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感知到你剑在哪个方向吗?”那把剑可以感知到不系的气息,那么作为主人,不系自然也能感应到它。
“大概在煞气最重的地方,可是城中的煞气四处迷漫,我也分不清最重的地方在哪里?”
不系揉了揉太阳穴,一派颓丧,“好烦,一动脑子就头疼。”
他一脸要死不活地说道:“一般来说煞气最重的地方在它的发源地,这满城煞气皆来自药人,你知道药人从哪里出来的吗?”
“也就是他们老巢。”
药人的事和她脱不了关系,但是祝爻也不知道极影是从哪里下手的,有可能从医馆,也有可能在城中人的身上下了什么,药人四处都是。
看看眼前的情形,后一种可能性很大。
不过祝爻不想和他多说,她那支玉箫被举起架在不系的脖子上,“取点你的神魂,用完还你。”
取点神魂……祝爻说的轻巧,神魂被撕裂的疼可比得上天雷加身了,她要真想找煞气最强的地方,把谢言知喊出来,取点谢言知的心头血不是更快。
不系笑笑,“开玩笑吗?”
玉箫朝不系的脖子移动几分,祝爻神情冷然,“你认为我在和你开玩笑。”
不系当然知道祝爻不是在玩笑,她就是想报复不系,谢言知她不舍得动,他还不能吗?
女人心,海底针……
古人诚不欺他。
“行,我让你取。”不系放弃挣扎,乖乖站好,等着祝爻活剐了他。
祝爻有些讶然,他会这么乖?
“怎么,不舍的了?”不系戏谑地说道,“你再不动手我可就忍不住对你动手了。”
祝爻收回笛子,随手扯出一根丝线甩了出去,丝线又快又准地钻进谢言知的识海,一头扎进不系的指尖,扯下来一团乌黑的东西回去了。
丝线缠在祝爻的手腕和手上,祝爻手心拖着这小小的一团,抬起头,撞进不系调笑的眼睛。
怒道:“你到底是谁?”
不系打了个哈欠,背着祝爻走了几步伸了个懒腰,“……你不会想知道的,还是别问了。不然我怕你知道后,处理不好我和谢言知的关系了。三人行……噗……听起来就很有趣。”
祝爻手里拖着的这个东西哪里是人的神魂,分明是念,一个人死前的执念,可到底是什么执念,能让执念有意识。看起来还和常人无异。
“说。”
祝爻眼中划过一丝冷意,她黑色的瞳仁变成白色,发丝随风飘扬,森然的寒意顿时让屋子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一朵朵冰蓝色的花自祝爻脚下延伸到不系周身,不系转过身,无数的丝线从四面八方攻向他,进入到他的眉心。
“出来。”
祝爻指尖缠绕的丝线垂到地上,这些丝线如乱麻一样堆积着。
悠悠的叹息声响起,在不系要被这些丝线绞成碎片时,一道破空声忽然而至,剑光一闪,束缚在不系身上的丝线齐刷刷地断开。
不系回过身,扶了一把要倒下的谢言知。
“动手就没意思了?想知道我的来历,你现在还不够格。”
“想杀我,你不行的。”
祝爻弯腰吐出几口血,对着那张和谢言知一模一样的脸,发问,“你的剑你能召回来还故意占着谢言知的识海,到底什么目的?”
“我要说没目的,只是想看看乐子,你信吗?”
不系最初是不想出来的,他好好待在自己的地方睡觉,怎么会想不开给自己找事做。
但是谁让谢言知这一身的煞气实在太显眼,他不想出来都难,再说,他身边还有个贪吃的家伙。
丝线重新变成萧,眼见祝爻就要再打过来,不系还是说了实话,“行,怕了你了,我是被谢言知身上的煞气吸引过来的。”
不系说完,感觉被人推了一下,他正想看看是谁,就见谢言知飞奔向祝爻了。
不系:你们是不是忘了,你们旁边还有人。
不系被祝爻从谢言知的识海强行拉出去,谢言知眼下的情况并不好,他从后面抱住祝爻,柔声道:“祝爻,把萧放下。”
祝爻拿萧的手僵住,失去的理智慢慢回笼了,瞳仁重新恢复了黑色。
“谢言知,”祝爻眼神空洞,她眨眨眼,长长的睫毛颤动,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其他什么,“我……看见你死了。”
“我在。”谢言知紧了紧环住祝爻的手,“你不叫我死,我是不会死的。”
祝爻手垂下,仰起脖子看谢言知,“你没事吧。”
谢言知嗯了一声,“没事。他被你拉出来了。”
不系这边一边哄着这把剑不叫它逃出去,一边还要看祝爻那边,忙的他焦头烂额,甚至想把这把剑折了。
他手中这把剑呈暗红色,暗红色的纹路蔓延剑鞘,剑柄上镶了一颗鹅卵石大小的黑色水晶。
“嘿,既然你们没事,我就先走了,我还有事。”
祝爻和谢言知起看向不系,不系心里直发毛,半点也不想在这个不是之地待下去。
“站住。”
祝爻收起了玉箫,对他道。
不系离开的脚步一停,揶揄地说道:“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我能帮的话我一定帮。”
祝爻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不系瞬间明白,祝爻是在问他为什么长的和谢言知一模一样。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不系懊恼地捶了捶脑子,“其实我也想知道。自我有记忆起就被困在一个地方出不来,那个地方看不到一点光,我只能看这块水晶上留下的记忆解闷,这里有我的生平往事,但是没有将死时的事,所以我和解释不出来为什么我会和他长的一样。”
不系端详谢言知的脸,“难道我和他上辈子是双胞胎兄弟。”
并不想和他做双胞胎兄弟的谢言知:“闭嘴。”
手中的剑在争鸣,不同于往日的胡闹,它今天振动的太明显了,不系有些烦了,这把剑天天和他作对,偏偏他又不能拿这剑怎么样?
不系抬起手一巴掌扇在剑身上,道一剑安静下来,又猛地从不系手中跑出飞到了谢言知的手上。
不系嗤笑一声,“白眼狼,有了新欢就不念旧人情了。”
道一剑可不理会他,在谢言知手上上下蹦跳。
谢言知静默了几瞬,默默发问,“是不是坏了,要修了?”
不系:“没坏,它让你拔开它。”
谢言知指腹在剑柄上刻的那两个字——道一上摩挲了几下,然后一个用力将剑拔开。
拔出来的剑剑锋上带着微不可查地红色血腥之气,强烈的煞气让靠近它的人感到不适。
谢言知体内血气翻涌,腿软站不稳向后踉跄。
“祝爻。”唰的一声,剑被谢言知送回剑鞘。
空中飞来什么,不系下意识去接,就接到被退货的道一剑。
“我没事。”祝爻运动功法,将升腾的血气强行压下。
祝爻抓来谢言知的手,将那缕念给了谢言知,“闭上眼感受一下。”
这缕念到了谢言知手上,没有一点儿想伤害谢言知意思,它格外的亲昵。
谢言知望向试图和道一剑讲道理的不系,又低头看看手里的那团黑雾,认命地闭上眼。
入目是一片血红,血红的天,血红的地,整个天地皆被血染红。
谢言知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道一剑,剑尖滴答滴答朝下流着血。谢言知眼中全是煞气,他抬头看向无边无际的血色天空,莞尔一笑,带着勾人的意思,动人心魄。
画面到这里就定格住了,谢言知睁开眼,迎上祝爻担心的神色,摇了摇头。
“别担心,没事。”
“看到什么了?”
祝爻问,眉宇间是藏不住的烦躁。
谢言知伸出手,展平祝爻的皱成一团的眉毛,“看到一片血色,和现在有点像。”
谢言知一抬手,道一剑回到他手中,不系幽怨地看向他,“我才把它哄好,你就把它带回去,我很难做的。”
谢言知此前对不系的记忆并没有多大兴趣,现在他突然想知道了,不系和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问他还不如问我。”道一指了指剑,“你看记忆太费劲不如我告诉你怎么利用这满城的煞气。”
“谢言知,你想干什么?!”祝爻偏过头,磨着后槽牙,“你要利用煞气,你想死是不是。”
且不说谢言知是凡人,就算他和不系有关系可能之前是个厉害的人物,但那仅仅是以前,不是现在。他根本不知道煞气有多凶险,利用魔气修炼等我人都尚且九死一生,利用煞气,一不小心就能把他的神魂绞的粉碎。
谢言知不敢看祝爻,“我有分寸。”
祝爻轻呵一声,“你有什么分寸?!你连我都打不过,你还想去利用煞气。”
谢言知不语,等着不系说话。
不系仰头看屋顶,不明白怎么什么事都能扯上他。
“其实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他体内的煞气要想解除,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阵法能做到的,雪玲阵可以将这里的人绞杀,可以不要忘了,这个阵法之外还有个阵,雪岭阵套雪岭阵,施阵的人可没打算让谢言知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