咒？行！那我教你一招。“
贝夜明本来只是说说，没想到竟真有办法。
“几乎所有的符咒法术都需要灵力支持，唯有一种是例外。”萧旷道，“这招叫入魂咒，只需记住入魂的咒语和阵法便可使用。它的力量来源于灵魂，每个生灵都有灵魂，所以并不需要额外的灵力驱动。”
“对我有什么帮助吗？”贝夜明惊喜地问，“能压制诅咒？”
萧旷以手支颐想了会，“能帮你偷窥男朋友的秘密？”
贝夜明：……
搞半天原来和诅咒没关系。
不过，最后，贝夜明还是学了这个咒术。不说别的，就说他作为一名驱邪师的弟子连一点符咒都不懂，这也太说不过去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这种不三不四的法术，但有总比没有强。
*
三天的假期一晃而过。
贝夜明这两天玩得尽兴，昨晚和潘寻夜聊太晚，一上飞机又开始打瞌睡。他和萧旷是连座，潘寻和女朋友在走廊另一边。
贝夜明睡得东倒西歪，一不小心枕在了萧旷的肩膀上。
潘寻正和女朋友说昨晚与贝夜明闲聊的话题。
“……我说他也该谈个恋爱了，没有享受过人生的人怎么能写出好作品，可他说现在没空，真是气死我了！”潘寻说着看向罪魁祸首，却正好看见萧旷轻轻帮贝夜明拉上盖毯。
潘寻：？
萧旷发现他在看，冲他笑了一下，手势示意他不要惊动贝夜明。
潘寻瞪大双眼，微微点头，下一秒，突然恍然大悟。
他立刻扭头和女朋友小声嘀咕。女朋友越过他往贝夜明那看，也回头和他嘀咕。
睡梦中，正看见一株小植物长成大植物的贝夜明莫名感到一阵恶寒，慢慢睁开眼睛。
迷糊间，他看见潘寻正和女朋友鬼鬼祟祟地往这边看，还在不停的嘀咕什么。
贝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