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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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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上官明把脉的手像是粘在颜娇脉搏上一般。又是针灸又是喂药,反反复复忙乎了一天一夜才将颜娇彻底救活。

当颜娇睁开迷蒙的双眼时,她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活了。陷入昏迷中的魑魅魍魉拽着她就是往深渊里拖,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

“好在你只抿了一小口,又放了好多毒血,若是整杯灌下去,真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神医上官明满面沧桑憔悴的道。

“好个鸩毒,确实能快速的要人命。”颜娇不无调侃的道。

早有小宫女见颜娇醒了,匆匆跑下楼通报去了。颜娇挣扎起身,往外瞅了瞅,见门外驻守着一溜的禁军,内里便只有他们二人。

“神医爷爷,我的毒是彻底解了吧?”颜娇小声问道。

“嗯。无大碍了。将养几天,又是生龙活虎的个小将军。只是我昨晚抽空看了一下你的左手,若想医治还得废些工夫吃些苦头。”上官明道。

颜娇瞥了眼那废手,苦笑道:“就这般吧,不治了。有这废手,说不定还能讹他一笔。”

“随你。”神医上官明打了个哈欠道,熬了一天一夜,神经高度紧张着,这会子放松下来,他便觉困顿极了,恨不得现在就要倒头大睡。

“神医爷爷,有没有什么好法子,我想尽快且稳定的持续有孕。”颜娇道。

因为上次太子诏给她药的时候说过,此孕药丸连服三日虽有孕反,但它不持久,至于药性,是神医上官明仓促间配的,所以没人知道它能持续一个时辰?还是一天还是一个月。

颜娇想要的孕反便是起码这几个月中她都不会有月信。拖的时间越长她就越安全。

“这?”神医上官明频频蹙眉,为难道,“怕是你连吃十日都不管用了。”

颜娇惊疑,道:“怎么会?”一时间万千思绪引入颜娇的脑袋,她连最坏的状况都想到了。

“你所中鸩毒无解,我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给你加了犀角这味药,它能解毒性却也能消孕气。你体内鸩毒虽解,可却伤了脏器,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慢慢代谢调理是恢复不了的。”神医上官明无奈的道。

“不!不行!”颜娇一口否认,急道:“我必须要有孕反,不然死的不光是我与叔叔,李哥哥、太子诏、华珠他们都会因我而不得善终。爷爷,您可是神医,鸩毒都能解了,区区一个孕反,您肯定有办法的。”

颜娇都急哭了。

还不等神医上官明说些什么。长楼里呼啦啦的涌进一堆人。

圣上、皇后、李修缘,就连华珠携云帆都来了。颜娇表面上与圣上、皇后闲聊着,但内心里实在很想同华珠解释一番她与太子诏的关系。奈何,圣上一直守在长楼就是不离去。颜娇便也找不到机会同华珠说上两句体己话。

圣上看似关心颜娇的身体,一番嘘寒问暖的关心,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李修缘。昨天卦象显示今日为最佳受孕龙子之日,可颜娇中了鸩毒虽救活了,但是否会影响龙子。这才是圣上真心关注的,便把李修缘与神医上官明叫到跟前询问。

李修缘不知道颜娇现在的身体状况,刚想用鸩毒突入局打乱计划为由替颜娇争取些时日。

不想颜娇插嘴道:“禀圣上,刚神医老先生还说我毒尽解,已然痊愈,我想应该不碍事受孕龙子的。是不是啊,神医.....老爷爷。”

神医上官明额前已布满豆大的汗珠,若是答应颜娇,定会有损颜娇的身体,可不答应她吧,他还觉得有愧于她与百里書,毕竟他俩成亲之事是从他口中起的祸事。

只见神医上官明抬袖擦了擦额前的汗水,道:“回禀圣上,良娣已然痊愈。只是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回来,这会子气血并未恢复。容老夫回去配副补气血的汤浴,良娣睡前泡足两个时辰,定能心想事成。”

圣上一听,一连脱口好几个好字,当即命人将崇化殿收拾出来,供神医上官明居住、配药。

“神医就不必返家了,未来几个月便长住宫中吧。同朕一起迎接大唐后主如何?”圣上笑眯眯的请求道。

“圣上知我志向,向来不在庙堂。如今倒是为大唐之后破个例。十月之后,圣上自当答应我离宫。”神医上官明道。

“好好好!圣口一开,便是谕令。十月便十月,只要大唐后主顺利诞下,朕便都依你。”圣上喜笑颜开道。

毕竟圣上是知道上官明脾性的。当初端文病重就请过他一次,威逼利诱的才答应住在宫中一个月为端文看病。如今让他待十个月,上官明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临走之时,圣上瞧了眼云帆,道:“朕记得你之前侍候良娣的吧?今后便还留下侍候吧。”

云帆跪谢,众人谨遵医嘱不能打扰颜娇休息便都呼啦啦的离开了。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颜娇与云帆二人。

两人相顾无言,抱在一起流眼泪。待情绪稳定后,颜娇忙问:“在太子府住的可还习惯?华珠有没有欺负你?”

云帆抹了抹眼泪,摇摇头,道:“华珠极好相处。从未跟我红过一次脸。倒是你和王爷,受苦了。”

“可有王爷的消息?”颜娇问道。

云帆摇了摇头,道:“许久未得到王爷的消息了。”

晚间,神医上官明与松年一道同来,还有七个小内侍,各自手里捧了七只小药罐。

随后又命人准备冷热水各七桶。

“良娣,将这七只药罐里的汤药尽数倒入浴桶中浸泡两个时辰即可。” 神医上官明道。

太子诏这两日一直在忙颜娇中毒事件。若不是圣上今晚非逼他同颜娇一处,他也不可能丢下那么大堆烂摊子不管不顾。

太子诏进来颜娇便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便趁机拉着松年攀谈了起来。

神医上官明假意打开一罐搁在案上的汤药,颜娇便也上前关切的察看汤药。

一时间,两人将一罐汤药围的密不透风。

神医上官明忙小声道:“冷浴更能激发药性,释出脏器毒素,就是得吃好些苦头,我在里面加入了大量的丸药,必定会腹痛如绞,全身刺痛。冷浴又寒凉,有必要吃这些苦嘛。”

神医上官明颇为心疼惋惜的拂了拂袖。

颜娇忙对着众人道:“要足足泡够两个时辰呢,时辰也不早了,我可要尽快沐浴了。”

松年便道:“那老奴就回去复命了。”说完领着一众人便退下了。

颜娇看他们走了,便拉着要将热水加入浴桶的云帆,道:“倒冷水。”

云帆像是听岔了般,抬起头望着颜娇,满是质疑的道:“这几日格外寒凉,外面可谓是滴水成冰。我的小姑奶奶呀,您刚好些,这是作啥。指定会冻坏的。”

“上官爷爷说冷水入浴,更能激发药性。准备吧。”颜娇说着,便随手拿起一罐药悉数倒入浴桶......

待药浴桶准备好,太子诏知趣的转过屏风自候着去了。颜娇便轻薄上阵,只是脚入桶那刻,确实一下子冰了个透心凉。

待颜娇整个都浸入桶中,那浑身的鸡皮疙瘩都似被冻住了般,连皮肤都冻的青紫。

不消片刻,颜娇便觉腹痛难忍,云帆察觉异样,忙将一件披风给颜娇搭在头上。

不料披风扫过脸庞的皮肤,刺痛感直扫颜娇天灵盖,她忙道:“好姐姐,快拿开,痛死了。”

“怎,怎,怎么还会疼?”云帆吓到结巴,忙又把披风拿开。

颜娇已是呵气成雾,打着牙颤,强忍疼痛,说道:“爷,爷,说腹,痛,身,痛,没,想到,简直要,痛死,个人。”

“非要受这罪吗?王爷要是知道了,血洗皇宫也能干的出来”云帆心疼却又帮不上什么忙的自责,只得默默垂泪。

颜娇听闻,忙挤眉弄眼的瞪了云帆一眼,同时向太子诏处瞥瞥眼。云帆便知道是自己语失了。

“王爷珍视小将军,您这样,王爷会心疼的。”云帆找补道。

在屏风外自斟自饮的太子诏,插话道:“我查你中毒之事,两日了也毫无头绪。每每查到一处,他们便断的干干净净。你说,这么多人效忠他是为了什么?许仕途?许钱财?可命都没了,要那么多钱财又有何用?”

听得出,太子诏很苦恼,又有许多的无奈。

“雁过留声,他们必有痕迹。”颜娇忍痛劝慰,道:“您是一国太子,不用事事做到精通,能识人、驭人便是国之万幸。目前我自顾不暇,殿下何不向赵锅透露透露,他脑子活泛,不比卢骏差。说不定能有什么法子。”

太子诏听闻一时又有喜色,为查这个案子,他已两日没回府了。大理寺那帮子见风使舵的官吏,借口查允贤公主之死案,硬是不给他任何协助。

“血,娘,子,血。”云帆吓的惊呼。

颜娇已差不多痛晕过去,被云帆这样一喊,她反而清醒了许多,忙低头看了看,水面上确实飘着一大块血沫子。

颜娇冰冷的内心也是慌的一批,神医叮嘱她的时候可没说会流血之事呐。

“不行,我去找神医。”太子诏急道,恨不得将屏风给抓破。

颜娇不想让他们担心,忙制止道:“慌什么,神医说了流血是正常的排毒。”

“是我这个太子没用!还让你受这般罪。”太子诏自责愧疚道。

颜娇已疼的六神无主,还要抽出精力来安抚太子。

“殿下莫要妄自菲薄,咱们可是同盟。我不出力,将来又有何脸面同您换取荣华富贵。”

颜娇玩笑般的说法,又成功的将太子诏、云帆逗笑了。

云帆擦了擦眼泪,道:“可让喝口热茶?”

“这个倒没说,不过,我也喝不下去。”颜娇咬牙道。

“等你好了,我可要请你喝世上最醇冽的天子笑。”太子诏道。

“天子笑?还世上最醇冽?若我尝了一般,可要让你这个天子哭。”颜娇虽痛也忍不住与他们调笑几句。

“那孕丸还吃吗?”太子诏关心道。

“不吃了。”颜娇喘了一口粗气,道,“神医道我中毒解了孕丸的药性。如今这泡浴能治标又治本。老子以后才不吃那苦的要命的孕丸呢。”

颜娇说着,不由苦笑几声。

“其实,能查出脉象还得有几日时间的,咱们完全没必要走这条最受罪的法子。”太子诏劝道。

“我知道!”颜娇痛的倒吸一口气,道,“我听说五万大军已集结完毕,雁门关离这最迟要走三天吧!若那时,燕王领着这五万士兵不是去镇压暴民而是去自立为王。前有褚荣武,后有燕王,侧方还有突厥虎视眈眈,试问,只有两万禁军的我们该如何自处?所以,燕王的去留必须由我们拿捏。”

“我诏得小将军真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太子诏赞叹道。

“怪道王爷那般高冷油盐不进的人,会赔上身家性命的护你,这爱值得。”云帆调笑道。

颜娇没有被他们的夸赞冲昏头脑,道:“好姐姐,把我随身佩戴的那个香囊扔进火盆里吧。”

“不用以防万一?”云帆翻找出那个装满孕丸的香囊,颇有些担心的道。

“烧了吧。放心。明日若传出我有孕,指不定又要掀起什么幺蛾子。咱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不留一切把柄。尽人事听天命吧。”

颜娇泡了两个时辰的药浴,疼痛加上疲乏,头一沾枕头便倒头陷入了昏迷。

两人又不敢随便去找人来看。便一直守在颜娇床榻,直至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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