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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chapter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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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宜秋重新抬眸对上谢长夜凝视她的眼睛,语气轻松淡然,下午的担心好像已经过去了。

她话只说到这里,那些好像不好意思、又或是不知该如何描述的情感却毫无阻碍地传达到了谢长夜的心里。

情愫在心里一点一点蔓延。

眼睛睁着太久,谢长夜缓缓地眨了一下眼。

过了好半晌,他再次抬手摸了摸陶宜秋的头。

我担心你,你担心我,两个人都互相心疼彼此,希望对方不要受一点伤。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有了这样的感情么?

“你不让人安心,得看着你,不然人就冲进危险中了。”谢长夜意有所指地开口。他想到陶宜秋不打招呼就滑下坡的事。

陶宜秋也知道他在说这个事:“哎,我知道不对了,后来不是没有再擅自行动了?”

“呵。”谢长夜眉梢高高一扬,“那你认为自己哪里不对?”

“我不该不打招呼直接去做有危险的事,这样会让你们为我担心。”陶宜秋回得很快。

“果然如此。”谢长夜就知道她是这么想的,“让我们担心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安全,你要在意的是自己的安全,不是我们的担心。”

他的语气染上点生气:“你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齐老师今天跟她说了那么久,她竟然到最后也没听明白。

……不把自己当回事么?

“但进实验小队后,就不该太把自己当回事啊,我本来也做好有来无回的准备了。”陶宜秋也不知道怎么回了这么一句。

她没有真的不顾自己的安危,是有把握才去做的。为什么会说这么一句话,好像要跟谢长夜犟嘴呢?

谢长夜被气笑了。

她的话怎么简直就像是在说“不安全就不安全了,没关系,我不在乎”呢?

“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就应该无所畏惧了么?”他看着陶宜秋,咬牙道,“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但那也是最坏的结果,应该避免它,而不是反正都做好准备了,最坏的结果我能接受,所以行动随意,无所谓能不能全身而退吧?”

谢长夜完美抓住了陶宜秋逻辑的错误。

陶宜秋抿了抿唇,没接话。

她们好像在吵架一样。她没有想要表达“我不在乎自己安全”的意思,但因那无厘头蹦出来的话,引发了现在的局面。

见陶宜秋垂着眸,嘴唇紧抿,谢长夜的气一下子像气球泄气一般消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

“该勇敢的时候不能退缩,但一定要做好充分准备再行动,一定尽量保护好自己,好吗?你跟我们商量一下再行动,我们帮你再想想安不安全,怎样能更安全,也好啊。”

消了气,他很快回过味来。陶宜秋没有胡乱行动,他对她的指责简直是乱来。

但陶宜秋那句话还是令他在意。就算是不经意一说,但她也并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那么就多少反映了她的一点心理。

谢长夜的话令陶宜秋几乎哑口无言。

她也在思考脱口而出的话。

没有特意去想,还没发现,现在想来,她的一切保障自己安全的准备工作,全凭理智驱使她去做,情感对她行为的驱动力几近于零。

她那么做,只是习惯性地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再往深一点想,无论怎么想,最先出现的,也是她不能现在就出事了,否则实验小队就少了一个人。哪怕可能她对实验最终结果没有影响,但那毕竟现在还犹未可知,且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而不是她发自内心的想活。她的想活都是有其他因素推动的。

“好。”她先答应了谢长夜。

这是她的心想答应的。

谢长夜听见这个字,心里花开一样开心了。

他正懊恼自己刚刚过于凶了,便道歉道:

“对不起,我刚刚有些凶了。”

陶宜秋都没反应过来,实在是,他也不算特别凶吧?哦,想想还是挺凶的。

但被关心的滋味令她感到幸福。

“哪凶了,不凶。”她笑着用手指一戳他的脸颊,“你还会凶?说实话,你不是挺温柔的么?”

听着前面,谢长夜眉眼刚舒展开,后半句话又将它们一定。

他张口欲说些什么,陶宜秋却转开视线说道:“我发现,我努力活着的念头不强。”

她说得很平静,声线一丝波动也无,却在谢长夜心里扔下一颗炸弹。

“什么?”他问。

“可能是做了十足的坏打算,看开了,就算回不去了感觉也没什么,所以好像就没有什么强烈的非要活着的念头了。”陶宜秋望着随风飘摇的树叶,轻飘飘地说。

谢长夜沉默了一秒,问她:

“家人,秦星,都没有令你想活下去么?”

这个问题有些尖锐了。

陶宜秋眼睫颤了颤,好一会儿才答。

“没有。”

她的语气更轻了,像随时要飘走的云。

谢长夜并不信。

“他们会难过。”

不如说他是不想相信,陶宜秋既然这么回答,这么说,那又有什么需要他提醒她的。

“但大家都做好准备了。”

“那也会很难过很伤心。”

这完全是一想就会想到的,一考虑就会考虑到的,但陶宜秋自己刻意地避开思考这些。现在谢长夜说出来了,她就无法当作这个问题不存在。

她静默良久,最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如此,她还是求生欲不强。

“你上次进实验舱,秦星那么难受,你不可能忘了吧?”

谢长夜对她的态度感到无措,口吻变得有些急。

“……会走出来的。”陶宜秋仍然不动如山。

谢长夜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陶宜秋说这话的时候明明都不敢看他。其实说这个话题起,陶宜秋就一直没看他,但仿佛有心灵感应般,他感受到了她这个回答萦绕着心虚。

“你无法理解吧,以我这些年的见闻来说,我也觉得不可理解。”陶宜秋见谢长夜使劲想着话,率先开口,“或许……其实我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

陶宜秋忽然陷入了一些回忆里。

想到她便也说了。

“我有记忆起,记得的第一件事大概就是家里人都很忙。我出生后十八年里,大家也就一起过了两次年,其中一次还是我刚出生那年,我没印象;第二次,人也没聚齐,我爸爸在外地出差。不过影响不大,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妈妈和我,人挺多的,我印象里是很有新春气息的一次年。”

她又联想到这些年的生活,便道来:“她们虽然忙,对我的成长却没有缺席,经常会问我,教导我,虽然总是通过电话,但好在我没辜负他们的期待,没有长歪,不亲自看着我我也能做好该做的事。其实我长大了一些之后怎么想的,我想到,后来他们电话也少了,可能是因为我不需要他们操心吧。虽然也总是期待他们的电话,但我更想不耽误他们的时间,也不想让他们很累了还要为我担忧。”

说到这,她“咳”了声:“讲偏了。我是想说,他们做的事情都是很有意义的事,他们在我眼里的形象,都是独立成熟、强大自律、有远大志向的成年人。所以其实我想象不出他们为我痛苦的样子。他们很多时候跟现在的我是一个处境的,我从小就做好了随时失去亲人的准备,我想他们也是的。”

谢长夜垂着眼睫,心里打翻了名为五味杂陈的瓶子,注视着陶宜秋的眼,声音很低:“秦星呢。”

“星星啊。我们当初报这个专业的时候还畅谈过。我觉得她……也都做好了准备了。我相信她也不会因为我的离去一蹶不振。作为被担心的人,我自己不害怕,担忧的就是最后活着的人会很痛苦,但他们应该都不会太不能接受,所以我觉得……”

谢长夜突然打断了她:“那我呢。”

他方才没提到自己,但她怎么能不把他算在内。

她还越说越平静了,就好像说着说着看得更开了,更觉一切都没影响了。

陶宜秋浑身一僵。

那我呢。

他的声音在她脑中回荡。

她再次不敢转头看他的眼睛。

他的目光却哪怕不看也能感受到那十足的灼烫。

谢长夜紧紧盯着她,目光几乎想要将她的心烧热,面上却是不符合他内心情绪的平静。

平静。

这个状态为什么今夜一直出现在他们身上?

明明谁都不平静。

谢长夜心里燥意疯起。

“你这一次,还是没有把我放在你的考虑对象里,是么?”

陶宜秋一动不动。

是,她上次就是这样。经过了上次,竟然还是这样。

“陶宜秋,你看我。”

陶宜秋动不了。

“呵。”谢长夜自嘲一笑,抬起头,头微微仰起,视线里却什么也落不进,眼神无焦点。

空气变得静默。

静默之中,不知有什么,一下一下地,凌迟二人的心,令人心钝痛。

陶宜秋的手很缓慢地抚摸了一下裤缝。

军训的记忆蓦地洋溢着那时的鲜活扑面而来。

“手贴裤缝。”江教官从同学们面前走过,一个个看过去。

“宜秋贴得很标准啊!”走到她旁边时,他由衷赞叹。

教官刚让休息,旁边的谢长夜就凑了过来:“呀,陶同学军姿站得这么标准,是怎么练的?教教我呗?”

她转头看去,他的额头上浮着一层汗,脸上笑意盈盈的,阳光打在他的发丝上,与生动的他融为一体。

除了初见,她其实还悄悄地对他再动过很多次心,那一瞬间就是其中一次。

他的鲜活触动柔软了她的心,也不知是否因为,她没有那股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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