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阵阵凉风拂窗而来。
李栀云被床边的怪叫吵醒，她伸了个懒腰，微曦的阳光从她的指缝透过，也顺势带走了她的困意。
“早啊，栀云。”
张月一也醒了，脸上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可见昨晚的睡眠质量不佳。
李栀云也是如此。床边的三手蜘蛛在半夜一直鬼哭狼嚎，两人只得下床将它打晕才得以消停。
除此以外，她敏锐地感觉到，系统应该是自动给玩家加了失眠的debuff。
这样做的意图可想而知。
贡献血肉会让玩家变得虚弱，失眠也同样会降低他们的状态。
看来，副本是想把玩家熬死在这里。
李栀云心有不爽，又赏了三手蜘蛛一巴掌，打完顿时感到格外舒朗，只是后者一阵哭嚷。
三手蜘蛛：呜呜呜……为什么一大早就要被揍。
两人没空再搭理它，拿起背包和匕首出门。到隔壁的卫生间洗漱完后，简单吃了点面包果腹。
随后，她们顺着楼梯，刚下到二楼，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一声尖叫。
“啊！”
不似在房间听到的那样，这次的声音十分熟悉，仔细辨认，应该是翟琦琦。
她们循声赶过去，见白铜会团的两人神情恍惚，被吓呆了似地杵在朱晓怡的房门前。
“出什么事了？”张月一关切地问。
“晓怡，她……”
翟琦琦的手指有些僵硬地指了指房内，半天说不清话。
通过他们的表情，李栀云猜到了结果。她做好心理准备，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屋内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只是，眼前惨烈的景象不禁让她为之震惊。
已经咽气的朱晓怡倒在地上，她满面血污，血液喷溅得到处都是。前额处有一个巨大凹陷，看起来是被人用力捶击过。
此外，她的左腿从大腿根部被砍断，至今下落不明。
李栀云默默地从房内退出。门口，翟琦琦的脸色已经被吓到苍白，泪水从眼眶中夺目而出，嘴唇颤抖不已。
张月一的眉头皱起，不知该如何安慰两人，只得先询问昨晚的情况。
“朱晓怡没有锁门吗？”
夏旭努力平复心情：“……锁了，昨晚我和琦琦亲眼看到她的房门紧闭。
张月一：“可明明锁门了，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李栀云若有所思：“公馆的主人肯定有玩家房间的钥匙。”
“栀云你是说，这是白夫人他们干的？”
“十有八九。”李栀云拢在袖中的指尖握紧。
要说动机，昨天晚宴上朱晓怡的当面检举，已经让白夫人怀恨在心了。
所以她就在夜里痛下杀手。
李栀云为轻易失去的生命感到惋惜，但事情已经发生，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翟琦琦忍着眼泪，强作镇定地进入房间，用衣服盖住了朱晓怡的尸体，不舍地离开。
……
一刻钟后，冷静下来的四人并行来到一楼的餐厅，白先生和白夫人正坐在长桌前悠然地享用早餐。
“呀！客人们睡醒了，快来和我们一同品味美食吧。”白夫人热情地招待。
李栀云不为所动，她将目光停在桌面的陶瓷餐盘上，里面盛着几道格外醒目的菜肴。
她定睛一瞧，好像是红焖猪肘、香酥烤肉卷、红酒焖羊腿和清炖排骨汤。
肉上淋着浓稠的酱汁，似乎还冒着热气，表皮被划出花刀，露出里面粉红的肉质和饱满的油脂。
早餐就吃这么多荤腥，未免太丰盛了吧。
不对！
李栀云很快反应过来，副本的食物都是人肉做的。
那这些看着像猪肘和羊腿又是什么？
她回想起朱晓怡的大腿被整齐地切割下来，不知去向。
难道桌上的这些……
知晓真相的李栀云捂住嘴，强迫自己不去思考。
一旁，专心用餐的夫妻二人丝毫不注意礼节，他们粗鲁地撕扯下一大块肉，尖锐的牙齿将肉咀嚼得嘎吱作响。白夫人的嘴角还流淌出带着血丝的汁液，顺着下巴滴落在桌上。
就在此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林飞和白祁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姗姗来迟。询问得知，他们也看到了二楼那凄惨的一幕。
听到玩家提到了死去的朱晓怡，白先生打断原先的对话，他扯了下唇，调侃道：
“今天的食材格外新鲜呢，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这样的佳肴。”
“老公，只要你想，应有尽有。”
白夫人笑着瞥向玩家，似乎已经开始挑选明天的食材了。
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李栀云身上。
李栀云已经习惯被副本boss盯上，她平静的表情没有改变，倒是话锋一转：
“我在卧室养了个小宠物，二位不会怪罪吧？”
白夫人＆白先生：？
玩家：？
她在搞什么幺蛾子？
“呵呵，当然不会。”白先生假装大度地回答，说完又宠溺地看向白夫人，慢条斯理地开口：
“老婆，其实我们也可以养些宠物，什么小猫小狗之类的。”
“不行！”
白夫人的语调决然，简短的拒绝表明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这不禁令李栀云心生疑惑。
白夫人向来对白先生百依百顺，怎么今天这件事一反常态。
何况根据之前她的推断，他们俩是丁克夫妻，可一般的丁克夫妻都很乐于豢养宠物。
皮裤套棉裤，肯定有缘故。
李栀云认为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被拒绝的白先生有些泄气，没过多久他就起身，看起来又是要去工作了。
目送白先生离开公馆，白夫人便不再扮演那副贤惠的模样。此时她的眼中凶光毕露，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对朱晓怡的死不再隐瞒，咬牙切齿道：
“那个贱丫头！居然敢指责我让你们贡献血肉，她实在是不知好歹，玷污了我神圣的信仰！所以，我就处决了她。”
“什么？”翟琦琦直接从椅子上惊起。
夏旭急忙将她又拉回到座位上，示意她不要冲动行事。
白夫人接着骂：“哼，她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吸引我丈夫的注意力罢了，真是下贱！”
李栀云不屑地皱眉，她没想到副本里还有这种顶级娇妻。
“想必剩下的客人中，应该不会有人做出这种无耻的行为吧？”
白夫人意有所指。
六名玩家中，维克托集团的两个大老爷们看着就不是弯的，白铜会团的小两口也对她没有威胁。
那就只剩下年轻漂亮的李栀云和张月一了。
“呃……其实，我们是铝铜。”李栀云挠了挠头。
张月一：？
她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李栀云，后者对她使劲眨着眼睛。
“啊，对呀对呀。”张月一勉强笑着，“栀云是我的女友，我们可相爱了。”
两人昨天都被剪去了长发，此时顶着刚过耳垂的短发，确实有几分铁t的韵味。
可白夫人仍然半信半疑。
眼见她的疑虑还没有打消，李栀云心一横，温柔地捧着张月一的脸颊，缓缓凑近。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李栀云轻轻贴上了张月一的嘴唇。前者的身躯微微一颤，两人随即闭上双眼，配合着彼此。
她们的身影在昏暗暧昧的光线中显得有些朦胧。
这个吻持续了几秒，在这寂静又紧张的氛围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松开彼此后，两人都有些微微喘息。
白夫人的神色松动，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住了，不远处的玩家也都瞪大了双眼。
这也太拼了吧！
不过美女间的接吻，双方应该都很享受吧。
翟琦琦已经在磕cp了。
过了好一会儿，白夫人才反应过来，她撇了撇嘴：“是我误会客人们了，你们继续。”说完，转身离去。
看着白夫人远去，张月一才红着脸低声埋怨。
“没办法，先过了这关再说。”
两人相视一笑，整理好心情，决定到二楼继续调查。可下一秒，她们就看到白夫人折返过来。
不会是露馅了吧？
张月一心中一紧，好在白夫人并不是为了这事，她提醒玩家记得在午饭前向她贡献血肉。
话音刚刚落下，玩家们又开始绷着个棺材脸。
李栀云对此倒是并不担心，趁白夫人在厨房收拾餐具的间隙，她和张月一溜进夫妻两人的卧室。
……
二楼主卧内，李栀云想要证实昨天的猜测。
白夫人之所以愿意舍弃工作成为家庭主妇，很有可能是因为外部因素。
她回想起现实世界中，一些家庭会存在婆媳矛盾。婆婆往往想要儿媳妇全心照顾子女，而强制要求她们辞职在家。
说不定，白夫人也是其中之一。
李栀云能往这方面思考，其实是昨天三手蜘蛛给她的灵感。它放着那么多能变的角色不变，非要将自己搞成个老太婆，肯定是有原因的。
她边思考边调查。半个多小时下来，除了发现梳妆台上，那个精致的娃娃的姿势由坐着改成趴着，其他毫无变化。
李栀云将注意力放在娃娃身上，每每与娃娃对视，她的脊背上总会有一股寒意席卷。
她有预感，这个娃娃，邪门的很。
“栀云，你发现什么了吗？”张月一问。
“暂时还没有。”
调查无果，两人准备离开这里。
走时，李栀云抬眸望向墙上夫妻二人的结婚照，白夫人和白先生的眼神依旧无神，只是凝视着屋内的动静。
不一会儿，她们回到了三楼的房间内。
三手蜘蛛依旧被自己的手臂捆在床脚，但床榻的位置有些偏移，看起来是被它用力挣脱失败后才会这样。
见两人回来，它的嘴里嘟囔着一些难以入耳的脏话。
“知道了，不用欢迎你主人回来了。”李栀云饶有兴致地说。
三手蜘蛛：合着真把我当狗了？
之前它可是玩家闻风丧胆的副本怪物，现在居然沦为李栀云的阶下之囚……不，阶下之狗。
那自己的尊严和脸面往哪放？
瞬间骂得更狠了。
“别狗吠了！”李栀云被吵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随后又双叒叕抬手给了三手蜘蛛一巴掌。打完，她的唇角挽起弧度，语气戏谑：
“想不想重获自由？”
“想！”三手蜘蛛不假思索地回答。
见它那副谄媚的模样，张月一也不得不佩服李栀云的手段。
先给一巴掌，再给一颗糖。
调教算是被她玩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