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苏面前。
“……还没有半个月。”
沈恒苏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他没想到余婉芸竟然会真的和他离婚。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自由吗?我成全你,但有一点,小杰跟我,没得商量。”余婉芸跷着二郎腿,夹了三块方糖放进咖啡里。
“你不是不喜欢喝加了糖的咖啡吗?”
“以前不喜欢,现在喜欢了。就像我以前喜欢的,现在也不喜欢了。人都是会变的,你忘了,这个道理还是你教我的。”
余婉芸喝完杯子里的咖啡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余书杰怀里捧着最鲜艳的玫瑰花站在门口,看见余婉芸出来后连忙走上前把花递给她。
“恭喜余婉芸女士重获新生。”
“谢谢,余书杰小朋友。”
余婉芸温婉一笑,此刻的她是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余婉芸女士,过去的你是别人的女儿,妻子和母亲。但从此刻开始,我希望你只是余婉芸。我希望你在爱别人之前,要先学会爱自己。”
余婉芸眼睛慢慢模糊,她以为自己的后半生会在那段如泥潭一样的婚姻里度过。
但却没想到最后拉她上岸的人会是自己的儿子,会是余书杰告诉她爱人先爱己这个道理。
余婉芸很庆幸余书杰没有受他们失败婚姻的影响,变得一个心里扭曲的人。
“小杰,对不起,妈妈替过去的自己和你道歉。不该把对沈恒苏的怨恨强加在你身上,你又何其无辜。”
余书杰笑着抹去她脸上的眼泪:“我从来都不怪您,我们回家吧。”
“好。”
余书杰挽着余婉芸的胳膊,两个人往家的方向慢慢走去。
余婉芸离开后,沈恒苏的眼睛就一直落在那张离婚协议书上面。
他始终无法相信自己和余婉婷会走到离婚这一步,明明当年的他们是那么地相爱。
沈恒苏看着左手无名指上面因为戴了二十多年戒指而留下的痕迹,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他是爱余婉芸的,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直到现在。
但比起在一起相爱会让彼此痛苦,他更希望分开会让余婉芸能活得自由活成自己。
逼着自己放弃最爱的人,对于沈恒苏来说是一种撕裂般的痛,仿佛灵魂的某一部分被强行剥离。
他清醒地知道继续下去只会加深伤害,像徒手握住一把刀刃,握得越紧伤口越深。
沈佳汶走进来坐在沈恒苏身边:“小叔叔,为什么不告诉她实话呢?告诉她,你一直都非常非常爱她,你是为了保护她所以才那样对她。”
“不行,她会难过的。”
沈恒苏满脑子不断回放过去那些和余婉芸一起的甜蜜片段,放弃最爱的人,就像把一本写满未来的书亲手合上,却不再好奇结局。
他知道有些故事必须停在某一章,不是因为情节不够动人,而是作者已经无法继续真诚地书写。
这种清醒的放弃,终将在时间中显露出残酷而慈悲的智慧。这不是爱的能力在终结,而是让人终于学会了在沙漠中识别绿洲的幻觉。
沈佳汶其实是沈恒苏大哥的女儿,而他从来没有出轨过更没有女儿。
这些年沈家一直逼着沈恒苏想办法把余家的财产转移,但他不想也不能再伤害余婉芸了。
沈恒苏只能选择这种残酷的方式推开余婉芸,让沈家以为他们的夫妻关系破裂。
余家的资金也被余婉芸牢牢掌握在手中,沈恒苏一直按照沈家的威胁要和余婉芸离婚瓜分余家财产。
沈恒苏以为余婉芸不会同意,因为她说过要和自己耗到底。现在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同意离婚。
那天余婉芸盛装打扮是和过去的自己告别,也是和沈恒苏告别。
虽然签了离婚协议书,但沈恒苏却找各种理由迟迟没有和余婉芸去民政局办最后的手续。
直到他拿到医院检查报告的时候,才和余婉芸去民政局办了最后的手续。他选择净身出户,余书杰和财产都归余婉芸。
沈恒苏这个举动,让沈家直接把他从族谱里除名。
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发出电流嗡鸣,沈恒苏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咖啡杯底与玻璃桌面碰撞出轻响,第三支冷掉的美式在晨光中凝着水珠。
他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报表数字,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瘦的阴影,像给情绪焊上了一层密不透风的铁网。
窗外的梧桐叶掠过百叶窗缝隙,在他发梢上投下碎金般的光斑,却始终没能照亮他紧抿的嘴角那抹弧度像被冻在隆冬的湖面,连叹息都凝结成了键盘缝隙里的积灰。
他想用工作麻痹自己,好来逃避余婉芸和他已经离婚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