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仁帝命秦王南下赈灾,赐了东宫令牌,命精锐随行护秦王周全。
朝野上下无不猜测,东宫这么快就要迎新主了?
赐婚之事传入谢谦耳中时,他已行至清河三十六郡。
“宋家女?司马大将军嫡女,十大世家尊首姜氏的娇女孙……便宜他谢臻了。”谢谦叹口气,对这一母同胞的胞弟竟无一丝真情。
“殿下有所不知,如今司马将军府可不似从前荣光了,陛下原是要纳那宋家女入宫为妃的……”谢谦冷笑一声,父皇一如既往好女色。
“谁知那宋家女幼时在南江被废太子搭救,竟一见钟情,大殿之上直言非废太子不嫁,陛下见此只好作罢,加之那宋家女貌丑行事粗鄙,这才赐了她做宁王妃。”谢谦身边的幕僚最会察言观色。
“貌丑?本王可曾听闻,宋家女名动南江,艳若桃李,一颦一蹙皆美人风范,曾有言:得鹤之者,得天下……”他也曾动过念头,等时机成熟找个机缘向父皇请旨赐婚,貌丑又如何?她身后是清河三十六郡和十万宋家军……
可如今,司马将军没了兵权被发配北疆,再保全不了她。
“我那皇弟在銮庭可谓逍遥自在……”谢谦略微抬头,这南江的天似乎都比京都澄澈几分。
“属下明白!”宣仁帝最是忌讳星象之说,若出了差错,那囚于銮庭的不吉之人,可不又要遭一番罪过?
……
司马将军府一早迎了贵客。
只是那十名贵客踏檐前来,直潜入宋家嫡小姐居住的后院暖玉阁,司马将军误以为刺客,差点提刀剐了“贵客”。
“怀清手下怎会有你们这群不知礼节擅闯闺阁的粗鄙之人!”宋晖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长风等一干人的鼻子骂。
宋鹤之唯恐阿爹气坏了身子,命元从取了茶,又一下一下顺着阿爹的后背顺气。
长风扯扯嘴角,自家殿下在司马将军面前还是藏的太好了,更何况,将军不也是一介武夫?彼此彼此罢了。
这话他当然不敢直说,只敢诽腹。
“将军、大小姐,再有两日大婚,殿下特命属下前来。”宋鹤之听了这话竟有些不自在,同时又惊异,这宁王不是被囚于銮庭?怎得这般容易就出来?
宋晖却不意外,他那好徒儿,什么事做不出来?区区銮庭困得住他?
“这活雁,西市老嬷嬷饲养数年,今重金取来,活雁表忠贞,殿下对大小姐的心意天地可鉴。”暗卫呈上捆着红绸缎的竹笼,笼子里赫然一直浑圆活雁,时不时扑棱两下翅膀,倒不见俱色。
宋鹤之皱着眉,竟不知这位宁王殿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旁的宋晖和元从似看出些门道,不过却仍不敢妄下定论。
民间嫁娶讲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宁王为戴罪之身,陛下心中有怒,将这些一并省了去,竟不想宁王今日竟将此补全乎了。
活雁表忠贞,宁王是皇子是加官封爵的郡王爷,日后府内后院有三两妻妾伴随左右是必然,如此怎谈忠贞?
“昨夜钦天监副使夜观天象,见日月如合璧,五星如连珠,此乃祥瑞之兆,又合殿下与大小姐八字生辰,二人合则连理并蒂,安乐幸福,分则鸳鸯泣血杜鹃啼鸣,殿下与大小姐,天造地设,特命属下前来告知……”宋鹤之瞧着这一幕,已然说不出话了,就连宋晖也在一旁震惊。
问名、纳吉……
“殿下恐大小姐委屈,特命人新拾掇了那予池殿迎宁王妃凤驾,凤冠霞帔喜扇彩礼,大小姐过目。”又数十名暗卫将彩礼呈上,宁王被废,从前东宫的物件儿是一应带不出来的,有心备下这些,是用了心的。
宋鹤之目光定在那红绸覆盖的紫檀木托盘上,心中竟对这大婚有几分期待。
她原以为往生囚于銮庭再没了期望,如今宁王又将她心中那即将熄灭的光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