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他刚靠近谷丛隐就看到他转身便朝着胡庸跑去,嘴里还焦急的叫到:“保护老爷!”
苏清晚眼皮一跳,谷丛隐多少有点胳膊肘往外拐了。
“少爷,你怎么样?”阿安绕过几个人,靠了过来。
苏清晚想起拜神像就是眼前这个少年提出来的,便皱着眉问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方法没错,是有人在拜的时候心不诚。”说着阿安伸手扶住苏清晚的肩膀,将他的身子扶正,让他面对石墙。
石墙开了。
蛇也不见了,漏出里面昏暗的景色,虽然看不太清,但是门好歹是开了。
胡庸也看到了打开的石墙,他大喝一声:“站好!”
一声令下,原本神色恐慌的众人立刻窸窸窣窣的快速站定,将少了脑袋的几人刚好围在了中间。
胡庸冷着脸走近那几具尸体,看到遍地的鲜血和他们还往外冒血的脖颈,沉默了良久才对着阿安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胡庸的语气带着压迫性的气势,苏清晚和阿安靠的很近,感觉到身边的少年丝毫不惧,他轻巧的回到:“拜神要诚心,我不知他们连这都不知。”
“所以是他们的问题?”胡庸斜着眼,手电筒的灯光在将他额边跳动的青筋照的很明显。
“怪他们心不诚。”阿安依旧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寨子里的人都知道,对神不尊敬,是要下地狱的。”
苏清晚看到胡庸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想起下墓的每个人手里都是配了枪的,自己背后的背包里就装着一把。
眼看着胡庸脸上不耐的神色越来越明显,苏清晚怕他会忍不住一枪把阿安崩了,便赶紧说道:“爸,他一直在寨子里,可能确实不懂外面的事情。”
所以不知道,现在的大多数人心里是没有信仰的。
拜神像?还不如拜把子。
胡庸看了眼苏清晚,随即冷哼一声:“盯紧他。”
胡庸这句话说的毫不隐晦,看着阿安的眼神依旧很冷。
“好的,爸。”
苏清晚说着伸手推了一把阿安,打算再去找谷丛隐。
谷丛隐尽心尽职的跟着胡庸,苏清晚凑够去的时候他正打算按照胡庸的意思将被蛇咬死的几人的尸体聚到一块去。
“斯州?”苏清晚低声叫到。
谷丛隐闻言手里的动作不停,一手握住没了脑袋的尸体的胸前的衣裳,一手扶住他还未僵直的腰,用力将尸首往旁边挪动。
等到苏清晚叫第二声的时候他才恍然醒悟一般回到:“少爷,你找我何事?”
“哈?”这个问题把苏清晚难住了,嘴里的质问一时也不知道怎么问出口了。
“少爷难道是怕了?”斯州站直身子,挡住了身后手电筒照过来的光,将苏清晚整个人隐藏在阴影里,“老爷连大少爷都没带,却带了你,你可要把握机会好好证明自己的能力,否则就对不起老爷对你的偏爱了。”
“...”苏清晚愣神的听着他的话,心里瞬间绝望,他不是谷丛隐,他是真的斯州!
苏清晚哭丧着脸往回走。
谷丛隐走了,在没有告知自己原因的情况下直接走了...
“少爷?你怎么了?”阿安伸手拉住了苏清晚的手腕,避免他踏过那道石墙。
苏清晚停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石墙门口,迎面就是间充斥着腐朽气味的墓穴。
再走一步,就进去了。
苏清晚顺势往后退了一步,他可不敢擅自走进去。
“没怎么。”苏清晚的语气怏怏的,像是一只垂死的岸边泥鳅。
阿安躬起身子,自下而上的看着苏清晚:“少爷刚刚去找了斯州,然后情绪就有些不对了,是他说了什么话惹少爷不开心了吗?”
苏清晚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年,与他四目相对片刻后,转念想起他刚刚所说的开墙之法,说道:“接下来,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不管你觉得我应不应该知道,你都要告诉我。”
“嗯?”阿安不解。
“你不要将我当做胡家的少爷,就当我是一个一无所知,一窍不通的闯入墓穴的人。”苏清晚破罐子破摔,将自己说的一无是处,只希望阿安到时候能事无巨细的都叮嘱好自己。
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怕别人听到,只能贴着阿安的耳朵,用气音说,等他说完的时候,都感觉到阿安的耳朵似乎被他谈吐间呼出的热气灼热了。
“老爷刚刚说让你盯紧我,你说好。”
那不是因为我有谷丛隐那个大腿吗!
苏清晚咬咬唇,瞬时有些慌张,下意识的一把抓住阿安的衣襟,张嘴想要辩解,可是有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少爷,我逗你的。我会好好保护你的。”阿安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苏清晚的肩膀。
“真的?”苏清晚追问道。
“当然。”
苏清晚看他说的认真,心里松了口气:“先前是我不对,后面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是吗?”
“是!”不然他在墓里估计走不了十米就要嗝屁,毕竟那些蛇只是不见了而不是死了。
等到将尸首摆放好,胡庸又吩咐人拿一些原先准备的黑狗血在尸首周围仔细的画了一个圈,好像这样就可以保护好已经死去的人一样。
“其实没有用。”阿安的声音贴着苏清晚的耳边,带着一丝嘲讽:“墓中诡可不怕这些东西。”
“可是之前在墓里面,黑狗血很有用。”苏清晚替胡庸辩解。
“因为,诡本来就对死人没有兴趣。”
“噢。”苏清晚不再争论,毕竟他也确实是不懂。
“阿良,斯州。你们先进去看看。”胡庸用手电筒照了一下石墙后面的墓穴,里面朦胧一片,看不太清。
苏清晚闻言拉开和阿安之间的距离,转身朝着斯州走去。
“我陪少爷一起去。”阿安说道。
胡庸面色不善的瞟了一眼阿安,问苏清晚:“你想带他吗?”
“我带着他,也好盯紧些。”
“你好好跟着少爷。”胡庸说着,眼神变得狠厉:“不可再出现刚刚的情况。”胡庸说的是阿安前面说话说一半害得他们损失了几个兄弟的事。
阿安乖巧的点点头:“好,我会好好保护少爷的。”
胡庸对着苏清晚点点头:“去吧。”
斯州一个人走在最前面,第一个跨入了石墙后面。
苏清晚知道他不是谷丛隐之后对他也没有太在意了,反正竹简上并没有写斯州有没有成功的走出古墓,所以自己也没必要确保他能活着出去。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身侧的阿安,这才想起了,竹简上也没有说阿安最后有没有走出去。不过看他在这里像是逛街一样的自得模样,最后应该可以出去吧?
“少爷?”阿安发觉苏清晚看着自己,叫了一声。
苏清晚回神,抬起手电筒照了一下脚下,确定是能看清的石板地便跨入过去。
阿安紧随其后,他靠苏清晚靠的很近,几乎是贴着他的脊背进来的。
一进来,苏清晚便发觉自己被浓雾笼罩,呼吸之间皆是一股浓郁的腐朽之气,就像是潮湿的朽木上面长满的青苔糊住了整个鼻腔,里面还夹杂了几只腐败死老鼠一样。
这个气味很闷,压得苏清晚有些喘不过气,比之前拜神像时候闻到的香火气还浓郁。
而且,他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入目皆是弥漫的雾气,拿起手电筒一照,还能清晰的看见雾气在眼前翻腾。
丝丝寥寥,透着一股诡异的绿光。白色的手电筒也化不开这绿,平白无故让苏清晚想起之前看鬼片时夜里腾起的鬼火,也是油绿色的,还会追着人跑。
“少爷。”
阿安的声音出现的很突兀,苏清晚心里一抖,也不掩饰心里的慌乱。他记得阿安在自己身后,便赶紧伸手朝自己伸手摸去。
摸到了,但是却不是阿安身上穿的棉麻衣裳的粗糙感,而是一种细腻丝滑的触感,像是上好的绸缎。
苏清晚惊得手一抖,想要收回手。
突然,一个温热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
“少爷,是我。”
是阿安的声音。
阿安引着苏清晚的手重新放在了自己腰间的衣裳上,是熟悉的触感。苏清晚试探性的摸了几遍,手心依旧感觉很粗糙。
难道刚刚是自己的错觉?
留给苏清晚思考的时间不多,因为阿安走到了他的身边,他握住苏清晚的手并未松开。
苏清晚侧过头,真切的看到他的脸和身上熟悉的衣裳心里才算松了口气。
他其实是怕的,墓中诡驱逐生人,没有了谷丛隐之后他心里始终绷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