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老头瞬间褪去阴郁,乐呵呵地笑:“都跟你说了没事,休息够了自然就醒了。至于具体什么时候醒,那我也不知道,要看她什么时候才能休息好。”
他开心地一拍谢长夜的肩膀:“你们两个感情真好啊!她哭还非得抱着你哭!还怎么都拉不开!啧啧啧……”
白胡子老头那会儿知道这女生在哭之后,一时也想不出是怎么回事,但无论是什么情况,休息总没错!
他果断提出让这男生带着女生来他家休息。结果这女生哭了一路还不够,到他家了还在哭,虽然他家也不远,但他还是觉得她有点能哭。
哭就哭,他们本想将她放到床上……
天知道这两个人跟麻花一样拧在一起,一路走来的画面有多诡异!
但是!没错,这女生就是紧紧地抱着男生,怎么都拉不开!
他想帮男生拉她,这男生还冷冷瞥他!
最后还是等她哭完,累了之后睡着了,这男生才能把她抱到床上。
这两个人都是怎么都不撒手的,真是绝配。
谢长夜在想陶宜秋的事,敷衍地回了句:“谢谢。”
“……”
白胡子老头心想:你还能再不走心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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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宜秋睡着的时间里,白胡子老头寸步不离地跟着谢长夜。谢长夜走哪,他也走哪。
谢长夜完全不在意,就当着老头这个主人的面把他的房子逛了一遍。
还很自在地上了个厕所。当然,老头这种时候是待在门外的。
晚上八点,陶宜秋的头微微一动。
坐在床边的谢长夜顿时来了精神。
陶宜秋很快醒了过来,她一睁开眼,谢长夜就将手伸进被窝,握住了她的手。
“宜秋,有哪里不舒服吗?”
谢长夜确认完陶宜秋的手是热的之后,没收回手,还继续握着她。
陶宜秋的感官一下子全被谢长夜的手占去,她微微皱眉:“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谢长夜怡然自得:“这里有点冷,你盖着被子,我没盖呢。”
陶宜秋闻言就要坐起身。她现在穿在最外面的是毛衣,说明谢长夜帮她把外套脱了。
“我的外套呢?你将就套一下或者盖一下啊。”
被子随着她的动作抬起,冷气瞬间透进她的皮肤。谢长夜忙按住她:“外套就在我边上,我自己来就好。”
他将陶宜秋轻轻按回床上,将被角重新给她掖好,之后乖乖地将陶宜秋的外套盖在了自己身上。
陶宜秋趁这个时间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在一间卧室里。房间没有开灯,窗帘紧紧拉着,床头柜上的夜光电子表是唯一的光源。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谢长夜温柔的声音再次传来。
陶宜秋摇摇头: “没有,放心。你冷了怎么也不知道想办法,就在那干坐着?本来身上都还有伤。”
说到这,陶宜秋都想从被窝里出来,让谢长夜来躺着。
谢长夜无奈地摸摸她的头:“我只感觉一点点冷,也不知道手为什么这么冰,可能是这里环境特殊。”
陶宜秋确实想问这个:“这里是哪里?我们不可能是回到山下了吧?”
“你还记得我们从结界之门到了另一个地方吗?”
”记得。我的记忆停在看那些鱼的时候。”陶宜秋大概能猜到,“那群鱼似乎在蛊惑我的心智,但我意识到自己正在失神的下一秒就失去神智了。”
“那些鱼是想催眠我们,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被催眠。你失去神智之后想向那些鱼走去,被我拽住了。”说到这,谢长夜看了眼卧室的门,“然后突然来了个白胡子老头,他对我没被催眠似乎有些不耐,我问他想做什么,他应该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发动力量要把我们送到另一个地方。但他最后却又收手了。”
“最后又收手了?”陶宜秋蹙眉,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摸谢长夜,“你没受伤吧?”
谢长夜笑着制止住她的动作:“停!没有受伤,不然我怎么还好好地坐在这等你醒?陶同学别想趁机揩油,快把你的手放回被窝里。”
陶宜秋将手收了回去。
她看着天花板问了句:“有这么冷吗?”
谢长夜见招拆招:“不舍得让你冷哪怕一点嘛。”
陶宜秋在昏暗中挑了下眉:“行。”
谢长夜的确是这样的人。他不想她难受哪怕一点。
但他究竟是不是冷的、究竟有没有受伤,她自会判断。
“这里是那个白胡子老头的住处?”陶宜秋问。
“对。你……”谢长夜停了会儿,“他收起力量之后,你睡着了,他提议让我带你来他家休息。”
谢长夜问了老头,老头说,陶宜秋那样一哭,刚好把心底里的情绪释放出来,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还说,她醒过来之后肯定是没有这个记忆的,但会感觉心里轻松了。
既然如此,他就不告诉她这件事了。
“来老头家的路上,我观察了一下,我们现在应该是在海底。但我发现,不特意去碰就感受不到水的存在。我们能在海里正常呼吸,身上也不会湿。”谢长夜说,“你往空中拨一下,能感受到水。”
陶宜秋照谢长夜说的抬手一拨,果然感受到柔软的水,还看到了细微的波纹。
谢长夜继续:“路上我还发现这里虽然是海底,但是跟人类的城市一样。放眼望去,有街巷宅院、高楼大厦、绿化带等等,时不时还会有人走过。一路上,除了刚开始围着我们的鱼之外,我就只见到了三条鱼,其它的海洋生物更是一个都没看见。”
“这里是海底城市?”
谢长夜点点头又摇摇头:“看样子是。”
陶宜秋看懂了他的意思,没追问。
门在下一秒被推开,“啪”的一声,灯被按亮。
白胡子老头笑眯眯地出现在门口:“这位姑娘醒了?你们说话怎么不开灯?醒得刚好,来吃饭吧,想必你们都饿了吧。”
-
要离开被窝,陶宜秋的外套自然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谢长夜背包没了,衣服又在掉下淤泥时划烂了,只能将就穿在里面,他现在外面穿的是陶宜秋从自己背包里扒拉出来的第二厚的外套。
昨天给谢长夜处理完伤口,因为湖滩上温度较高,陶宜秋也没帮他上半身穿上衣服,就让他缠着纱布裸着。今天早上他醒了之后自己将那破破烂烂的衣服又穿上了,陶宜秋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在包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他能穿的打底衫和毛衣,只有一件外套,他勉强可以穿。
她当时又心疼沮丧,又只能庆幸齐老师让他们有“多功能外套”的带上,而她几年前恰好买了一件,还买的最厚的一款。
在湖滩上还能将就,但她们就要去树林里了。
昨天她和谢长夜向树林走去时,发现离树林越近越冷。它的阴冷在温度上似乎就是渗到骨子里的冷。
这件外套能拉开当被子盖,稍微扯一扯谢长夜能穿上。有总是好的,它肯定比谢长夜身上脏兮兮、敞着大口子的外套要能包裹他,不至于让他直面冷意。
这外套的最厚款并不如她身上穿的那件暖和。不过哪怕她身上那件谢长夜可以穿,他也肯定不会接受她将最厚的给他的。
“随便坐随便坐。”白胡子老头的声音拉回了陶宜秋的思绪。
谢长夜帮她拉开椅子,她顺势坐下。
餐桌不大,是正方形的,她和谢长夜坐在白胡子老头的对面。
三个人眼神交锋了一会儿,白胡子老头笑着开口:“吃吧,都快晚上九点了,你们饿了吧。”
陶宜秋和谢长夜一时没有动作。
“干嘛,怕我下毒?”白胡子老头笑眯眯地端起透明小杯子喝了口……
陶宜秋看了眼他手边的牛奶盒。
呃,牛奶。
谢长夜对此波澜不惊,今天从下午到晚上,他已经见到这老头好多在人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的行为了。
他说道:“不是。我们只是在想要不要还是主人先动筷。”
“呵!”白胡子老头放下杯子,不屑一笑,“你要不是怕我下毒才怪。就算不是这个,肯定也是不放心,不想吃我的东西!”
他用公筷夹起一块红烧肉,一口包了。
“哼,现在呢?你可想清楚,我只吃了一样菜,其他菜你可别轻易放下戒心啊!”他愤愤放下筷子。
“……”
陶宜秋慢慢开口:“或许……我们是不自在呢?我们跟您毕竟刚认识。这就坐在一起吃饭,我们两个还是有点害羞。您别生气?”
“噗——”
“得了吧。姑娘你自己看看你男朋友,他都听笑了。”白胡子老头控诉,“他会害羞?他今天在我家自在得很呐!”
陶宜秋眉头一挑:“怎么个自在法?”
“在我家闲庭信步!就好像这是他家一样!就差没去我的床上睡觉了!”老头义愤填膺。
谢长夜笑而不语。
“啊……抱歉。”陶宜秋不是很诚心地道歉。
白胡子老头脑中忽然浮现问号。他感觉不太对。
……这姑娘不太对。
“你?”
陶宜秋微笑:“怎么?”
白胡子老头:……绝配啊。这两人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