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地认识到,在这一世往后岁月里,他只剩这个男人了。爱总是比恨要强大一些,至少他这一世要与他相伴下去。
慕容冲想,这独二份的复生对他而言,既是天道的诅咒,或许也是命运对他最后的仁慈。
也许是苻坚真的高兴,回宫后宣布两个公主的降临与安排,秦头一次为两个公主的诞生大赦天下。
建元十六年,氐秦的第一册史书才被赵整整理出来。
苻坚趁其不备偷拿回宫翻着来回看了看。
慕容冲夜里给他更衣时候苻坚还是不丢手,叫他好一阵皮笑肉不笑:“里头记什么了?叫你魂牵梦萦的。”
男人眼也不眨:“你不了解赵整。这人什么都敢记。上辈子连我娘再婚这种小事都翻来覆去记了个仔细。”
慕容冲给他绑上衬衣的系带:“那可得小心,你的起居注上怕得全是你我的混账房事,一页页列出来,市井给贵族打发时间的□□都不比它香艳。”
苻坚还是翻着手里的书页,面不改色:“别怕,明日我便将它烧了。”
“……”慕容冲扶额,虽然知晓苻坚确实做得出来,却还是觉得逻辑不通:“那不更坐实了?到时候史书就要写我乃秦宫祸水,引诱天王烧毁起居注。”
“那倒没有。”苻坚手中夹着一页折给慕容冲看:“《秦书》载:帝妃情深,鸿案相庄。”
慕容冲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眼睛:“我没力气了。一会儿水来,你自己净面吧。”
苻坚点点头,慕容冲还不及坐去榻上,便被冲进来的太子撞倒在榻:“死孩子,你做什么!”
瓜瓜已经六岁,提着书一把抱住慕容冲的腰来回地蹭,后头跟着的苻瑶是走进来的,语气有些慌张:“父王、母亲。”见到母亲被弟弟撞翻在榻便更是紧张:“瓜瓜!母亲身体不好,你不能这样乱来!”
太子却像是没听到一般,黏着慕容冲:“母亲,今日先生夸我啦,《诗经》我会背的比哥哥多好些。”
慕容冲喘了两口气,不耐道:“你背到哪儿了?”
太子拿出手里的书,翻来一页:“这篇!”随即又撒娇道:“母亲,有好多个字我都不会读,你教教我嘛。”
苻坚探头过来:“为什么不问父王?”
“父王脾气不好,会打我。”
苻瑶刚听到,驳弟弟:“不可以这样对父王讲话。”
苻坚揉了揉苻瑶脑袋,低头对小儿子道:“分明是你们娘脾气更不好。”
慕容冲拉过来苻瑶问他:“这篇你会背么?”见苻瑶也摇了摇头,便坐在两个儿子中间,接过书册:“哪个字不认识?”
太子立马趴在亲娘身上指:“这个、这个。”
苻瑶也道:“我也不会读,母亲。”
慕容冲一看,脱口而出:“髧彼两髦。”
苻坚坐在一旁接:“实维我仪。之死矢靡它。”随后笑出声。
“怎么是这篇《柏舟》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