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诛。这么长时间下来,阿波罗本来就吃了年龄小的亏不说,还又被哄着套了不少话。现在风神对阿波罗的喜好可以说了如指掌,但阿波罗感觉自己对于风神的了解却依然是屈指可数。
阿波罗要求的主动拜访倒也是真是拜访了,但每次都是赶上阿波罗的庆典节日,风神才会按照祂要求的那样出现在德尔斐,打扮得风流潇洒不说,还常常带着一堆小礼物分给阿波罗手下的宁芙们。那些宁芙哪里抵挡得住这一套,都被风神哄得找不着北了,团团围着她们的西风神不舍得祂走。
向来都奉行宽松管理的阿波罗甚至都得板起脸来吓唬她们一番,好不容易才能把泽费罗斯从宁芙堆里挖出来。每次都得在人前拉扯磨蹭耽误好一番,才能避开外人进到屋里亲热一下。
但最可气的还不是这些。
虽然神明不必睡眠,但也不是不能享受休憩和梦境,再说只要和爱人在一起,哪怕只是在床上多拥抱一会儿也好。
刚开始阿波罗顾及泽费罗斯辛苦,也因为难得见面想多和爱人待在一起,故意借口不给祂治疗,想让祂在自己的神殿多休息休息过一晚再走。但不解风情的西风神每次都仗着神祇的身体强健翻身穿衣服就要走,把阿波罗气得够呛。
说起来风神从未真正失约或者冷落过祂,让阿波罗想发作也找不到理由,倒更是显得祂自己无理取闹。
身为律法正义的代言人,阿波罗难得有口难辩,既没法理直气壮找风神算账,也找不到谁来主持这个公道。
阿波罗觉得委屈极了。
阿波罗也知道,同为神祇又是同性、甚至比自己还要年长的西风神泽费罗斯作为情人已经对自己非常纵容和迁就,但祂还是越来越感觉不满足。
祂想要的不止是体贴和顺从,祂更想让风神也能够主动展现对自己的在乎,渴望成熟的爱人也像自己控制不住地想要依赖祂一样依赖自己。
这种念头无时无刻不在阿波罗的内心深处低语挣扎着,令祂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泽费罗斯越是没有底线地满足祂的无理要求,祂最丑陋自私的一面就越是不受控制地开始浮现。明明每次都告诉自己要好好对风神,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和爱人生气。
祂自己也不懂,年长的爱人明明已经答应了自己的求爱,而且一直如此迁就包容自己,为什么自己还是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控制不住闹脾气呢。
冷静下来回想时,连阿波罗自己都受不了自己的善妒幼稚,但下一次又是难以自制地重蹈覆辙。
一次次连自己也说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借机发作,反复试探着爱人的底线,想要逼出风神温柔面具下真正的情绪,以此逼祂承认祂对自己也是在意的。
说到底,即使祂们都是各自执掌重要神务身负责任的强大神祇,祂也想要感受到爱人对自己的思念和依赖,就像他自己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像个将全身心都奉献给神的信徒一样去依赖对方一样。
哪怕是再忙碌的时候,祂的眼睛也总是控制不住地望向窗外,盼望风神的羽翼能够从晃动的树梢中突然出现。
在雅典娜神殿忙于研究的这段时日中,阿波罗沉默地注视过庭院很多次,有时是明亮的光斑错落地碎开撒在茂盛的橄榄树冠上,有时是细密的小雨窸窣地打在翠绿的枝叶上面。
很美。可惜西风神一次也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