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排架子外站着两名男生,身高都与影山相当,其中一个藠头发型的男生格外显眼,毕竟他的发型十分别致。这三个人面面相觑,柊木柚子的头来回绕了两圈,她弯腰先捞住准备潜逃的小新的衣领,抓稳后才扯了扯影山的袖口。
柊木柚子问道:“你认识他们?”
影山从被人围观而产生的尴尬情绪里抽出自己的脑袋,回复道:“是以前的队友。”
而对面的金田一和国见英也相继回神,金田一的手指伸起来指向对面的两人,声音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他,他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国见英一巴掌将手拍了下来。
“很无礼啊。”
他推着金田一就往店外走,一直到转了个弯,回头见身后没人了,这才停了下来。金田一猛然回头,手指重新指向服装店的方向。
“影山他……”
国见英打断了他,“我知道,不就是又碰见了影山吗?不就是影山在和女生一起买衣服吗?不就是人家女生拉着他给他试衣服吗?这不都是看到的吗?”
金田一随着国见英的话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茫然,随即又变成痛苦,“可是,那是影山啊。”
“那是对除了排球之外的一切都没有心思的影山啊,他怎么会……”
金田一住了口,他不想承认影山在这一刻变成男子高中生赢家的事实。
国见英突然想起来那则传闻,只是当时他与金田一都没有在意,并一致认为那是谣言,今天再看到才重新闪回过脑子里。
“所以当时的传言是真的啊。”
“什么传言?”金田一问。
“是说影山每次结束社团活动后都会前往教室,两个人一起约会,一起回家,你当时不是听到了吗?”国见英怀疑地看着他。
金田一努力从脑子里扒拉出那段淡薄的记忆,他当时似乎是听了一耳朵,第一耳就觉得是谣言后便直接走了,况且当时事件的主角还是影山……金田一叹了口气。
一种遗憾与不甘夹杂着莫名的怒气的情绪在心里蔓延,国见英说完后就看见身边的金田一猛然气势大增,这熟悉的样子让他眉心一跳,立刻后退几步,问道:“你做什么?”
金田一:“从高中生的方面来说,我已经落后影山太多了。”他的眼神一沉,“我不会再输了。”
“可你还没有女朋友,你已经输了。”国见英冷静道。
“也不一定是女朋友,或许是姐姐或者妹妹不是么。”
“柚子和大哥哥是恋人哦。”
小孩的声音突兀地插入他们的对话,金田一和国见英因为突然加进来的声音被吓了一跳,左右查看两圈才顺着再次响起的声音低头。
“这里这里。”
低头就见到了说这话的小男孩,穿着红色的T恤,仰头看着他们两个人。小新抬头看了一会,就觉得脖子发酸,这两个人和大哥哥一样高。小新于是说道:“你下来一点,我这样和你说话很累的。”
“好。”
金田一应了一声,直接蹲了下来,蹲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听这个小孩的话?可看着底下小孩的眼睛,金田一又觉得,算了,这个小孩确实太矮了,蹲着说话轻松一点。
身边的国见英这时也蹲了下来,三个人围城一个小圈,金田一问道,他还是难以相信,所以在向小新反复确认着:“他们是恋人关系?你知道什么是恋人关系吗?就是男女朋友哦。”
小新耐心点头,他很能理解这个哥哥的心理,“是的,没错,我知道的哦,毕竟我可是以后要娶娜娜子姐姐的,我懂得。恋人就是以后会结婚的,柚子他们就是哦。”
金田一再次遭受打击,嘴里喃喃:“怎么会……”
小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没关系的大哥哥,影山哥哥只是比你快了一点,你也可以的。”
金田一眼底浮现出希望,“着的可以吗?”
“当然。”小新这么说着。
而旁边眼睛盯着耳朵听着的国见英静静地凝视着这两人,尤其是金田一,他不明白,为什么金田一一个高中生竟然要这个一看就还是在上幼稚园的小孩来安慰。
他此刻在深刻怀疑着金田一的心理年龄。
“不要高兴的太早,”国见英无情打碎金田一的对胜利的幻想,“至少你现在没有赢。”
“我迟早会的。”金田一坚持着,他突然醒悟过来,“我说的又不是这个,是排球,我会在排球上战胜影山的。”
“那不是肯定的吗。”国见英说:“我们要战胜的也不止乌野。”
“走!”
金田一突然抬高的一嗓子将国见英与小新吓了一跳,两人重心不稳向后倒去,国见英向前稳住重心的同时拉了一把小新,两人对视着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确定小新蹲稳后国见英松开手,他看着眼前的金田一,眉毛皱成一团问道:“你突然大声做什么?”
“我们去排球馆。”
国见英:“你疯了吗?这可是好不容易的休息日。”
“走!”金田一一巴掌糊上国见英的肩膀,见他坚持,国见英叹了口气。
“事先说好,累了我就直接走了。”
两人说着就起身,他们看着还蹲在地上的小新,这才想起自己都没有问过小新的来历,不过听刚才的对话,他们考虑着是否将小新送到服装店,还是送到服务台。
那边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金田一和国见英见是影山他们奔跑过来,跑到近处柊木柚子一把拽住了小新,她的脸上还带着未能完全掩盖下去的惊慌,见到人后心落定下来,又带上一层恼怒和焦急。
柊木柚子严肃按着小新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她先起身向金田一和国见英两人鞠了一躬,“谢谢你们刚才照顾小新。”
收到如此郑重的对待,对方还是与影山有关的女生,而看到女生脸上一脸山雨欲来的表情,金田一莫名也有些心虚,他连连摆手,“没事没事,都是小事。”
影山也跟着柊木柚子的行动一起鞠躬,“谢谢。”他这么说。
这下国见英也跟着不自在了,两人对视一眼后,打定主意。金田一开口道:“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先走了。”也不等柊木柚子他们回答,两人疾步离开。
“我不是故意的,柚子,我只是看到他们和大哥哥好像认识就跟出来了而已。”小新在思考两下后,还是觉得自己坦白会比一会的责问来的更加好一些,于是在柊木柚子的情绪经过刚才的道谢缓和了一点后,在两人离开后,开口为自己辩解。
柊木柚子弯腰,两只手直接按在了小新的脸上,双手带着他的脸颊肉一起揉搓。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为什么要独自跑开呢?你这样跑走了,万一我真的找不到你,怎么办?你怎么办?你妈妈怎么办?我又怎么和美伢阿姨交代。”
她一口气说完,她刚才只是在那两个人离开后,询问影山为什么不和队友打招呼。
影山没有第一时间说话,他在思索着。柊木柚子的手也是在此时松开,她松开的时候还瞥了一眼小新,确认对方还在。可仅仅是一个错眼,小新就从她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窜出去不知踪影。
她在店内转了一圈,又在店外寻了一遍,然后打算在这一层绕一圈,找不到她就立刻去服务台找人。
幸好在这边看到了,看到小新的第一眼,柊木柚子真的很想动手,可看着对方现在一脸忐忑的模样,她又突然泄了气,最后只能恨恨道:“我还是要买个牵引绳,挂在一起好。”说着她又叹了口气,“我还是再看紧点你吧。”
影山沉默地跟在柊木柚子的身后,在柊木柚子教训完后点了点小新的脑袋。
“不要再这样了。”影山说,他也算是第一次体验到了慌张无措,只是这样的慌张还是不要体验的好。
眼见危机解除,小新又恢复了活力,他指着刚才那两人离开的方向,“那个头发尖尖的大哥哥说要打败大哥哥你哦。”
影山抬头看向两人离开的方向,“我也不会输给他们的。”
说到这里柊木柚子才想起在服装店内影山还没有回答的问题,她好奇地看着影山,小新也好奇地看着影山。影山低着头在仔细思考。他们是曾经的队友,但发生到现在这样……他想起了那颗球,又想到了自己说过的话,想到了他们冷漠的神情,想到了他们说的话……再往前就是排球队的训练,这里面又多加了及川前辈和岩泉前辈……
“闹别扭了?”柊木柚子试探着开口问。
“是吵架了吧。”小新补充。
“我逼迫了他们,而他们告诉我,他们做不到。”影山说,“我们产生了分歧。”柊木柚子和小新安静听着,听见影山在沉默后又继续说:“在排球场上,在另一端,我会打败他们。我会打败网那边的对手,进军全国。”影山的头昂了起来。
柊木柚子和小新自发为他鼓掌,这样的鼓动让影山原本向上的脑袋慢慢滑了下来。
“那我们一定去看你的比赛。”柊木柚子说着,小新也跟着点头。
“春日部防卫队都会去为大哥哥你鼓掌的。”
“哦。”影山这么说着,他又想到刚才的事情,那些场景在脑子里闪过,他忍不住问:“所以那样算是吵架吗?”
“算……吗?”柊木柚子低头看向小新,在小新回望过来的目光里说出自己的实情,“我很少和人吵架的,这样的我也不知道。”
两人看着这里面或许唯一知道的小新,虚心求教。
小新手卡着下巴,他做出电视里侦探们会有的动作,一锤定音:“算。”
“不过柚子你没有和人吵过架吗?”
柊木柚子无奈耸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容易哭。”
小新恍然大悟,“是哦,柚子和我闹别扭的时候也会哭。”
“哭了会怎样?”影山问。
“会很没有面子,而且像是在示弱,也会招来人的误会,很讨厌的。”
“那下次我们来帮你联系吧,联系吵架,这样就好了。”
“这算哪门子学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