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辞眼神闪烁着，手撑住坐椅，偏过了头,回答她

“没事，就是觉得有点闷。”

林杳杳手伸向车窗“那要不然，我开点窗。”

陈清辞一把捉住她的手，止制了她的动作，神情有些别扭道

“现在不闷了。”

少女的动作停了下来，半笑着回头看向他“这样啊～ 。”

她的声音拉得很长

陈清辞感觉她像是看透了他心里的那点想法，欲盖弥彰的把外套拉链拉上，淡淡道

“开了，等会会冷。”

“哦～。”

林杳杳知道他多半是害羞了，笑着偏过头，窗外的风景稍纵即逝，没等看清就看不见了。

王叔把车子停在了咖啡店门口，陈清辞下了车，把门关上，弯下腰双手放在车窗上，看着车里的少女

“早点回家。”

林杳杳笑嘻嘻嗯了一声，朝他挥了挥手。

两人白天就说好了，今天晚上她不去咖啡店上班的条件是，他下了班回去要给她讲睡前故事，哄她睡觉。

陈清辞的手还停在空中，他一直站在原地看着车子彻底消失，才放下手，抬脚往咖啡店走。

今天晚上一个顾客都没有，他坐在前台做作业，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九点，他锁上门准备回家。

外面又下起了细雨，回到家陈清辞身上已经半湿，他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在床上翻书架上的书，发现没有一本书的内容，可以用来当睡前故事。

他打开手机在百度搜索了一下，下载了两篇小朋友听的那种童话故事。

另一边，漆黑的房间，唯有书桌上的台灯发出了少许微光，姚念躺在床上左思右想，心里憋得慌，还是决定问一问陈清辞白天的事，于是给他打了个电话。

陈清辞看着屏幕上弹出的电话，从床上坐起来走到了窗前，他们两很少打电话，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姚念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直接问道

“你和高三那个女生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陈清辞一时摸不着头脑，声音充满了疑惑，“谁？”

“就是之前一直和你在一起的那个高三女生，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陈清辞脑子一懵，缓了会才知道她大概说的是余艺，外面的雨水被风刮到了他脸上，他走到手桌前坐下，随意的回答着

“合作关系。”

“你怎么想起，问她了？”

姚念沉默了会，在说与不说之间徘徊，最后还是选择了说

“今天我跟杳杳看见你们俩呆在一间教室，然后你俩还抱一起了。”

陈清辞拿着手机的手颤了一下，随即说知道了挂断了她的电话。

他身体往后仰，靠在凳子上，眼睛看着天花板，原来她中午生气是因为这事，那她怎么不问他呢，是相信他，还是说觉得没必要不想问。

他举着手机对着和林杳杳的聊天框，编辑了一遍又一遍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发，电话就打了过来。

林杳杳裹在被子里，把手机放在了枕头旁边，听见铃声中断知道是他接电话了，她闭着眼睛柔声道

“我准备好了，快讲故事吧。”

陈清辞想问她的话憋了回去，翻开刚刚下载的故事，缓慢的念出声。

他的声音低沉又带着磁性，可能是因为讲故事的原因，还特意比平常说话柔和了几分。

林杳杳感觉他越往后念她越清醒，过了两小时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提意让他背公式给她听。

陈清辞躺在床上，听见她的话，开始背起了公式，他想到了什么就背什么，可能刚说完数学公式又开始说物理了。

慢慢的，他听见耳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绵长又非常有节奏，他试探的喊了声

“杳……杳。”

那边没有回答，他确认她睡着了，把一旁的手机开屏，手指悬空在挂断键的上面，最后又移开。

凌晨四点他听见手机震动了一下，立刻睁开了眼睛，发现是提示手机没电了，下床把充电器拿过来充上再继续睡。

林杳杳早上醒来发现手机只有一格电，连忙找到数据线充上电，看着一直没挂断的电话，她眼中浮现出零碎笑意，出声喊道

“阿辞。”

“阿辞，你醒了吗？”

陈清辞醒后把手机的音量开到了最大，现在正在厕所刷牙，听见她的声音，他把嘴里的水吐出去，跑回了房间。

“怎么了？”

林杳杳听见声音笑了起来，问道

“你怎么不挂电话啊？”

“我睡着，忘记挂了。”

林杳杳坐起来穿衣服，笑得更欢了

“那好吧，我准备起床了，你也快起床吧。”

“好。”

挂断了电话，陈清辞去厕所用冷水洗了把脸，才压制住心里不好的想法。

期中成绩出来时，林杳杳正在解一道数学题，路依依把成绩单摆在了她桌子上

“你看看。”

林杳杳把成绩单拿在手上，大致浏览了一下，看见自己排名第一，摸着下巴找陈清辞的名字。

路依依手臂撑在桌子上，拿过成绩单，翻开了第三页，手指点在上面

“在这里。”

林杳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陈清辞是第345名，其中物理和她一样是满分。

路依依开口调戏道

“你们俩还挺有缘分，物理是我们年级唯二的满分哦～。”

其实这唯二的满分在林杳杳的意料之中，她并不觉得奇怪和惊讶。

因为最后一道大题超出了她们学习的范围，是一道物理竞赛题，巧的是，他们两前两天还讨论过，所以对于没有接触过的同学，不会做也是应该的。

她现在有点奇怪的是，陈清辞为什么要故意压分，他真实成绩绝不像现在这样。

林杳杳撑着下巴看向窗外，天像起了一层雾，外面的景像模模糊糊的，不是很清楚，就像她也一直看不清陈清辞的心。

下节课是物理课，物理课代表把期中考卷发给了同学们，发完后她拿着自己的试卷，走到了林杳杳身边，问道。

“班长，最后一道大题你可以给我讲一讲怎么做的吗？”

林杳杳看向她，含笑点了下头，把自己的试卷摊开，拿了个草稿本出来，按陈清辞之前教她的思路，给她一点点分析。

“懂了吗？”

物理课代表点点头，眉开眼笑“懂了，你讲得好清楚啊。”

林杳杳嘴角上扬，眼睛笑眯眯的 “嗯，你懂了就行。”

“那个班长，我想问你一件事，回不回答都可以的。”

林杳杳侧过头，有些好奇的笑了笑“什么事啊？”

“你跟那个10班的陈清辞真的在谈恋爱吗？”

林杳杳一愣，脸上的笑僵在了脸上。

物理课代表见状，慌忙站了起来，拿上自己的试卷，焦急解释道

“对不起啊班长，你就当我没问。”

林杳杳拉住她的手腕，明亮的眼睛没有一丝责怪和不满，思考了一会坦荡的说

“没关系，你不用道歉。”

“我和他暂时没谈，但以后会谈的。”

物理课代表感觉脑子不够用了，缓了好久，才明白她的意思，木愣的点头往自己座位走，坐下来后还是不敢相信的转头又看向她的位置。

少女垂着头在看书，些许碎发挡住了脸，完全没有因为刚刚的事情而不开心。

林杳杳知道从考试之后，学校就有人开始传她和陈清辞的关系了，她觉得无所谓就没有管，现在看来不管不行了。

晚上放学后，她直接回了家，下午陈清辞给她发消息说晚上有事，咖啡店不营业，让她早点回去。

外面天沉的像是要压下来了，她感觉从中午开始，心口就闷闷的很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

外面的银杏叶变黄了，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明显，有时候风大了点，它就成群结队的飘摇在空中，然后缓慢落地，铺得一地金黄。

她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回答母亲的话。

林母说今年过年不回梁溪，让她放假买票去云城，一家人在云城过。

林杳杳以前觉得在哪里过都一样，毕竟爸妈在哪里，哪里就是家，现在心里却有点小失落，这是她和陈清辞这世认识以来的第一个年，她还是很想和他一起跨新年的。

和林母挂了电话，她又给陈清辞打了一个，响铃直到结束，那边也没接，她给他发了条消息，关上电视往房间走。

洗完澡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她头发又多又长，用吹风机吹了很久也才半干，看见手机屏幕闪烁着，她点了接通并开了免提。

“你忙完了吗？刚刚给你打电话都没有接。”

陈清辞坐在人行道的凳子上，望着对面繁华的高楼，冷风灌进衣服里，他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只听见了少女的话，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的声音有些哑，眼睛像被蒙了一层黑布，黯淡无光。

“那你现在在干嘛啊，我都准备吹完头发睡觉了。”

林杳杳话刚说完，他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为什么会突然接近我？”

他问出这句话，胸口像是蚂蚁在啃食，隐隐作痛，还没有等少女回答，他又自言自语的继续说

“你喜欢我吧。”

她喜欢他吗？她好像从没对他说过，她毫无征兆的闯进了他的梦里，又猝不及防的闯入了他的生活，他希望她喜欢他。

安静的房间里，林杳杳的心跳声嘹亮又清晰，她觉得她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吧，他为什么还会这样明知故问。

两人都沉默着，听着彼此的呼吸声，路灯下，陈清辞用手接了一片枯黄的银杏落叶。

少女的声音缓慢响起

“你感觉不到吗？我的喜欢。”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