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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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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离忧跟宋茗交代几件让他去办的事,余光看见右相远远地站在长街口的墙根下,似乎在等人。

秦离忧转身往宫里去,在长街口给右相见礼。

“秦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赵陵依旧态度谦和。

“右相有何吩咐?”秦离忧随他拐去墙角。

“恒王殿下遇刺一案,大人如何看?”赵陵问。

秦离忧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截了当。皇子当街被刺杀,京城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各种揣测层出不穷,不少人将怀疑对象直指太子,说他嫉贤妒能,觉得恒王温良勤勉,抢了他的风头。

“真相未明,不敢胡乱揣测。”秦离忧正色道。

“我知大人一向公正,只是外面的舆论对太子不利,所以想问问大人的看法。”赵陵笑道,“先皇后就这一个孩子,于公于私我都不能不多留意些。”

“不瞒右相,”秦离忧略靠近半步,“事发之后我也问过恒王的护卫和巡防营的人,刺客的衣着兵器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要查清身份怕是有些困难。不过从手法来看,倒是跟凫鱼山上那伙刺客有些相似之处。”

“大人的意思,两次刺杀背后主使是同一个人?”赵陵惊诧道。

“这倒未必。”秦离忧道,“江湖上杀手组织不过是受雇于人,只要给的酬金足够,你我可以,阿猫阿狗也可以。这些刺客都是死士,若是受伤无法逃走,通常都会服毒自尽,避免被生擒留下祸患。”

“丧心病狂!”赵陵咬牙道。

“右相息怒。如今严令京兆尹彻查,怕是不日就会水落石出。”秦离忧道,“右相若无其他事,我先先行一步。”

“倒是耽误大人这些功夫,多谢。”赵陵拱了拱手。

秦离忧利落地还了礼,大步往宫中去了。

他一早收到贺云洲传来的消息,看起来情况不太乐观。这个时候正是散朝之后的空隙,陛下在隆华殿,也没有其他人来打扰。他正好去禀报消息。

马岑领着内侍守在暖阁外,秦离忧过去与他见礼,两人对视一眼,便有了默契。马岑一招手,让周围的人撤出十步之外。

秦离忧进了暖阁,将贺云洲的信呈上。信里的内容让明德帝皱紧了眉头。

“原来宫灯失窃是他主使,”明德帝看向秦离忧,“多年的相安无事,原来只是韬光养晦。”

“陛下可要人赃俱获?”秦离忧问。

“不急。”明德帝微微摇头,“既然隐藏之所已经暴露,那现在多半已经转移。冒然前去搜查一定不会有结果,消息往外一传,反倒成了朕疑心过甚,罗织罪名加害手足。不过是盏宫灯,若太后得了赏给他,也是一样的。”

秦离忧应了声是。

“你让消息处的人留心宁州的动静,我怕贺云洲那边自顾不暇。”明德帝将信折好还给他,“让贺云洲好好修养,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不必着急。”

秦离忧接了信,退出暖阁外。

马岑带着人还在十步之外守着,见他出来,身后的内侍便无声无息回归原位。秦离忧与他四目相对,马岑会意,吩咐身边的人好好伺候,自己跟着秦离忧出了隆华殿。

正午时分长街上空空荡荡。马岑揣着手过去,微笑道:“大人有何吩咐?”

秦离忧正色道:“最近不甚安宁,内官这边可有安排?”

马岑微微点头:“大人放心,陛下的饮食起居都换了妥帖之人照顾,不让任何来路不明之人插手。”

“内官辛苦。”秦离忧拱手道。

马岑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还礼道:“这是奴才的本分,池内官出宫前就反复交代过,不敢有丝毫懈怠,否则也不必等陛下问罪,奴才自己提头去见池内官了。为了保命,这些年也调教了些堪用的孩子,如今正好用上。”

“若有异常,内官可随时去值房找我。”秦离忧正色道。

“大人也辛苦了。”马岑笑着,带着长辈的温和,“虽说年轻,还是要多保重,宫禁城防还需大人坐镇。”

怀王闲坐无聊正在犯困,下人通报说恒王殿下来了。怀王顿时来了精神,忙吩咐快请。

恒王提了框樱桃进来,对怀王行礼道:“皇叔安好。”

“快过来坐。”怀王高兴道,“本想去你府上探望,又怕搅闹得你不能清净。伤可好些了?”

安行在怀王身边坐下:“小伤,已无大碍。我过来的路上看着街上卖的樱桃好,带来给安颂妹妹尝尝。”

“可是不巧,”怀王惋惜道,“最近天热,她闹着要去玩水,没办法,只能让你婶婶带她去庄子上住几天,上午刚走。”

“皇叔可有加派些护卫跟着?”安行有些担忧。

“有安排,庄子上也有得力的护卫。”怀王道,“你还担心他们,自己就这么出门来了?伤还没好就忘了疼。”

安行笑了笑:“乌泱泱的人跟着,我让他们在外院候着,来皇叔府上还前呼后拥的,不成规矩。”

怀王无奈叹息:“你今年可是犯了太岁,怎么就没清净过?凫鱼山那次算是有惊无险,这次居然在京城,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刺杀,我听到消息都被吓坏了。”

“皇叔,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安行愁眉紧锁,“最怕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乱。”

“你可是有什么线索了?”怀王问道。

见安行摇摇头,他也陷入沉思。事情发生的事件地点,下手的对象都太过敏感,若不尽快出个结果,民间的猜疑传闻就已经能让眼下还算平稳的世道无风起浪,若被别有用心之人抓住机会,那么很快就会成为动荡的源头。

“听说陛下让京兆尹和巡防营一起查,可有了线索?”怀王道。

“大概还没有,上午太子已经去询问过了,大概还没有进展,我知道此案难查,不好再去多问给他们压力。”恒王道。

“你就是心太软。”怀王埋怨,“吃亏的是你,以前苦差累活儿全交给你的时候,吃些亏也罢了。如今都要你的命了,还不敢吭声。”

“皇叔,我是担心查出来,面子不好看。”安行犹豫地瞄了怀王一眼。

“你是说……”怀王大惊失色。

“皇叔莫慌,我也只是怀疑。”安行忙道,“只是悬在心里日夜难安。母妃在宫中,毕竟只是女流,见我受伤已经乱了方寸。我也不知道能跟谁商量了。只好来讨皇叔的意思。”

怀王沉吟了半晌,才道:“此事不要再向其他人说起,你出入多加小心。看京兆尹那边能查出来什么结果,若他就此收手,你也不要强出头才是。”

“多谢皇叔指教。”安行恭敬行礼。

怀王扶了扶他:“今日我再多说一句,若想日子过得平静,就不要锱铢必较。可知‘难得糊涂’四个字最难做到?”

“我知道了。”安行点点头。

他告辞出了王府,上车往回走。鱼从骑马跟在车边,小声向他打听怀王的态度。

“皇叔不问朝政多年,我本也没打算要从他那儿得什么结果。不过白说几句,让他心里有个谱。若日后我真有个好歹,他们也别想往外摘。”安行冷笑,“好好的清净日子不过,那大家都别安生。”

“殿下可别吓我,要是您有个闪失,我们这些护卫玩死难辞其咎。”鱼从听出一身冷汗。

“怕什么,之前是我大意了。错过这次机会,他们就没那么容易得手了。”安行笑道。

生在皇家,特别是皇子们,天生带着三分防人之心。龙椅就那一张,就算坐上去,也时刻提防着位子被人觊觎着。天下是姓梁的,可光是在宫城里,姓梁的人太多了。人心那能说清楚,今天是不想,保不齐回去睡一觉,醒来就改了想法。

他怀疑太子不是没有来由,可是又经不起细细推敲。比如凫鱼山那次,太子挑起事头,他们遭遇精准伏击,出事之后所有人都会觉得他嫌疑最大,可是细想之后,又觉得他已然在储君之位,何必要铤而走险?嫌疑立时减去大半。再比如这次,出宫时间是安瑶传信告知,要去的地方临时决定,就这么短的时间要探查消息安排人手,太子在东宫里也难办。但是他借着探望的名义来打听消息的举动又显得有些刻意。虚实真假,既然分不清,那就干脆认定一个方向先走出去,比原地徘徊被动挨打好。

“右相这几日可有去过东宫?”安行问。

“不曾。”鱼从回话。

“去宫里,伤好得差不多了,不能一味躲懒。”

裕贵妃一见他来,拉着他坐下,掀开衣袖看着缠纱布的手臂,责怪道:“你怎么也不多休养几日?着急领什么差事。”

“老在府里闲着也无聊。”安行抽出手来理好衣袖,“儿子没那么娇气。对了,安瑶呢?”

“在呢,这次着实被吓着了,也不闹着往宫外跑了。”裕贵妃又忧又喜,“我听说太子去你府里了?”

“母妃消息灵通啊。”安行笑道。

“在宫里熬了这些年,多几双眼睛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裕贵妃哼了一声,“你别当母妃整日在宫里就只会胡思乱想混吃等死。”

“我哪里敢。”安行笑了,“当年母妃跪在隆华殿前不让父皇册封您为后的时候,我就觉得母妃心胸不同于后宫其他人。”

说起当年事,裕贵妃有些感慨:“我也不是没后悔过,不过你那时候还小,安瑶刚满周岁,保住你们是要紧。若我做了皇后,右相心里必不痛快,觉得我抢了他妹妹的位置,你就会威胁太子的地位。他也不想想,皇后位子是好坐的?不如老实本分做个贵妃,还能得些空闲,也留个不争不抢的贤名。”

裕贵妃抬手理了理鬓发:“平日里我撒泼打滚过日子,都以为我脑子里没弯儿,自己倒是过得舒服些。不过若我退了又退,还要欺负到头上来,那也不用再忍了。”

安行一笑:“母妃睿智,儿子也是这个意思。与其时时刻刻防着暗算,不如主动出击。近日里工部那边要上书巡视河道,儿臣准备去跟父皇请命。”

裕贵妃微微一怔,虽说看着儿子胸有成竹,心中还是免不了担忧:“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安行笃定,“躲得过今日,躲不过明日。我若离开京城,他们想在外面下手,怕是还有些忌惮,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故意设下埋伏引蛇出洞。或者就算他们胆大包天,我离了京城更方便下手,比在京城更松懈些,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查出些线索。”

“我写信去给安阳侯夫人,若到了他们地界,多少能照应些,你也能稍稍松快点。”裕贵妃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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