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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惟克果断,乃罔后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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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日多雪,长安的雪就没停过,昨日刚刚清扫出来的院子,一夜过后又被新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

李昭将阿依慕秘密接到了府上,大同寺到底不是久留之地,冬日里一场雪下过后阿依慕又生了一场病,苏溪瞧着李昭自己都是一脸病容,还有心思照顾阿依慕,冷着一张脸道,“殿下当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自己都在病中,还有空操心别人,放心吧,她的身子比你好得多,喝上几服药就好的差不多了。反而是你,倒是越发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

李昭不在乎道,“每到冬日里不是都这样嘛,我都习惯了。”

“以往至少是一年好过一年的,可这两年分明是越发严重的!要我说殿下当真不在乎自己个,倒也不用浪费这些药了。”

“我有分寸的。”李昭看着阿依慕,嘴里嘟囔着家人的名字,不忍道,“派去找麦苏木的人至今都没下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

苏溪看着李昭一副忧天悯人的样子,叹气道,“你但凡少操心别人,自己的病早就好了!”每次李昭都是敷衍自己知道,可最后还是把自己的身子搞得一团糟,苏溪这次住在公主府,不仅仅是照料阿依慕,也是监督着李昭,也幸亏有了苏溪,慢月她们几个也能稍微放心些了。

可还没平静几日,府上就又出事了,李明悯身边的飞星瞧见了李昭府上的侍女正同刘府的下人私下来往,当场就把两人扣了下来。李明悯亲自将人送到李昭府上的时候,担心道,“刘家的人现在可盯着你呢!阿姐还是早些防范的好。”

李昭瞧着跪在下面的两人,那侍女像是园中照料花草的,见被人抓到李昭面前,整个人颤抖着只顾着求饶,李昭没有抬眼,对酹月道,“将人带下去吧。”而后对飞星说道,“刘府的这个卸了他的胳膊,送到刘府门前。”

李明悯见李昭处理的不疼不痒,抬声道,“阿姐,刘家人的手都伸到你府上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李昭反问道,“生气如何?难不成我将人绑了带到刘府,与刘邈当面对质?当初建府时,我就知道府中有安插进来的人,不过我院中房里的事也只有慢月她们几个动手,其他人也只是些洒扫的活计,我就留着没管了,可现下看来,还是得彻底清一清府上的眼线了。”

“不过此事也急不得!前几日阿姐还同我说,你成婚后倒是稳当了不少,还没过多久就原形毕露了?我府上的事自然会料理,东宫里面你们夫妻两个也该小心着些,刘家狗急跳墙,什么招都是使得出来的。”

李昭倒是没有贸然行事,只从云家那里借来了人手,盯着公主府里外出的人,一月里倒是发现了好几个手脚不干净的。

李昭将手中的几张纸拍在桌子上,对寻月道,“去,将府上的人全叫来花厅候着。”

李昭对府上的人一向宽容,平日里只要自己分内的事儿做好了,剩下的也就很少约束,可今日李昭难得兴师动众将众人叫到花厅外,慢月拿着花名册一个个对照,确定好了将册子递给李昭,“除去外出采买的几个,都到齐了。”

李昭在屋内烤着火喝着茶,不紧不慢道,“既如此,派个人去门口守着,一回来就将人带过来!”

没得到李昭的吩咐,众人只能站在雪地里挨着,偏外面又在飘雪,一婆子仗着自己资历老说道,“公主,这大雪地里,众人难免冻着,病倒了倒是不好做事了,不妨让人去侧厅和廊下候着,也好躲躲风雪。”

李昭冷着脸,“哦?你也是宫里老人了,在宫里也是这样做事的吗?”李昭走到门口,瞧着院子里站着的人,“今日叫你们来这里站着,也不是没有缘由的,从我住进这公主府的时候便同你们说过,我李昭眼里容不得沙子,你们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本分,到了年纪放你们家去也好,给你们指一门姻缘也罢,府里供养着也好,都是易事。可偏偏这府中有些人不仅没把我当个主子,还将府中的事透露与外人,这等欺上瞒下、卖主求荣的人,我是该杖毙还是该刮了喂狗呢?趁着人还未到齐,你们都想想,做了些什么。”

李昭让人去取对牌和库房钥匙,自己则在屋里拨弄着算盘,噼里啪啦的声音传出来,众人心里都是一紧,账册上面向来是心照不宣,只要不是差的离谱,账房那边就给报了,这几年里年底查账也没见永宁公主追根究底,怎么今日想起查账来了?

年纪小不懂事的早就被李昭这幅样子吓得腿直哆嗦,面上都要哭了出来,年纪大的则是盘算着李昭查到了什么,有些贪得少的在心里暗暗祈祷,盼着李昭没有察觉。

几个魁梧健壮的人压着采买的人直接到了院子,把人往门口一扔,守在了门口。李昭没说话,只是让人将帘子掀了起来,瞧着跪在雪里一脸茫然的人,开口道,“柯察,怎么今日采买这么久才归?”

名叫柯察的那人笑道,“公主不是说冬日里的菜总那么几样,今日里特意多逛了会儿,看有没其他的。”

“哦?不是在同你那贩菜的表弟叙话?”

寻月将账册甩在他面前,“自从去年开始,府上的菜便都是从你表弟那处采买的吧?”

“这……”柯察说道,“奴才是瞧着他做些小本生意,想着贴补他些,再者府中也是需要,就一直从他那处采买,是奴才公私不分,还请公主恕罪!”

“单是这个缘由?我怎么听说你这个表弟还负责给刘府送菜啊?与刘府的管家甚是亲密!”

柯察磕头道,“奴才不知,京中官家多是采买,许是刘尚书凑巧也是在我表弟这儿采买的。”

李昭笑道,“我还未说是哪个刘府,你就知晓了是刘尚书府上?”见柯察急着辩解的样子,李昭摆摆手,“来人,给我搜他的身。”

刚刚的几个壮汉拉着不让他动,从他怀里找到了一包白色的药粉,李昭问道,“这是何物?”

柯察咬牙道,“奴才这些日子腹泻,这药是用来止泻的。”

见他到现在还在嘴硬,李昭让人将药粉化了,递到柯察面前,“既然如此,你现在就喝下给我看看。”

柯察慢悠悠的接过,看着这杯子良久,破防道,“公主饶命,这药……这药奴才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有人交给奴才,让奴才下到小少爷的饭菜里的!”这话一出,柯察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趴在地上颤颤巍巍将自己做的事全都交代了,“那人只是让奴才每十天见他一回,将府上每日用的膳食告知于他,每次都给奴才一贯钱,其他的就什么都没做过,今日是第一次,那人找到我让我将这药下到饭菜了,奴才心中也是惶恐,公主,看在奴才什么也没做的份上饶了奴才吧!奴才只是鬼迷心窍了啊!”

李昭面上带了些狠厉,看着柯察道,“一年的时长,你但凡早日收敛,也不致今日的下场,只可惜,晚了!拉下去杖毙。”

“公主,再饶奴才一回,奴才愿将功抵过,供出背后之人。”

“哦?可我不关心这个。”

柯察被带出了院子,接着棍棒落下的声音和着求饶的声音传进花厅,刚开始还是能清,到了后面只剩棍棒的声音。李昭看着下面的人,“我再说一次,还有谁做了什么尽早自己交代出来,不然下场只会比柯察更惨!”

院子里还是没人说话,李昭将桌上的花名册拿起,“那我便念了。”李昭一连念了十人的名字,将其叫到面前,其中几个甚至从未在李昭面前露过脸,李昭手敲着桌面,一声声的响在众人心里,“我既叫了你们出来,便是有确凿的证据,你们要是现在不说,可就没了机会。”

没人吭声,李昭将刚刚看过的几页纸递给寻月,“念!”

几月几日,他们在何处见了何人,说了何话,上面写的一清二楚,还没等寻月念完,几个年纪小的就跪了下来,李昭没说话,直到寻月将那几页纸全部念完,才悠悠扫过众人,“整个府上,没什么能瞒得住我的,我往日不吭声,全是想着你们中大多是宫中出来的,不想为此打了教养你们人的脸,现下看来,倒是我懒怠了,既如此,也不必杖毙了,给宫中说一声,谁教的让他们领走,我也不想因你们造下杀业。”

李昭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若真让宫中的人领走,怕是比杖毙好不到哪里去,李昭让人把他们绑了下去,瞧着院中剩下的人,“府上以往账册就算了,从今日起,重新分发活计,负责的人领了对牌钥匙,若再让我查出有这种的,可就不是杖毙这么简单了。今日雪里站的也够久,没人分些铜钱,自去看病吧。”

这一番恩威并施,让府上众人都战战兢兢,李昭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府上安生了,她才能放手去做其他的事。

第二日她就入宫去见了父皇,这一趟惊动了宫中自然要给父皇一个说法,虽然李昭清楚,怕是府上父皇的耳目早就将昨日的事告知了他。

果真清心殿中,李洲看着她来毫无波澜,“雪天路滑的,怎么入宫来了?”

“女儿年底里查账,发现了许多贪墨的下人,本来父亲就罚了我食邑减半,现下自然是要节俭度日,这一查就查出许多,可到底是宫中派到府上的,我也不好私下做主,只好让人压到宫中了,还请父亲替我做主。”

李洲应道,“既如此,让他们处理就是。你府上缺了人,可要再挑些补上?”

“府上也只我和朗儿,倒是应付的来,年关里宫中事繁,就先暂且如此吧。”

“你心中有数就可,治家之道,一味纵容也是不行的,该立威的时候便要如此。你且来看看这个。”

自从进门来,李洲便手上没停的画着什么,李昭上前,看见是陵墓图,皱眉道,“父亲,这是什么?”

李洲慢悠悠道,“我想着你母亲下葬到现在也有十三年了,也是改修缮下陵墓了,我说过要同你母亲葬在一处,也该早些准备起来了。”

李昭想起母亲临死前也是这般的语气,不由的心中一紧,眼睛就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父亲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李洲看着李昭这样反而笑了,“好了,多大的人了,你们也都成家了,我自然也是要老的。”

“父亲才不老,您要长命百岁的!”

李洲笑道,“好,昭儿就当是爹爹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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