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齐幼麟绞尽脑汁写检查,蒋元贞也不明确字数要求,就说得把问题掰开揉碎反省清楚,齐幼麟改了又改,交了第一稿。
蒋元贞让他念,念完蒋元贞说对问题的严肃性认识还是欠缺,齐幼麟又改。
座机响了。
“你好是齐秘书吗?我是物业工程部,您不在36层秘书室吗?”一个年轻的女声问。
“马上回去,怎么了有事吗?”
“您的花我刚才给您放在秘书室门口了,请您查收一下。”
“什么?什么东西?”齐幼麟以为自己听错了。
“您的鲜花。”
“……谁?呃……”齐幼麟想问,看到蒋元贞盯着他询问的眼神儿,怕出什么幺蛾子,又按下没问。
挂了电话齐幼麟忐忑,不知道该不该出门去拿,不知道谁送的,还是花,难道他真惹什么麻烦了?知道他在秘书室能直接送上来的只有同事,难不成有女生喜欢他?
“怎么了,谁的电话?”蒋元贞看齐幼麟脸色变化不自然,问。
“没谁,打错了吧……”齐幼麟拿起笔继续写,想着一会儿他趁蒋元贞有事,佐个由头出门把花丢掉不让蒋元贞看到就可以当没这回事儿了。
蒋元贞冷哼一声,拽过座机看来电,反手就要回拨过去。
齐幼麟眼疾手快挂断了,蒋元贞瞪着齐幼麟,眉头一下子就拧起来了。
“爸爸你先别打回去,我能解释!”齐幼麟赶紧站起来把座机挪自己这边,后背发凉。
蒋元贞摔了话筒,挑挑眉。
“刚才是物业工程部的电话,说有人……可能给我……送了点东西……”齐幼麟吞吞吐吐。
蒋元贞看齐幼麟还在犹豫说不说实话,夺过座机又要打。
“是花!我不知道谁送的,是花……”齐幼麟嗫嚅。
“在哪?”蒋元贞眯眯眼睛,冷冷开口。
“门外……”齐幼麟看蒋元贞眯眼,腿都发软。到底是谁啊,敢这么大胆行动,他就在蒋元贞隔壁啊,这人就算想表白也不能当着领导啊,不要命了!
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有人给他送礼物送东西送情书,青春期以前蒋元贞不过翻他书包给他扔了骂他一顿。青春期以后蒋元贞对这种事的惩罚就很重了,哪怕是齐幼麟压根不认识的人搞出这种事,只要被蒋元贞知道,齐幼麟都会遭受无妄之灾。那时候齐幼麟对蒋元贞的感情还没开窍,白白挨了好多收拾都不明白蒋元贞为什么那么生气。后来他和蒋元贞在本科时候确定了关系,他一个学校女生联系方式都不敢加,生怕蒋元贞给他腿打断。
现在面对突然出现的可疑不明来路的花,齐幼麟怕得要命。
蒋元贞起身去门外,齐幼麟跟在身后,开门看到是一大捧明艳灿烂的鲜花放在秘书室门口,上面有一张粉色小卡片,蒋元贞眼疾手快拿了起来,齐幼麟赶紧凑过去看,只有打印出来的四个字。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齐幼麟一脑袋问号,他生日是……是两天后周日啊,今天才周五,不来这一出他都没想起来,谁会给他送生日的花啊?
蒋元贞脸黑的像锅底,回头瞪着齐幼麟,“谁?”
“我真不知道!我入职以后除了填个人信息表格从没和别人说起过生日的事儿,我自己都没想起来,这……这会是谁啊……”齐幼麟赶紧辩白。
蒋元贞攥着卡片,睨了齐幼麟半天,像要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把齐幼麟看得后背发毛。
蒋元贞拿起花束,仔细又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有用信息,回了办公室放下花,齐幼麟也凑上来检查,真就没其他一点信息了吗?这人送花不留名吗?雷锋可不是这么当的,她怎么想齐幼麟不知道,蒋元贞此刻要吃人的神色齐幼麟是亲眼目睹啊!
“还是我们幼麟有本事,才来工作几天啊,就收到外人的生日礼物了。”蒋元贞说这话的时候,几乎咬牙切齿,回身把办公室门落了锁。
齐幼麟的心随着那声落锁的声音狠狠跳了跳。
“我真的没有!爸爸我真的不知道是谁,也没人和我说过,这上面也没写,会不会是送错了?”齐幼麟简直冤枉啊,比窦娥还冤!蒋元贞一看就是怒火上头,听不进去他的辩解,可是他不解释这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吗!
蒋元贞的手掐住了齐幼麟的脖子,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齐幼麟一看形势不对要求饶,被蒋元贞一瞬掐紧了脖子发不出声音。
“闭嘴。”蒋元贞亲了亲齐幼麟因恐惧而颤抖的睫毛,贴着齐幼麟的耳朵说,“自己脱。”
齐幼麟忙点头,可是蒋元贞没松手,很快有点晕眩,扒着蒋元贞的胳膊。
奈何蒋元贞的力气大得惊人,齐幼麟被掐得都有点眼前发黑了,也没能逃脱禁锢。
蒋元贞堪堪送了手,齐幼麟大口喘气咳嗽,同时一秒不敢耽搁,赶紧脱衣服。
蒋元贞盯着齐幼麟发抖的动作,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如果已经到了送花不用留名的地步,两个人一定私下联系过,齐幼麟心里肯定清楚是谁。他手机里虽然没被查出来有问题,但自己最近确实疏于这方面管理,没准儿地下活动正如火如荼呢。
蒋元贞回身到书桌边拿来齐幼麟的手机用力顶在他胸前,慢条斯理地问,“手机里有没有什么事儿没跟我交待的?”
“没有,肯定没有……”齐幼麟下意识摇头又迟疑一秒。
“我问最后一次,有没有?”蒋元贞问。
“……我,我拒绝过几个单位的女生……她们通过集团大团组或者别人加我联系方式然后……我都拒绝了,说我有爱人,然后就把她们删掉了。后来设置了不能通过任何方式加我,就再没有了!爸爸,你相信我,真的没有了!”齐幼麟一瞬恐惧,他都及时处理了没留痕迹。如果蒋元贞还能发现那只能是非正常手段,什么手段?他什么时候发现的?一直忍着没说吗?
“几个?”蒋元贞转着手机,齐幼麟被凉的起鸡皮疙瘩。
“一共……我记不太清了……”齐幼麟绞尽脑汁。
“那就是很多个。起止时间?”
“从我入职……到,到上周……没有很多个!至多……几个!”齐幼麟声音都发抖了,他像一只主动送上门的小兔子,不知道自己被其实完全一无所知的蒋元贞真诈出了事儿。
“私下见过面?”蒋元贞拧上了齐幼麟的大腿。
“没有!有同期轮岗的,但都是正常接触,没有任何两个人私下见面!”
“你这么爱撒谎,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呢?”蒋元贞面露凶光。
“是真心的,爸爸我不敢骗你!”齐幼麟百口莫辩。
蒋元贞用皮带和衣服把齐幼麟绑起来,齐幼麟的反抗在蒋元贞眼中跟调情的力度差不多,他感受到齐幼麟的畏惧与害怕,有一种把他牢牢握在手心的掌控感。同时他发现齐幼麟的哀哀求饶,居然完全无法唤起他的怜惜,脑子里只有齐幼麟与好多个女人说笑在一起,甚至纠缠不清的图景。
蒋元贞试图唤起自己的理智,分辨今天冲击性的事实到底是真齐幼麟真的背着自己胡来,还是歪打正着的误会,可是事实到底如何他无法全盘接受齐幼麟说的话,只有那个原始的幻想在叫嚣蓬勃,看来他还是太过优柔寡断心软留情,早该打几根金链子拴住齐幼麟的手脚,把他锁在屋子里,一辈子不放他出门。齐幼麟外表太过招人,性子又温顺,不会狠心拒绝,很容易遭人觊觎。如果只是别人觊觎他,那还只是外患,如果去自己存了心思要暗中背着自己往来,那可是防不胜防。
“果然让你出门上班是个错误的决定,我好后悔啊幼麟,你说这可怎么办呢?我是找她们麻烦,还是找你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蒋元贞一口狠狠咬上了齐幼麟的脖子。
蒋元贞完全没留劲,一口就见血了,还咬在脖子这么显眼的地方,齐幼麟感受到了蒋元贞破釜沉舟不管不顾的暴怒,用尽力气躲避。
他的动作更拱起了蒋元贞的怒火,“别人的孩子我管不了,我自己的孩子有作风问题是我管教不力。也许我就不该让你读书上班,你就天生该是在床上过日子的下贱宝宝。我让你先进集团几个月,原来你是一天没闲着,处处留情浪荡得没边。我进集团以后你都天天在36层不见外人了,花还是送上来了。戒指我给你买了戴了这么久,上周你居然还在和别人撩骚。你这魅力真是令人无法抵抗心旌摇荡啊!”
“爸爸!爸爸不是的!求你了爸爸饶了我吧!”齐幼麟哭得满脸是泪,他不敢想象收到花和自己曾经收到过女生示好却瞒着蒋元贞,这两件事意外叠加在一起蒋元贞会怎么处置他。他只知道他没有去做主动勾引别人散发魅力的事,如果一定要说哪里有错,蒋元贞为什么要给他买那么好看的衣服戴那么贵的表,有别人看外表贴上来怎么可能是他的错!他已经用尽全身力气去避嫌了,就算是脸惹的祸也是蒋元贞遗传给他的容貌啊!
蒋元贞抬手就是两个耳光,拿齐幼麟的衣服堵住了他的嘴,“齐幼麟,你还真挺让我刮目相看的,瞒我这么久一个字都不漏,你是觉得我脾气变好了可以随变糊弄,还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胆子足够大了?”
响亮的耳光彻底把齐幼麟打醒了。
他忘了,蒋元贞绝不是什么会设身处地理解他可怜他的好人,只要让他看到背叛隐瞒的一丝一毫痕迹,他就会显露出失去掌控的疯狂与残忍。
蒋元贞给浑身上下不堪入目的齐幼麟请了病假。
蒋元贞应酬,齐幼麟在家里待着,摄像头就在他身前,时刻给蒋元贞直播。
到了周日,齐幼麟睁开日夜颠倒时空错乱的迷茫双眼,看窗帘后隐约一丝天光大亮,微微回头偷看蒋元贞紧紧抱着自己的睡颜,暗暗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是个头呢?他被蒋元贞折磨到几乎要失去做人的尊严,谁会被自己的父亲和爱人这样折辱霸凌呢?
他怎么会落入蒋元贞爱的陷阱?蒋元贞对他到底是不是爱?这份可怕的独占欲背后真的是爱吗?蒋元贞爱他不会心疼他吗?还是为了让他记住教训不敢再犯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而不会心疼哪怕一点。
齐幼麟感受到疼痛就是蒋元贞醒来的信号,蒋元贞不许他张口说话发出声音好几天了,齐幼麟没忍住轻哼了一声,赶紧刹车。
“你记住教训了吗?”蒋元贞人是刚醒,但完全没有任何迷糊和犹豫,盯着齐幼麟冷酷地问。
齐幼麟重重点头,用肢体动作表达自己的恳切之情。
“记住教训了就好。明天开始自己一个人在家,工作我给你辞了,中午我也不回来了,你一天三顿自己吃。对了下周三我开始出差,会让人送饭过来。不许穿衣服,摄像头挂在胸前随身携带,去任何一个角落都要带着给我看。电话保留家里座机,你的手机没收,以后也就用不上了。”蒋元贞平铺直叙,“我送你一份生日礼物,既然你出了家门不会做人,那就全职在家当狗吧,不用思考不用工作不用说人话,会吃饭睡觉爱草就行,我养你,给你买最贵的饲料和罐头。这么大的蠢狗我实在带不出家门,你就一辈子在家里呆着吧。”
齐幼麟震惊到头脑劈开一道炸雷,一时忘了呼吸,辞了工作?全职当狗?
“不用想着逃出去,家里的门可以锁定不进不出你知道的,跳窗你也得先撞开防弹玻璃才行,三层跳下去死不了,但也跑不了。”蒋元贞专心制造疼痛,“我以前怕你心里不舒服怕你孤单怕这怕那,唯独没想到你不怕给我戴绿帽子,所以没办法喽,你自己选的,我也没办法。”
齐幼麟的惊恐万状难以置信从心脏慢慢传导到四肢百骸,手脚变得僵硬冰凉,大脑宕机,不被允许直视蒋元贞,只能空洞地盯着天花板试图思考蒋元贞话里的意思。
“起来,下楼跪厨房去。”蒋元贞把呆滞安静的齐幼麟扯下床,自己起身洗漱。
齐幼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楼跪在厨房门口的,他只知道从小在蒋元贞的重压夹缝中苟延残喘还有一丝正常人光亮的世界终于被压塌了,他从此以后出不了家门穿不了衣服做不了社会人了。
他只是蒋元贞养的狗了。
真的会辞掉他的工作让他一辈子在家吗?他才26岁,今天26岁,从26岁到他死去,未来的很多年他都要这样屈辱地活着吗?
齐幼麟直勾勾盯着料理台上的刀架,蒋元贞走近蹲在他身边都没发现。
“想捅我?还是捅自己?”蒋元贞幽幽开口。
齐幼麟吓得惊叫一声瘫坐在地,回过神来跪起身来离远了一点。
蒋元贞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