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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6 痛感失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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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根骨钉从他身体里彻底褪出来,木生都没有闭上眼睛,漂亮的长睫颤的厉害,一直折磨他的东西无比强烈的摩擦皮肉,然后从身体里彻底消失。

谢林川望着他,在他眼里读到了浓烈的疲惫。

他很累。他推了推谢林川,但后者并没有放开他。

“都会好的,木生。”

谢林川似乎也随着他疼出了一身汗,此时微微舒了口气,轻声哄着他。

男人的怀抱宽阔,带着些不易察觉的薄荷烟草味道,温暖而可靠。

木生很贪恋这种味道。他不自觉的往他身上靠了靠。

“都过去了。”谢林川说。

木生没动,他似乎还未缓神。谢林川抬手把他揉到自己肩上,给了他一个浅浅的拥抱。

“刚刚的话……是我抱歉。”谢林川说。

木生轻轻摇了摇头。

“我去问有没有办法能让你现在输液,在此之前,尽量不要睡。”谢林川将他放到床上侧躺,语气终于软了软,低声道,“等我回来。”

章箐拿来了量血压的工具。

谢林川起身,离开了治疗室。

.

救援队请了个法医,是从最近的市区分局里调过来的。平关山是风景名胜区,山下就是平关市,当地刑侦队为了配合调查此次纵火事件,特地派来一个很有经验的老警官。

警官和法医都是明天到,谢林川出门,看到有救援队的人正在把他们刚刚在废墟里捡到的骸骨运送过来。

他没停顿,也没敲门,直接走进了裴峰的帐篷。

*

木生一直没睡,但陈默看得出他很累。沈怀真本来打算休息,听说这边出了事儿以后也来帮忙照顾他。

两个大男人挤在病床旁边手足无措,沈怀真闲不住地去帮郑平做了些清扫之类的活计,郑大医生嫌他碍手碍脚,把他赶到等待区喷消毒水。

陈默默默地蹲在木生床边,看着脸色如纸一般的青年长睫微垂。

其实单单一个木生出事,沈怀真也没必要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照看,他来,主要还是因为谢林川。

谁也不知道这位谢队长究竟有什么门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请的动当下在政坛和商界都极有话语权的裴凤城;也没人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条件,才能让这位裴秘书长大半夜驱车数十公里,从平关市区赶到灾区现场。

更没有人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办法,能让裴凤城在裴峰面前胳膊肘往外拐。

裴家人乃世家大族,家族内一半人从政,一半人从商,二者相依相存,都是业内泰斗。

有了权力和地位的人的通病也由此产生——刻板,认理,强硬,对自己掌控的人或物产生有强烈的控制欲。

沈怀真心里清楚,如果今天不是裴凤城出面,就算保护局的上司发话,也很难让裴峰立刻把木生放出来。

裴凤城是裴峰的父辈人,他父亲从商,叔叔里只有裴凤城一直在机关运作,他本人决定从政,很大部分也是受这位叔叔影响。

只是自实验室爆炸案发生,裴凤城出面为他辩解保释,但怕人非议裴家护内,从此以后便与他疏远。

由此以后,二人只在家宴聚会能见上一面,除此之外,裴峰该是有三年没有见过这位叔叔。

沈怀真不怀疑谢林川有这个能力。虽然这位临时聘请的救援行动队长看起来吊儿郎当,皮衣看着有些旧,行动服经过三天也有些脏,平时除了抽烟抽的不知道是什么以外,跟所有人一样吃大锅饭,喝山泉水,甚至还能帮木生打扫剩菜,但沈怀真有种直觉。

沈怀真心里清楚,谢林川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退役运动员。

他只是没有想到,谢林川会为了木生做到这个地步。

*

那个今天他从怀空市一个地下网咖接过来的少年此时就蹲在木生床边,也不说话,头发长的都挡眼睛了,也没说修剪修剪,牛仔衣很大也很旧,洗的倒是蛮干净,但鞋是脏的。

沈怀真又开小差,回想起自己找到少年时的情景。

他是在临川市的一家网咖找到他的,正是下午放学时,那家网咖却空无一人,仿佛只是单独为陈默设立。

沈怀真进门时,少年正在对着一台电脑运行着沈怀真看不懂的软件。头戴耳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如果不是谢林川确定自己想要的就是这个不会说话的黑发少年,沈怀真怕是要怀疑他只是一个因为沉迷电子游戏而辍学的不良少年。

至于那位姓毛的先生,沈怀真找到他时,他正在喂流浪猫。

他提了谢林川的名字,白毛少年同一群眼瞳幽绿的野猫齐齐看向他。

沈怀真忍不住想起,他遇见谢林川时,看到的那个老太太。

人们都传,临川市怪事很多,沈怀真本来不以为意。

但这些人,从谢林川,到陈默,再到毛正义,都来自临川。

如果是巧合,那就太离谱了。

*

陈默小心地碰了碰木生的手指。

床上躺着的青年脸色已经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活人的样子了,嘴唇干裂苍白,即使刚刚喝了水也没用。后背的衣服被谢林川撕开又包上了纱布和绷带,他们临时找不到衣服给他穿,就只给他盖上了一层薄被。

脚上的纱布还缠着,郑平没敢给他换药,但看着样子,应该没有继续感染。

即便如此,少年还是非常担忧地望着他。

木生感觉到了他的触碰,长睫微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瞳完全是黑的,眼眸总似含水,眼神淡然,似乎对身边一切事物都没有关心。

黑发长至脖颈,修剪的很草率,但并不凌乱,略搭在眉眼上方。

再加上白炽灯下更加惨白的肤色,显得他整个人如同从水墨画上捞出来的一般。

他看着陈默,眼神慢慢聚焦到少年忧心的脸。

他笑了笑,很费劲地抬起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

*

从裴峰帐篷里走出来的时候谢林川脸黑的像锅底,郑平刚好复查完一个患者的情况,连忙过来问找没找到解药或者能让他接受输液的办法。谢林川黑着脸摇头,沈怀真过来听墙角,看他不悦地摸了支烟,咬到了嘴里。

“裴峰说药物还在研发期,研发项目本身是吐真剂,原计划是给叛徒或者俘虏用的,但还没成功,以至于只有加剧痛觉的作用。”谢林川深吸了一口气,拧起眉头,“……他们只是在他身上试药,试药当时也让木生签了协议,具体怎么签的我没问,不过我猜以他的个性可能就是破罐子破摔……”

郑平一愣,从他的描述中发现了重点,“所以没有对抗药剂的解决办法吗?”

“而且,”沈怀真发现了另一个重点,“他们在他身上进行临床试验是结果了他本人同意的,按理说,这属于合法范畴。”

谢林川不置可否。

“裴峰说,之前他们都是让他自己挺过来的。”谢林川说,“药效不会持续很长时间,毕竟他们也不是想弄死他……而且,等到药效过去,他们就会给他提供及时的治疗,他只是测试药效,他们不会让他承受接下来的痛苦。”

郑平若有所思。

三人同时陷入沉默,只不过每个人沉默的原因不同。

谢林川垂着头把烟抽完,然后起身,对郑平说,“我去看看他。”

*

夜已经很深了,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总部统计显示失踪了一个灾民,特征匹配,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被烧死的人,张戈立刻开始重新核查灾民信息,谢林川让陈默也去帮忙,少年点头,多看了眼木生,然后走出了帐篷。

木生躺在那里,听见声音,慢慢地睁开眼来。

医疗队熄灯了,白炽灯熄灭,谢林川点了一个支队分发的小夜灯,然后又给他拧开了一瓶水。

木生坐起身来喝,他状况比刚刚好多了,只是胳膊有些发抖,谢林川就皱眉,帮他托住水瓶下方,以免他拿不住。

他床头蹲了只松鼠,不知道哪儿来的。这种小动物通常很惧人,一般不会离大本营太近,但木生身上似乎总有例外。

松鼠给他带来了好些松果,不过看起来不像是给木生吃的。谢林川看到它跑在木生身边蹲下,然后自己捧起松塔,很快速地磕了起来。

谢林川看到,木生笑了起来。

其实这次见面时,他打第一眼见木生,就觉得他是病态的。

过白的不正常的皮肤,过瘦的不正常的身体,过于平淡的没有感情的眼睛,过于置身事外的消极态度,以及好看到不真实的那张脸。

这些概念在他身上神奇地融合,让那些特点不再是特点,逐渐将他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一个可以露出这样笑脸而毫不违和的人。

木生靠在床头上,把手放到自己的腿上,小松鼠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蹦一跳地蹦了上去。

暖光柔和。谢林川眯了眯眼睛。

.

“木顾问知道自己是个美人么?”他忽然问。

木生一愣,就笑。

“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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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就此终结,仿佛谢林川只是为了跟他搭一句话,他起身把自己的外套披到木生身上,然后走出医疗队,去找了些吃的来。

仍是米粥,咸菜,包子,馅料里没有肉,木生打开盖子默默地开始吃,谢林川自己则泡了碗方便面,外加一根火腿肠。

两人,一鼠,屋子里一时只能听见咀嚼食物的声音。

“那个被烧死的人,”木生忽然开口,“应该就是纵火犯。”

谢林川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木生顿了顿,舀了一勺粥,随口说,“如果他还活着,他没有理由不再动作了。

谢林川微微一怔。

“如果恐慌是他的目的,那么现在已经稳定下来的的局面肯定不是他想要看到的,我们的疏散太顺利了,其实那个时候只要出一点事,比如推倒一个孩子,乱局中发生拥挤或者踩踏,甚至单纯地自己摔倒来阻挡人们逃窜,我们都不可能那么顺利地完成疏散。”

“你的意思是,”谢林川眨了眨眼,“他不在人群中。”

木生点头,“而且,他也没有捣乱的经验。”

谢林川不置可否。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在刚刚疏散结束所有人都挤在教学楼附近的时候再点起一把火,甚至可能会选择再杀几个人。”

“他这种同归于尽的办法,显然本来也没有考虑过后果,而谋杀案对于处于精神崩溃边缘的人群来说,就是最大的催化剂。”

“到那时,”谢林川接过他的话,肯定道,“就算我们的安抚做的再好,也肯定会造成人群动乱。灾区地面崎岖不平,很容易发生踩踏事件。”

“上千人在平关山小学教学楼废墟避风的空间里密集踩踏,损伤一定极其惨重。”

木生点了点头,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开始埋头吃东西。

谢林川笑了,“可是,你怎么能确定,他会有你这样的脑子?”

木生拿着饭勺的手微微一顿。

“普通人连续两次纵火案都被人发现并且严查,假设这个人心理素质很好,他也顶多能保证自己短时间内不被发现。”谢林川搅了搅面条,声音低沉,“如果他还活着,只要他不是那种反社会人格的顶级罪犯,他现在就一定还在某个角落惴惴不安,只要我们肯找,就一定能找到他。”

木生沉默了一下,没答话,继续嚼东西吃。

他吃相很好,基本不会发出声音,吃饭用筷习惯性用的是左手,夹包子的时候喜欢把它戳到筷子尖上拿起来吃。

谢林川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想,也许这个人从头到尾都只是想杀一个人?”

木生咽掉嘴里的食物,很坚定地摇头,“没有必要。”

谢林川了然。

如果他只是想杀一个人,只要这个人不是太难接触,他都可以直接杀了他。

他根本不必大费周章弄出两起莫名其妙的纵火案,第一天烧钱多多的帐篷完全是多此一举。

谢林川本来没打算跟他讨论这些,他只是想过来看看他,他觉得有点心烦意乱,睁眼闭眼都是刚刚这人是怎么蜷在笼子里奄奄一息。

刚刚拔骨环的时候他还剥皮抽筋一般发抖,现在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喝着粥,平静地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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