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晓昭
程满想到北华来玩，他没在三个人的群里问，而是先联系了小庄。他还是总说在他们学校很无聊，没有人能玩到一起去。小庄答应了，约好了时间也告诉了天意。
“他怎么不和你讲呢？”
“怕我不让他来吧。”
“怎么会？你会不让他来吗？”
“可能吧，嫌他烦。”天意无奈地笑笑。其实如果程满找她她也不会拒绝，她明白，程满和小庄交流压力小些，他知道和小庄约好了也就相当于和她约好了，对此天意倒是没什么所谓。
一节大课的课间，同学院几个班的学生在一起上课，小庄和天意坐在一起，另一边坐着的是她的一个室友，名叫章晓昭。
小庄的三个室友人都很友善，晓昭是对她最热情的一个，第一次见面刚打过招呼后，她就好奇地贴到小庄面前，研究似的看她的眼睛，“你是混血吗？”小庄摇摇头。“你的眼睛是灰色的。”小庄笑着又点点头，“是有一点。”“我要找这个颜色的美瞳带。”她曲着食指指了指小庄的眼睛，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也许是她天生性格活泼，有她在的地方都很热闹。她也很直白，私下里和小庄说，“常和漂亮的人待在一起就也会变漂亮。”然后就坦然地，在需要一道去哪的时候，和小庄一道走。
这天她听说小庄有体院的朋友要来北华，就问她是什么时候。
“周三下午。”
“我能一起吗？”她看看小庄，又偏头去看看另一边的天意，“我这周三没事做。”
两人都没拒绝，所以在周三下午程满抵达北华大学门口的时候，看见小庄身边站着一个自己没见过的女孩，收敛了自己本来计划的热情打招呼，只是矜持地挥了挥手。
“他叫程满。”小庄向章晓昭介绍他，还没等她给程满介绍晓昭，就见晓昭上前了一步。
“程满哥哥你好，我是章晓昭。”她笑得很甜，也落落大方。程满的耳朵倏地变得很红，眼珠转来转去不知该看向哪里。
小庄讶异，天意冷哼一声，“没人管他叫过哥。”她贴在小庄耳边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话，又拍了拍小庄的肩膀示意她走。前面章晓昭已经带着程满进了大门，她仰着头，问程满要不要去湖边走走，那边有咖啡厅，再问他能不能喝咖啡……
艳阳天的秋日下午不热也不冷，四个人在校园里走走停停。看了砚湖、喂了鱼、喝了咖啡，也逛了操场、草地、银杏林。就一直是晓昭带着程满走在前面，小庄和天意并排跟在后面。小庄看程满双手僵硬地垂在身侧，压低着嗓音，少见地话少，心情说不出地复杂。天意倒是乐得清闲，和小庄有话说的时候就走慢些，像是只有她们两个人出来散步，而不是四个。
“你在饮食上有要求嘛？我们学校有间给高水平运动员准备的餐厅，要不要去试试看？”快到饭点了，晓昭提起话题。
程满清了清嗓子，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个人，“我倒是吃得习惯，还是得看你们喜欢吃什么。”
“他不爱吃干净的。”天意睨了他一眼，听见他被戳破后讪讪地笑了笑，“三食堂有家川菜馆，你去不去？”
“就去那吧。”程满喜欢吃辣，他母亲是四川人，家里也常做川菜吃，“啊，最近不备赛，什么都能吃。”转眼停下笑容顿了顿，看向晓昭，“你……你能吃辣吧？”
晓昭已经在往三食堂带路了，却微蹙了眉头摇摇头，“我不怎么能吃辣，但是可以陪你吃。你难得来一趟……”
“诶呀，那就换一家吧。”程满急着打断了，却见晓昭又舒展了眉眼。
“逗你的。”她咯咯地笑，“一会和我比一比，你一定比不过我。”
那天晚上洗漱完，小庄收到程满的消息，他说想要章晓昭的联系方式交个朋友。
小庄看了看坐在不远处自己桌前的晓昭，她正塞着耳机敷着面膜，一边划手机一边随着也许是耳机里的音乐声摇晃。她走过去，靠在床边的扶梯上，拍了拍晓昭的肩膀。
“晓昭，程满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好啊，你把我名片推给他。”晓昭摘了耳机，抬眼看了看小庄，面膜下面的脸也许是笑了笑，只是马上就又转回头去看手机了，像是没太在意。
小庄没动作，想了想还是问出口，“晓昭你是几月出生的啊？”
“一月，怎么了？”
“那你，应该比程满大诶。”
晓昭放下手机，掀了面膜扔进桌下的垃圾桶里，小庄看见她的笑脸了，生动的、鲜活的，“你在意这个？”
“呃……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小庄把椅子拖过去，坐在晓昭旁边。想不冒犯她，又想搞清楚状况。
“我看他蛮喜欢啊，”晓昭挑挑眉，“他挺可爱的，我逗逗他。”
看小庄愣住，她笑得更欢，“放松啦，我有分寸。交个朋友嘛，熟了可以让他给我介绍点体院的帅哥；不过如果你们介意，那我就不加他。”
小庄摇摇头。其实没有什么好介意的，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想着程满一个一米八的黑皮壮汉和可爱有什么关系，脑子里满是问号。
“姐姐们放放手吧，弟弟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晓昭打趣地笑看着小庄。用鲨鱼夹松松拢在脑后的头发散了，她索性把夹子摘了扔在桌子上。
“其实我比他要小一点，他一直不知道。”
“哇，小庄你好坏哦……”
小庄微微弯了弯眼睛，摇了摇头。新拉了个四人群，圈了程满，又圈了晓昭。
回到自己床位上，小庄打开私信天意的聊天框，“晓昭说满满可爱。”
“？”
“一定是我们缺少一双发现可爱的眼睛。”
“他不可爱。”过了几秒钟，天意又发来一条消息，“她人怎么样？”
“不会比我更坏了。”想想那时候自己没搞清楚状况就把程满搞得那么难堪，再怎么也应该不会有比那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
“他不是一直都以为他比我小么。”
小庄发了张栅栏的动图，它张牙舞爪地打哈欠，展露着可爱的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