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位于郊区,名字叫“昨日重现”,这让陈旭不禁想起了那家常年在播放这首歌的彼岸花咖啡厅。
跟在刘坤身后走进酒吧,一进门,陈旭便惊讶地发现酒吧里的客人很多,且几乎都是男性。即使再迟钝,他也立刻意识到,这是一家gay吧。也是在这一刻,陈旭肯定了心里的猜测,刘坤的接近果然是别有目的,而他应该也看出他们是同类。
陈旭四处打量着,这个gay吧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舒缓的钢琴曲在空气中流淌,整个酒吧的氛围安静而温馨。如果不是吧台后柜子上陈列的酒瓶,陈旭几乎要以为这是一间午夜咖啡厅,而非酒吧。
刘坤笑眯眯地走到吧台前,轻车熟路地点了一杯威士忌,又为陈旭点了一杯招牌鸡尾酒。调酒师见到刘坤,脸上立刻浮现出熟稔的笑容,一边擦拭着手中的玻璃杯,一边热情地打招呼,“坤儿,好久没来了!咦,这位是……?”
“朋友。”刘坤简短地回答,语气随意。他转过头,看到陈旭正好奇地张望,笑着说道,“是不是觉得这里不像酒吧,反而像咖啡厅?这是我朋友开的,他就喜欢这调调。”
陈旭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四周。他不由得感慨道,“把酒吧的氛围弄得像咖啡厅,确实让人意外,也很特别。”
刘坤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这儿白天就是咖啡厅,只要把酒柜上的围布拉下来挡住,就变身成咖啡厅了。到了晚上九点以后,拉上围布,就成了酒吧。其实市区里也有一个gay吧,不过那儿是纯粹的酒吧,鱼龙混杂,所以我才带你来这里。”
“市区也有gay吧?”陈旭有些惊讶,他无法相信gay吧能在市区“存活”下来。
“有,大隐隐于市嘛。”
陈旭沉默了片刻,这个社会对同性恋的认同度依然很低,这个群体是被大部分人排斥的存在,所以他才惊讶这种酒吧居然可以在市区存活。
“喂,你知道,如果今天是你自己来,会发生什么吗?”刘坤突然贴近陈旭的耳朵,语气暧昧。
陈旭下意识地推开刘坤贴近的脸,“不知道。”
“你会被那群虎视眈眈的大灰狼活活吃掉!哈哈。”刘坤用眼神示意酒吧里那些正盯着陈旭看的男人们,语气中带着戏谑。
陈旭拿着酒杯的手明显地抖了一下,低下头沉默不语。借着酒吧昏暗的灯光,刘坤看到陈旭的脸颊微微泛红。
陈旭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几杯鸡尾酒,只是觉得这酒味道甜甜的,很好喝,不知不觉间似乎喝了很多。头已经开始发晕了,果然不常喝酒的人酒量是练不出来的。他正想开口说离开,就在这时,坐在陈旭附近的年轻男孩突然轻喊出声,“昊来了!昊来了!”
陈旭抬起头,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酒吧门口走进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步伐从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陈旭的瞳孔微微放大,被称为“昊”的男人,居然就是李君昊。
“耗子?”陈旭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眼神里满是错愕。
刘坤察觉到陈旭的异样,转过头看向身后。李君昊正朝着吧台走来,周围的客人都熟络地和他打着招呼,显然他是这里的常客。刘坤转过头,好笑地看着陈旭低垂着头,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李君昊走到陈旭旁边的位置坐下,吧台里的调酒师很快推给他一杯调酒。
“好巧啊,李经理。”刘坤微笑着打招呼。
也是在这时,李君昊才注意到刘坤,以及刘坤身旁坐着的陈旭。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最后定格在陈旭微微泛红的脸上,眉头微微皱起,“阿旭,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君昊的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不悦。
陈旭抬起头,眼神有些躲闪,声音也低了几分,“就……没有来过酒吧,所以和小刘来见识一下。”
李君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放下酒杯,伸手拉过陈旭的手腕,语气不容置疑,“走,我送你回去。”
陈旭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李君昊从座位上拉了起来。他有些踉跄地跟着李君昊往外走,回头看了一眼刘坤。刘坤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悠闲地喝着酒,脸上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两个人回到家,李君昊一直沉默着。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陈旭觉得头晕晕的,脸颊直发烫。因为没有喝过鸡尾酒,一直觉得好喝,所以喝了好多杯,原来也会醉人的。他迷迷糊糊地转过头看向李君昊,发现李君昊一直紧皱着眉,神情严肃。
“阿旭,以后不要和那个刘坤走得太近,刚刚那个酒吧是gay吧,那个刘坤是个同性恋。”李君昊终于开口,语气中却带着责备。
陈旭抿着嘴,一脸的委屈表情。就算已经喝醉了,他还是能感觉到李君昊此时此刻的表情,像极了母鸡在保护小鸡。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带着醉意,“耗子,你不是母鸡,我也不是小鸡。”
李君昊愣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母鸡小鸡?”
陈旭笑嘻嘻地凑近他,脸颊通红,眼神迷离,“喏,你的表情好像母鸡保护小鸡,嘻嘻。”
李君昊终于发现陈旭的不对劲,转过头看向他。此时的陈旭脸颊通红,正笑眯眯地凑近自己,嘴唇突然贴近李君昊的耳朵,故意很小声地说,“耗子,你不是也去了吗?为什么你可以去我不可以去?再说啊,你也是同性恋,我们还不一样是好朋友吗?”陈旭对着李君昊傻笑。
面对这样的陈旭,李君昊有些不知所措,语气也变得无奈,“阿旭,我不一样,你……”
还没等李君昊说完,陈旭就打断了李君昊的话,声音软糯,带着撒娇的意味,“耗子,你不要生气了嘛,大不了以后不去了好不好。”说着,陈旭已经将头靠向李君昊的胸膛,两只胳膊缠住李君昊的脖子。
李君昊有片刻的失神,随即苦笑,心里暗暗感叹酒精真是个害人的东西。平时的陈旭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此刻却像只黏人的小猫般撒娇。他试图推开陈旭,但陈旭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李君昊无奈地叹口气,任由他靠在自己身上。
陈旭似乎对李君昊的沉默感到不满,抬起头,眼神委屈地看着他。李君昊将陈旭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拉了下来,但陈旭却再次缠住他的脖颈,眼眶微微发红,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李君昊心头一软,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任由他紧紧抱着自己,放弃挣扎。
夜风从门外轻轻吹进来,带着丝丝凉意。李君昊凝视着怀中已经沉睡的陈旭,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他轻轻抱起陈旭,走进卧室,将沉睡的陈旭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陈旭的呼吸平稳,脸颊依旧泛着红晕,看起来安静而乖巧。
李君昊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后转身走出卧室。他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点燃一支烟,走到阳台上。他的思绪乱成一团,似乎怎么也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