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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红颜枯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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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枝是被猛地从回忆里拉出来的。

扶疏的力量似乎不太稳定,方才那段记忆在现实里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就已经让他痛苦万分了。祁枝从他手中接过装着云柯的背篓,背在自己身上,又摸了摸扶疏的脑袋。

“南宫颜后来怎么样了?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扶疏摇了摇头,又点头,然后又摇头。祁枝牵着他的手,快步离开了密道。

与此同时。

宋肆酒那边已经翻出了一箩筐的不明物品。他打开一副陈旧的画像,将其高高举起,展示给祁枝看:“你看。”

画像的纸质粗糙泛黄,纸张上沾染着数不尽的浮尘和脏污。灰尘被拂去后,一张人物画像出现在了纸面上。

这是一张肖像画,画面上暗淡的颜料因时间的侵蚀而褪色,斑驳而模糊不清,人物的轮廓在模糊的色彩中若隐若现。

旁人或许很难从模糊的画面中辨认出画中人的脸,但是祁枝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他刚才才见过。

倒不是他记忆力有多超群。南宫颜的脸实在是太出众独特了,一眉一目都像是用笔最细致的工笔画绘就,哪怕是在昏暗腐朽的密室中,在这张陈旧泛黄的画卷上,也让人见之难忘。

“原来是主角。”

宋肆酒随手把画纸叠了几下收起来,接着道:“怎么有两个小鬼跟着你?”

祁枝简单把扶疏和云柯介绍了一下。宋肆酒挑起一边眉:“南宫颜捡的孩子?怎么变成鬼了?他们没告诉你是被杀的?”

“再等等。你呢?出房间了吗?”

“还没呢,别急。”

怎么能不急,他们要是想团聚,首先就要先从密室里出来啊。

宋肆酒所在的这个房间和祁枝先前的那个稍稍有些不同。如果说祁枝的那个像是某个很久都没有被使用过的,不知名人士的卧房,宋肆酒这个就更像是一个书房。房间内有一张歪歪扭扭的书桌,桌上的砚台积满了厚重的一层灰尘,一旁的毛笔的笔尖干枯得像是凌乱的枯草。

书房的四壁摆放着高大的书架,书架上则空空如也,只有陈年累积的灰尘。一本书掉落在桌脚下,宋肆酒把它捡起来,拿在手里抖了抖,抖落一地烟尘。

这本书的纸张泛黄,书页卷曲,封面早已脱落,不知道掉到了何处。宋肆酒随意地翻了翻,除了注意到这本书残缺了好多页后,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也随手收了起来。

祁枝催他,他就好声好气地:“知道了知道了。盯紧那两个小鬼哦,目前跟南宫颜有直接联系的就是他们了。别让他们跑了。”

不用祁枝盯,这两个小鬼就也不会跑。扶疏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带着他往一个方向前行。云柯坐在背篓里,抓着祁枝的头发玩,时不时发出尖锐的“咯咯”笑声。

与其担心他们跑了,不如说是这两只小鬼担心他自己跑了。

云柯去世时年纪尚小,再加上变成鬼后心智不全,和她正常沟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时常说着话就开始莫名其妙地发笑,或者说到完全无关的事上。

而扶疏虽然心智趋近于成熟,但不能言语。于是和他们交流的过程就十分冗长,祁枝要先和扶疏说明自己的问题,然后扶疏再通过手心写字的方式传达给云柯,云柯经过漫长又半生不熟的理解,又进行自我加工后,再转述给祁枝。

三言两语后,祁枝便有点想放弃和他们交流了。

祁枝问他们南宫颜是不是也在这座城里,他是怎么进来的,问他们是怎么遇害的,问南宫颜现在还好吗,他们遇害的时候,南宫颜在什么地方。扶疏的手都快划出残影了,云柯皱着脸,看起来命很苦的样子,艰难地识别并转述着。

云柯说他们也不知道南宫颜在哪里,他们死后就没再见过南宫颜,死前也没见过。他们是被坏东西扔进来的,城里的人都是坏人,她讨厌他们。

云柯连着说了十几个“坏东西”,就闭口不言,什么也不愿意说了。只有说到和南宫颜有关的话题时,云柯才能表现出一点点的兴趣,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上几句。

总之就是,基本上无法沟通。

祁枝被扶疏带着左拐右拐,最终停在了密道尽头的一扇破旧的房门前。祁枝轻轻一推,就把门给推开了。门开的那一刹那,数不清的流矢瞬时间从门内“嗖嗖”地射出。祁枝抬起手——又把门给关上了。

这扇本就颤颤巍巍的老旧破门顿时四分五裂地原地崩裂开,碎片、碎木屑和激起的扬尘迸溅一地。

烟尘散去后,一群穿着各异的人出现在了他面前。其中为首的人看到他后,面色大为震惊,脱口道:“你是活人?”

什么话,他哪里不像活人了?

云柯爬到他背上,探出脑袋,用一双空洞的眼睛向前方“看”了片刻,悄悄凑到祁枝耳旁说:“这里的人都不是好人。他们只会用他们手里的武器把我们赶走。你要小心。”

这间屋子的空间比他先前看到的都要大得多,类比到房间的话,像是宅府里的前厅大堂。这里密密麻麻地聚集了众多来自不同门派的修士,他们见到祁枝如同见了鬼,等看到祁枝背上背着的和手里牵着的是两个什么东西后,又两眼一黑——还真是见了鬼了。

扶疏在这种全是活人的环境里似乎不是很自在,他抓着祁枝的手,又往祁枝身后躲了躲。为首的那名身穿湖蓝色箭袖袍的——也就是刚才第一个出声说话的人——伸手拦住了他。

“道友,留步。你从这里出不去的。”

祁枝问:“外面有什么?”

湖蓝色箭袖袍收回了手,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慢条斯理地开始做自我介绍。

他说他的名字叫段子墨,是琼华阁的弟子。他于十三年前来到烛照城,本意是来寻找失踪的琼华阁大师兄的,不料被困于此,时至今日,都没能找到从这里脱困的方法。

祁枝又问:“外面有什么?”

“我派大师兄的名字叫沈流霜。”段子墨接着道,“后来进城的弟子有说,外界有传言说如今烛照城的城主就是沈流霜,是沈流霜在以他自己的名义吸引修士前来,并行活祭之事。并且还有人说,在烛照城城门打开时,曾在城楼上见过沈流霜的脸。真是无稽之谈……”

祁枝:“外面有什么?”

“……这种话我等是绝对不可能会相信的。沈师兄光风霁月,一生行善积德,怎么可能会做此等龌龊之事。道友,你如果也听闻了此类传言,请不要相信。我若是能够活着出去,必定要……”

“外面有什么?”

“……”

“知道了知道了!你根本没听我说话是吗?我在和你讲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在我之后每天进来的人都说我们被困在城里是沈流霜干的,我都要一一澄清,肯定不是他。我容易吗??”

祁枝微微蹙眉:“沈流霜是谁?”

“……”

“还有,外面有……”

“外面有‘八苦阵’。”

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淡淡地打断他。这是一个穿月白色校服的弟子,祁枝暂且推测这位可能是来自三清山的。此人的情绪显然比上一位要稳定不少,他拨开人群,和段子墨并排站到了一起。

“八苦阵,即‘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这八阵。每过一阵便会激发相应的阵法,让人痛不欲生。”

他顿了顿,接着道:“留在各自的房门内不会死,但若想离开,则必须过八苦阵。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是能够活着走过这八个阵的……我叫陆离川,是三清山弟子。”

“道友,这里已经是尽头了,不能再往里走了。”

果然是三清山的弟子。祁枝点点头,对他道了谢,复又问道:“八苦阵后面有什么?”

“……”陆离川也开始怀疑这人根本不听他的话了,又着重重复道:“八苦阵后面什么也没有,只有死亡在等着你。不能再往前走了。”

祁枝的手还被扶疏紧紧地握着。他问道:“很危险吗?”

陆离川严肃道:“自然。”

祁枝叹了口气,似乎已经打消了想要去闯阵的念头。他视线转向陆离川,说:“三清山的弟子?你也是来此处寻南宫颜的吗?”

他这个“也”字似乎在若有若无地将自己往陆离川这个阵营里划。陆离川朝着他一拱手,却并未言语。段子墨表情怪异,迟疑道:“你不知道吗?修真界早就放弃南宫颜了。你还在找他?”

“放弃?”祁枝一愣,问道:“为什么?”

“十五年前南宫颜屠城,杀死了第一批前去解救他的数千名修士。他屠城后,烛照城才变成了一座鬼城。从那时起,南宫颜就被认定为是‘杀煞’。除了三清山长老依然在试图寻找他,要给被屠杀了弟子的各门派一个交代外,已经没有人在找他了。南宫颜……在所有人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个死不足惜的人。”

“……”

太乱了,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好像和前置世界线告诉他的不太一样。陆离川垂着睫,没有反对,也没有出声应和。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然而他连南宫颜的影子都没见到。祁枝又问:“南宫颜……他现在在哪?”

“不知道,没人知道。”段子墨回答他,“琼华阁弟子此行是前来寻找沈流霜师兄的,也是没有任何结果。不管是南宫颜,还是沈流霜,他们最有可能就在烛照城中,但是找不到他们,没人知道他们在哪。我们都没办法。”

在他们说话的期间,陆离川一直皱着眉,盯着藏在祁枝身后的两只小鬼看。等他们说完后,陆离川开口问道:“你是在哪里遇到他们的?”

扶疏又往他的身后躲了躲。祁枝拍了拍扶疏的肩膀,表示不要怕,回答道:“路上偶遇,看他们挺可怜的,就带上了。”

“可怜?被困在这里的人哪个不可怜……”

陆离川的眉毛还死死皱着,提醒道:“据我所知,这两个小鬼比所有人来得都早。在第一批修士被困在烛照城里之前,他们就在这里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从哪来的,是什么的产物。我劝你还是不要和他们牵扯太深了比较好。”

祁枝对他微微一笑:“明白了。感谢。”

他虽然这么说着,手上却还是没有要把扶疏和云柯放下的意思。这里的人对于外来修士都颇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病相怜的意味,因而对他尤其关怀,不管问什么问题都几乎是知无不答。

按照陆离川所说,烛照城一开始并不是一座空中城池,而是一座凭空出现在无间裂渊之上的平地城。百年来,烛照城都是一座连接清浊两地的中转地,连接的方式就是每逢月晦之夜从裂渊中升起的铁索桥。大概是十五年前,烛照城突然毫无征兆地升至万丈高空。由此一来,去往烛照城的难度就变大了不少,低阶修士独自一人几乎无法抵达。

他还说,混沌初劫一战后,虽说道君把以厄煞为首的浊气封入无间裂渊,但清浊两气并不是完全泾渭分明的。千百年来,浊气时常会逸散到清河十六州,这也就是存在于人世间的魍魉鬼怪。在这个过程中,有新的厄煞蠢蠢欲动地想要复辟,都被各派修士们成功遏制了。

南宫颜游历清河十六州,在这场除煞行动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有不少妖鬼都死于他的剑下,可以说是露头就秒,嫉恶如仇,丝毫不会对这些东西手软。

“所以,我对南宫颜是否真的屠杀了一城的修士这件事依然持怀疑态度。在一切的真相水落石出前,任何人说的任何话,我都不会相信。”最后,陆离川淡声道。

段子墨翻了个白眼:“你说了那么多,就只是想说最后一句话吧?你当然不信你家大师兄做这种事,但是你信不信有用吗?当年屠城的灵力余留就是来自于南宫颜的纯粹的金丹,整个修真界都检验过的,你还有什么好辩驳的?难道是有人拿着他的金丹作恶不成?”

陆离川不紧不慢:“沈流霜师兄不是也被人亲眼看到了吗?难不成还是有人顶着他的脸作恶?说不定就是他把烛照城升到天空的,也不知道又有什么歹计。”

“你……!”

他们好像要各自为了自家大师兄吵起来了。而且在之后的十几分钟里,祁枝才听明白,传闻南宫颜和沈流霜是一对眷侣,后来双双失去踪迹,并且各自都有着不少杀人屠城的恶名。两派起初还算是比较和睦,后来矛盾越来越大,愈吵愈凶,针锋相对十几年后,双方都认定了自家大师兄是清清白白光风霁月的好人,因为识人不清,和对方谈了恋爱后反被害得不人不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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