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总是很短暂,转眼之间,冬天便来了。
北方的雪总比南方来得要一些,经过一夜的大雪纷飞,整个校园的积雪又厚了一些,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宛如北国风光。
向来注意保暖的卯祈念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出了宿舍门。
因为临近期末考试,太多临时抱佛脚的学生涌向图书馆,图书馆的大门基本每天都上爆一遍,所以卯祈念和符偞就约到了咖啡厅里。
“你干嘛?”穿着臃肿的卯祈念费了些劲才挣脱被李媛紧攥着的手。
“我干嘛?你自己说说多少次了?”李媛也很知分寸的松开了手。
卯祈念一人在路上走的好好的,谁知李媛不由分说地把她拽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低头看着已经红透的手腕,卯祈念没好气道:“什么多少次。”
李媛靠着后墙,双手抱臂,一脸的戏谑,慢吞吞地说道:“你躲了我多少次了。”
卯祈念保持沉默。
“你和符偞在一起的时候躲着我,我也不说什么,可我气的是,你一个人的时候还这样,我上次都和你白说了!”李媛的声音有些大,引得不少路人的都投了目光。
这让卯祈念有些头疼,正准备为自己辩解时,李媛却自顾自地继续说:“你能和她在一起,你不谢谢我就算了,还一天到晚躲着我,跟见了鬼似的。”
what?
她承认,她和符偞能在一起,和李媛是有一些关系,但符偞已经明令禁止要她远离李媛,而她也答应了。
“谢谢你,不过我答应了符偞要和你保持距离,所以之前的事我很抱歉,我现在还有事,拜拜。”卯祈念一个侧身躲过了李媛伸过来的手。
走了没两步,头上的绒线帽却被李媛摘了去,一股寒气袭来,凉嗖嗖的,让人清醒无比,卯祈念依旧不管不顾的捂着双耳继续往目的地赶去。
李媛看着手里的蓝色绒线帽,开始悔不当初。
卯祈念走到咖啡厅,透过窗户,一眼便看见了坐在符偞对面的姚颂,两人似乎正在交谈,虽然符偞一早就和她说了,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
抖落身上的飘雪,揉了揉发僵的脸颊,卯祈念才推开咖啡厅的门。
“怎么没戴帽子。”符偞知道卯祈念怕冷,下雪天出门向来是装备齐全的。
卯祈念把围巾和手套摘了,慢吞道:“我觉得今天不是很冷,就没戴。”
符偞伸手握了握卯祈念的手,很冰,没有一丝热度。
“暖暖。”符偞把面前的一杯热水递给卯祈念,把对方发顶的飘雪掸了掸,又把卯祈念身前凌乱的长发挽至耳后才彻底坐回原位。
坐在对面的姚颂,看着两人的互动,觉得自己如同局外人一般,这俩人的举止也太亲密了,朋友关系可以好到这个程度?他怎么觉得这样的好,好的不一般,好的不对劲。
正享受着符偞的偏爱的某人,微眯着眼睛,拿起桌上的热水,透过冒着热气的水杯,看向对面的人。
看着对方挑衅的神情,姚颂却不敢怒也不敢言和之前敢怒敢言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她就是我喜欢的人。”符偞的声音不大,但也足够对面的人听见。
姚颂只觉得如晴天霹雳一般,久久不能回神,符偞喜欢的人是女生?女生?这怎么可能?
在卯祈念来之前,符偞便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他只当是托词,毕竟他从未见过符偞身边有其他异性出现。
是啊,是没异性出现,只有同性出现,而且形影不离,亲密无间。
他统统明白了,为什么卯祈念那天那么笃定,为什么一直对自己有敌意,为什么她说不喜欢自己追求符偞,为什么她们总是形影不离。
想到之前的种种只觉得挫败不已,姚颂虽心有不甘,但在人前还是保持着那份体面,“我知道了。”
姚颂在起身后又深深的看了符偞,从前带着爱意的眼睛此刻已覆上了一层暗雾,深深叹息后才黯然离去。
卯祈念和姚颂一样,也处于震惊之中,盯着面前的水杯出了神,直到符偞把水杯拿开才醒过神。
“这么吃惊吗?”符偞揉着卯祈念的手心,热度不断攀升。
卯祈念点了点头,她一直以为符偞会避讳这些事,没想到却如此坦荡,这样对比,她觉得自己很不够看。
符偞拂上卯祈念的心脏位置,笑说:“可以稳稳当当了。”
“不,她会一直为你跳动。”
她的心脏是独立的个体,只为那人跳动,为那人悲喜春秋。
期末考试结束后,因着符偞一家人要去A国度假,符伯玄特意来东大接符偞去机场。
符偞在上车之前抱住卯祈念,在耳畔低语道:“春节前回来,记得想我。”说完便拉开了两人距离。
“我会的,快上车吧,别让叔叔等太久了。”
卯祈念把车门打开,让符偞坐了进去,心中的千言万语都藏在目送的眸中。
在去往机场的途中,符偞问符伯玄能不能收藏到诺曼布朗的手稿。
正闭目养神的符伯玄缓缓睁开双眼,不由得想到,这次去A国是符偞提出来的,现在他是有些明白了,“是想送给卯祈念的吧。”
符偞坦白道:“嗯,她很喜欢诺曼布朗。”
诺曼布朗是A国人,也是当代著名建筑设计师之一,在国际上享有盛誉。
符伯玄年轻时对建筑方面也颇感兴趣,所以和很多知名建筑设计师都有些许交情,弄一份诺曼布朗的手稿对他来说并不是太难的事,更何况他对卯祈念印象极好,便一口答应了。
“爸,我回国前就要。”
“……这么急?”
符偞诚恳回答:“嗯,比较急。”
符伯玄本想说尽量,但看到符偞期许的神情,还是答应了,毕竟这十几年来他的女儿很少张口问他要东西,虽然这次也不是为自己所要。
寒假,卯祈念孤单一人回了明城。
坐上车,望着窗外的如画的风景,心里却很难受,她一点也不想放寒假。
为了缓解相思之情,卯祈念的空余时间都在坐在电脑桌前,忙着画图,拍视频,剪辑视频。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的粉丝量肉眼可见的涨了不少,加上空闲接了不少单,账户余额也进账了不少,再算上逢年过节的红包,加起来也有十多万的积蓄。
卯祈念留下了一些用作日常开销,其余的用来投资理财里,至少未来的几年趋势她还是很清楚的。
只是本金太少,她还要继续努力。
待到时机成熟,她让老爸资助一部分,开工作室这件事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卯祈念离开电脑桌,揉了揉发酸的颈部,打开窗户,冬日的阳光,清新空气便都涌了进来。
屋檐的积雪开始融化,形成了冰锥,像一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一般。
这样的雪水应该很甜吧……
临近春节,林长欢的电话也是一个接着一个,三天两头地往外跑,不是出去吃饭就是玩。
卯祈念也趁此机会把欠卯苒的十顿饭都给补上。
火锅店。
“祈念最近怎么回事,总是抢着付账,好难得啊。”林长欢把一盘虾滑分半倒进了鸳鸯锅里。
“姐们,你得谢我,不然祈念能这么大方。”卯苒一脸得意。
卯祈念不乐意的说:“难道我以前不大方?”
“大方,可大方了。”吃人嘴短,卯苒立马改了口。
宋一禾笑说:“符偞什么时候回来?比较想和你们一起吃。”
“尤其是想让符偞请我们吃饭。”卯苒的大眼弯成了月牙,闪着星光。
卯祈念没有理两人,保持沉默。
“也得请我们吃十顿饭才行哦。”卯苒用手比了一个“十”字。
卯祈念切齿道:“你是饿疯了吧!”
“十顿而已,符偞一百顿都请的起。”
黑人问号的林长欢,看着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可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话都插不上,瞬间觉得嘴里的虾滑没味了。
符偞什么时候成请客大户了?
得不到答案的林长欢决定问问清楚,立马给符偞打了视频电话,视频刚接通,卯祈念就立马弹起,坐到了林长欢旁边。
被挤到一旁的林长欢,难以置信,卯祈念什么时候弹跳力这么好了?
屏幕里的符偞穿着睡衣,房间里应该是开了空调,领子微微敞开,露出一小截精致的锁骨,颈部白皙的肌肤泛着粉嫩。
禁欲、诱人。
“怎么了?”因为敷着面膜,符偞咬字不是很清晰。
卯祈念正想说话,手机却被林长欢拿走了,“你什么时候在外面欠那么多饭了?”一脸的不满。
“你在说什么?”
林长欢把镜头对准正在吃饭的卯苒和宋一禾,“她们说你欠她们十顿饭。”
简直是胡扯八道,林长欢颠倒是非的能力绝对一流,卯苒自认为她一直说的是请,可从没说过欠。
卯苒和宋一禾对视一眼,略一点头,已然有数。
“我们没说。”两人异口同声。
林长欢气结,无奈之下,只好找到卯祈念,来证明自己没有胡扯,“祈念你来说,她们刚刚是不是说想让符偞请她们吃饭来着。”
终于能和符偞说上话的卯祈念,捧着手机深情款款道:“我看了你那天气,最近可能要降温,要注意保暖……”
“祈念,你在干嘛!符偞又不是三岁小孩,这些需要你嘱咐吗?再说她在A国,热带区需要注意保暖吗?”
“好的。”屏幕里的符偞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符偞竟然还回了,还这么温柔,林长欢再次惊愕。
乐得开花的卯祈念,抱着手机问:“面膜是补水的还是美白的。”
“补水的。”
“什么牌子的,回头我也用用,最近皮肤是挺干的。”卯祈念摸了摸了自己的脸颊,虽然不干,但也不润滑,毕竟护肤这个事宜早不宜迟。
……
“祈念什么时候这么腻歪了?”林长欢用手肘碰了碰卯苒。
“你才发现啊?”卯苒吃着东西,反应平淡,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符偞也是,平常哪见她和别人这么磨叽,这俩人太腻歪了。”林长欢火锅也不吃了,就盯着腻歪的两人看,时不时的发出感慨。
“长欢。”宋一禾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说着。
“你要和我说什么?”终于主动有人搭理她了,林长欢激动地想哭。
宋一禾抽了一张纸巾递给泪眼婆娑的林长欢,“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问符偞。”
她是问了啊,结果就是卯祈念和符偞聊得热火朝天,腻腻歪歪,她反而成了局外人。
“学霸!女神!告诉我呗~”林长欢摇着宋一禾的手不愿松开。
“这个你要找当事人。”宋一禾不为女色动容,挣脱了林长欢的手,表示不行。
当事人?
十九年来,林长欢第一次觉得自己智商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