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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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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一直在宫门外等候褚柏霖出来,再过一刻,便是褚柏霖与他约定好传消息于褚荣武的时间。好在,褚柏霖顺利出宫,不然,他悬的那颗心都快要爆炸了。

两人骑马并肩走在朱雀长街上。

褚柏霖眼神里的得意,到此刻都没有消散,心中万千喜悦似煮沸澎湃的蒸汽热汤,不喷薄而出便难以平复。

这让他忍不住想要逗逗沧澜,便道:“你是希望我出来?还是不希望呐?”

沧澜闻言,不由身板都直了直,有种委屈的感觉涌上心头,难过,道:“少将军这是在怀疑沧澜的衷心吗?少将军的安全在沧澜心中是最首位的。”

看着沧澜这般急切的表达他的衷心,褚柏霖不由心中更暖了一分。今日人生两大兴事皆让他体会到了。

但一想到颜娇戴着护套的左手,万一真的废了,他还是怪心疼的,便侧头问道:“你认为一个娘子的什么最重要?”

沧澜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回少将军,自是名节最重要。”

“还有呢?”

这个沧澜就要动脑子想想了,只见他在马上,凝思了片刻,便有些拿不定主意的,道:“想来咱们男子都喜欢有花容月貌的娘子,所以,除去名节,娘子们在意的便是自己的容貌了吧。”

褚柏霖细细琢磨着,半响,才道:“甚好,甚好。花容月貌,定是她的骄傲。”

送走褚柏霖,颜娇便觉得轻松了许多,躺在榻上竟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晚间掌灯时分。

云帆向来是和颜娇一起同案而食的。颜娇望着这一桌子菜,道:“看着像是叔叔的手笔。”

云帆笑道:“还真是。王爷特地吩咐准备的。”

颜娇心头一暖,有百里書在,她恨不得是他的影子,时时刻刻黏在他身上。如今两人尽在一个皇宫里,却像是隔着万水千山那般远。

两人饭吃到一半,皇后的贴身侍女小桃便登门造访,只是还未等她要传达些什么,郑妃携贴身侍女兰儿一同闯入她的偏殿。

颜娇眼瞅着小桃趁乱溜了。想来应是去请皇后了吧。颜娇便没理会。眼看郑妃与兰儿,两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想来是哭过的。

只见郑妃刚立足住,便迫不及待的从兰儿的手中一把抓过一个包袱,摊开在案上,足足有二三十个金定子呢。

颜娇还在纳闷,莫不是为了这些金定子而哭的?不能啊,郑妃是万万不能为了这几个钱,而心疼成这样的。莫不是燕王出事了?

颜娇还在心中胡乱猜测。

哪成想郑妃开口便是替允贤求情?!

言语颠三倒四了半天,颜娇才晓得事情的原貌。原来今儿下午,李修缘李博士已经进言圣上,眼下突厥与大唐为敌,好在吐蕃等部族还是与大唐交好的,不若让这份交好更牢固些,将来万一有个意外,吐蕃念在这份交情上,也许会出兵援助。就算不援助,也不至于落井下石。

所以,李修缘进言的举措便是让大唐唯一的公主允贤和亲。

可以说,圣上都不用思虑,原本没和突厥闹这般凶时,他就有意让允贤去突厥和亲。如今突厥狼子野心妄图覆灭大唐,是万不能再和它结亲的。如今李修缘提出和吐蕃结亲,这真是解说到圣上心坎儿里去。

所以,圣上都没有同郑妃商量,也没有知会允贤一声。即刻命礼部、户部、中书省草拟此事。

颜娇不明白了,这对燕王与郑妃来说,舍了褚柏霖这撼不动的大腿,改抱吐蕃这位友人岂不更好。怎会不愿?

不愿的怕是允贤吧。

“吐蕃乃苦寒焦热难耐之地,环境艰苦、民风未化,我的贤儿怎会去那种地方。”郑妃说着,眼泪又吧嗒一下流了下来。

颜娇揣摩,其实说实话是郑妃、燕王看不上吐蕃吧。要不,怎会如此反对允贤和亲吐蕃。想嫁褚柏霖不得时,也不见他们出来劝阻允贤半分不嫁的话。若他们早知趣些,大家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那依娘娘之见想怎么着?”颜娇打了个哈欠,她都懒理这些事。

郑妃见颜娇松口,便激动的上前,一把攥住颜娇的手,恳切道:“今儿上午,小将军同我说的就极好,允贤呐,就是被我们骄纵坏了,不识大体、德行有损,去庙里住段时间,让她过过苦日子、清醒清醒、开开眼见。便知道现在的日子是多么难得、富贵了。”

颜娇听出郑妃话里的意思了,就是让她去求求情,不去吐蕃和亲,而是去庙里住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接回来呗。

颜娇都无语了。这话,也只有亲生母亲能说的出来、也求的出来。

“郑妃,此事圣上已有决断。”皇后的声音陡然响起。

郑妃见是皇后出言阻止,怒道:“整个后宫就你会扮德善,连允贤素日里都对你敬爱有加。如今她要被指去那么远的吐蕃和亲,你这个假仁德又出来立你德厚的贤名。我呸!”

郑妃越说越激动,满腔的愤懑皆咒骂了出来,大家一时晃神,这郑妃直接一个箭步冲到皇后面前,以上犯上、相当大不敬的一把揪住皇后的衣襟。

这一幕四下皆是一片混乱,除了云帆与颜娇不动,两位娘娘的贴身侍女第一时间冲上去拽拉,场面好不热闹。

郑妃颇有些气力,拽住皇后的衣襟,摇的皇后晃啊晃的。兰儿又钳制住了小桃。眼看郑妃在这场闹剧中拔得头筹,颜娇亦无插足之意。

“提允贤和亲之事,就是你在背后策划的。你就是想要打压、削弱我们的势力,好让你唯一的儿子顺利登位对吧!我告诉你,皇后,你在位分上压我一头,我俩你来我往了大半辈子。我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郑妃吼完,颇为霸气的撇了皇后的衣襟,傲慢的掸了掸两袖,神气活现的似是刚斗完得胜的斗鸡般。

颜娇憋住笑,瞅着发冠都被郑妃摇歪的皇后,心口起伏的厉害,喘着粗气回了句,“无礼、粗俗。”

郑妃恶狠狠的回头,皇后倒是有些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可见刚才郑妃手劲之大。

颜娇假咳一声,缓解尴尬,对着皇后施礼,道:“天亦晚了,圣上还寻娘娘用膳的。”

皇后得了台阶,便负气离开了。

颜娇知道郑妃他们的手段,这节骨眼上,讹她点儿钱就算了,为何李哥哥还要提出和亲之事,这不是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吗!

颜娇为了李修缘好,也得将此事化解。

捏了案上的一个小酒盅,重斟了一盅,右手拿着递给郑妃,笑道:“娘娘啊,也是气糊涂了。怎好跟皇后动起手来。圣上怪罪下来,该当何?”

郑妃也就是一时乱了方寸,这不,瞧着颜娇向她示好,赶紧喜笑颜开的接过酒盅,问道:“小将军可有化解之法?”

“朝堂之事,我不关注很久了。”颜娇走开,卖关子,道,“虽不关注,却知它流程啊。现在圣上只是让中书省草拟此事,这不还没板上钉钉嘛,还有转圜的余地。我记得门下省的黄公侍中乃是元仁载为相位时,一手提拔上来的。想来,娘娘想行个封驳之权也不为过吧。”

郑妃一听,喜从心来,那个黄公却是自己人,她真真是急昏了头脑,宫内之事自有她来照料,宫外燕王和元仁载已与她断联系很久了。他们整日里也不知忙些什么,连知会一声都不曾。

宫里出了事,她都没有个拿主意的人。现在,经颜娇一点拨,她才醒悟。平时养了这么多朝臣,该是用上一用的时候了。

心中有了盘算,郑妃喜出望外,不自觉的将酒盅凑到嘴边,喝的也是颇为霸气。

颜娇与郑妃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都笑了,从她们彼此眼中的笑意,不难看出,刨除之前的偏见,此刻两人心中甚至有了那么一点惺惺相惜之感。怪道颜娇愿意帮她,这泼辣爽利的性子,很难让人不爱。

郑妃走后,颜娇坐在榻上,摆弄那三十个小金定子,越看越喜爱。

云帆收拾残局,抬眼见颜娇那般财迷的样子,忍不住调侃她句,道:“好歹小将军是出过家的,有教佛爱财如命这样的经文?”

颜娇知道云帆在笑她,便道:“姐姐也穷过、苦过吧。那样的日子我都不想过了,爱财些好呀。起码知足,也担得起常乐。明日,华珠进宫来,托她带出去。我今日心中老有不安,潭州百姓定是出了大事。姐姐同张力殷联系时,同他打听打听潭州之事。”

云帆点头应道。却见颜娇开始披斗篷,忙疑惑,道:“你这是要出去?”

颜娇点了下头,道:“刚郑妃戏谑了皇后,小桃来寻我,自是有话要说的。我却去看看。到底有何说头。”

云帆听闻,噗嗤笑出一声,倒是令颜娇有些纳闷,好端端的笑什么?莫不是脸上粘了饭粒?

云帆见颜娇一脸疑惑,忙凑近颜娇小声耳语了几句。

颜娇大惊,道:“什么?允贤和亲之事,是叔叔提的?”

云帆点了点头儿,道:“好歹是你的郎君,见你被欺负成这样,他怎能坐视不理。还有,他嘱咐了,皇后之事,你还是不管为好。”

颜娇知趣的扯下斗篷,道:“我伤还没好呢。腿疼的晃。咱们今日早歇息了吧。往后呀,也不见客。”

颜娇念着百里書对她的好,但是也担心皇后、郑妃这两人,对他们、李修缘下手。

翌日朝堂上是一片反对公主和亲之声。为此圣上犯了难,皇后也托病不出,郑妃更是主动请旨,让允贤去香积寺吃斋念佛一段时日,为大唐祈福。

朝堂之上,尽半数多人皆是郑妃党羽,皇后为此甚是头疼。几次来请见颜娇,颜娇皆是称病不见。

郑妃三日后安排允贤入香积寺。

允贤入香积寺的前一天还来见颜娇。本意颜娇是不愿见的,可架不住允贤在她的门外高喊,这让人见了又是一段段流言蜚语。便让云帆开门,放她进来。

几日闲养,颜娇倒是胖了不少,反观允贤倒是清瘦了几分。绝美容颜下,那苍白的面庞透着几分清冷,纵是这般模样,可还是惹人垂爱。

允贤坐在另一张榻上,与颜娇甚有些距离。她自进屋到此刻始终未开口言一句,而是一双清明透亮的眼睛一直盯着颜娇端详。

颜娇忍不住出口,问道:“可是还爱的欲罢不能?”

允贤迟疑了片刻,未答话,而是摇了摇头。

“你既来见我,又无话可说,不若就此散了吧。愿你归来仍是从前烂漫的公主。咱俩,余生不见。”

颜娇说完,云帆便请公主出去。允贤起身,斜睨了一眼云帆,便直直而去。

夜里,两人窝在榻上时,云帆还问,“你说,允贤真的放下了吗?”

颜娇道:“不尽然。像她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公主,一旦认准的事,就算天地毁灭都不一定迷途知返。我瞧着,她呀,真是一辈子都陷进去了。”

“那你还见她。多膈应的慌。”云帆道。

“敬她的傻劲不行啊!毕竟她有作乱的资本。”颜娇叹道。

香积寺。

屋内外服侍的十来个婢女还有院外的几个侍卫全部都倒下了。

沧澜看着绑在立柱上、口被堵住的允贤公主,说实话,太美了,他真的不忍对一个美人动手。

可再美的娘子,也抵不过少将军的命令。

只见沧澜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可惜道:“我粗俗,不会画画,不过,我尽量划的好看些。公主殿下,您还是闭眼吧。”

屋外呼啸的北风听着让人发颤、明晃晃的刀子在她的面前晃啊晃的。允贤作为一个公主何时被这样恐吓粗暴的对待过,吓得她都不禁小解了。

沧澜忽闻着一股子尿骚味,便也没了刚才的犹犹豫豫,毫不怜香惜玉的在允贤的脸上随手用小刀划了一只大王八。

只第一刀下脸,允贤便已又痛又惊又吓又怕的晕了过去......

待她再醒来时,浑身皆已松绑的匍匐在地。

允贤只觉满脸挫骨削皮般疼痛难忍,又不敢用手去碰,只无助的呼喊着身边侍女的名字。可只含了一个字,便牵动脸上的皮肉,痛的她不敢再言。

霎时大风将屋门吹开,呼啸的寒风肆意卷入。

允贤身上是湿的,见风一吹,身上止不住的打着哆嗦。脸上被割开的皮肉冷飕飕的泛着酥麻劲儿钻心的疼。

屋里屋外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多人。允贤的身子抖成了筛子!阿娘,她要找阿娘!她要回宫!

允贤提起气力,一身血污的往门外踉跄。

院门开,褚柏霖一身圆领锦袍,身上玄色的大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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