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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第 1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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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宣布休庭,唐捐身子彻底软了下去,被张万尧从身后一把捞起,在众人的注视下把他抱出了法庭。

走的后门,出来就是那辆黑色吉普,云恪开了门就撤了。

唐捐抱着双臂发抖,嘴里一直说好冷,张万尧立马脱掉自己的黑色高领线衣,露出光溜溜的肌肉,车里的温度调到28度,脱掉唐捐的西服跟律师袍,把人揉进怀里。

“爸爸,我好冷,好疼呀,我想回家,想回家......”

唐捐毒瘾犯的时候就一直喊爸爸,这让张万尧很头疼,两手紧紧抱着他的背,试图用自己残留的余热去温暖他的每一寸肌肤。

尽管车里的温度已经调到最高,唐捐身子还是冷,心脏像是被人一把捏住,指甲戳进肉里,掐出了血还不放开。

“听话,吃一颗就不疼了,慢慢来,别着急。”

张万尧难得轻声细语,唐捐摇头晃脑表示拒绝:“不吃药,不要吃药,我不要吃药,我可以的,可以扛过去的,不疼了,不疼了......”

掌心早已被唐捐抓得稀烂,他这次把目标转向了嘴唇,当咸腥味充斥口腔,还是感觉不到疼,胸口大喘气,嘴里念叨着,为什么不疼,为什么不够疼?

张万尧扭过脸看人,眉心瞬间拧紧,大呵一声,你疯了?

唐捐咧着嘴傻笑,牙床殷红,惨白的小嘴终于有了血色,还是摇头晃脑:“不疼,一点儿都不疼,不骗你。”

张万尧二话不说咬住唐捐的嘴唇,两手捧着他冰凉的脸颊就开吻,这次力道轻柔了很多,唐捐呼吸一滞,眼前发黑,看不清张万尧的脸。

在一次次温柔的进攻中,他脑子逐渐清醒,看清那人的模样,那双一直抓着他心脏的大手,此时终于松开了。

他闭上眼开始回应这个吻,也算他头一次主动亲老东西,咬他的嘴唇跟舌尖,力道不重,老东西却疼得直哼哼,真是一点儿都不经逗,他放弃吃人的想法,收回牙齿,用舌尖细细描摹老东西的唇形。

吻到一半突然把人推开,说要去法院,张万尧嘴角一勾,说他们都去吃饭了,等会儿再合议,继续。

唐捐还没应声,老东西那温热的唇就压了上来。

两个小时后重新开庭,法官陆陆续续到场,程勇一上来就说唐捐的气色好了很多,问他刚刚吃的啥,唐捐想说吃人来着,话到嘴边就成了炸酱面。

程勇说那就好,吃饱了就好,邱晔却跟小狗似的耸鼻子,说他肯定还吃了别的东西。

唐捐点头,送给她一个微笑。

邱晔回过头没看到张万尧,问张律人呢。

唐捐说那会儿接了电话就走了,走之前还撂了话,说不论结果如何,不要在法庭上闹。

唐捐一脸不服气说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才不会干那么蠢的事儿,紧接着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说他干过的蠢事可不少。

唐捐脸拉得更长,把安全带给他系好转身跳下了车。

法槌一敲,正式开庭。

法官起身宣读判决书:“2016年10月2号程落代孕难产死亡案宣判如下:被告人巫玦,利用跟程落的男女朋友关系,用裸照跟视频威胁强迫程落代孕,违背意愿,导致其难产死亡,证据链条充分,证据确实,构成故意伤害罪,且被捕后拒不认罪,对有关细节的供述与客观事实不符,悔罪态度较差,应从严把握从轻尺度。案发后,也没有积极赔偿程落的经济损失,应酌情从重处罚。经法庭审理,被告人巫玦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程勇17万元人民币。被告人严俟,作为广庆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其对巫玦协迫程落代孕的事情负有监督之责,应赔偿附带民事责任诉讼原告人程勇13万元人民币。另,严俟在未取得《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的情况下允许同样未取得《执业医生资格证》的实习生开展医疗技术活动,造成大量女性身体受损,其行为构成非法行医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吊销营业执照,并处罚金147万元。最后,关于是否构成非法经营罪,经过合议庭讨论,我们认为,禁止代孕并未写入《刑法》,因此无法追究其刑事责任,不构成非法经营罪。闭庭。”

唐捐这下知道老东西走之前为什么要说那番话了,他早已看到了结果。

法槌再一次响起,唐捐抓着程勇的肩膀说对不起。

程勇似乎也早已猜到是这个结果,红着眼圈,挠了挠黑白相间的寸头,说挺好的,也算把他们都送进了监狱。

离开法院,唐捐带程勇回了家,说明天带他去大栅栏吃涮羊肉跟烤鸭,程勇听了直摇头,说太麻烦了。

唐捐笑着说不麻烦,很近的。

晚上程勇睡在客房,唐捐半夜起来听到动静,刚下床就听到哭声,他光脚走到门口,程勇坐在阳台上抽烟,不停抹眼泪,月光洒在他佝偻的背上,一下老了十岁。

第二天一早,唐捐带程勇去了大栅栏,路上经过天安门,程勇说自己十七岁那年跟同村的小叔来过一次天安门,那时故宫的门票才五毛钱,现在淡季都要四十。

唐捐说他小时候在少年宫的时候去过一次,大夏天晒的脑瓜子疼,隔天老师让写观后感,别人盛夏蝉鸣,他说老冰棍好吃,然后就被当众批评了。

程勇说程落也喜欢吃老冰棍,一到夏天就缠着他买,嗦着冰棍儿蹦蹦跳跳的样子像极了山上的野兔。

程勇说着眼眶就红了,唐捐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没说话。

他俩出门早,到大栅栏才七点,先去吃的早餐,人不多,唐捐问程勇要不要尝尝豆汁儿,程勇舔了下嘴巴,说尝尝。

唐捐笑了,给他盛了一大碗,又点了油饼,焦圈儿,烧饼,炒肝儿跟酱肉包,程勇喝豆汁儿前先是吹了吹,接着眯了一口,咂摸着嘴说还行,跟馊了的豆浆一个味。

唐捐笑着摇头,说他就接受不了这股馊味。

吃了早饭,唐捐带程勇去了附近的茶馆,这个点儿相对冷清,没多少人,点了壶茉莉花茶坐在第一排的正中央。

台上坐着一中年大叔,一袭白大褂,怀里抱着三弦,边弹边唱,刚起个头,唐捐听出来是《梅花调》,扭过头对程勇说他也会弹,就是现在手生了,弹得不好听。

程勇低着头,两手不停搓自己的大腿,嘴里念叨着,真厉害。

唐捐拿起茶壶给杯里倒个半满推到程勇那边,让他喝点儿茶,程勇这才抬头,双手颤抖接过说谢谢。

唐捐说自己父亲走得早,他一直都想跟父亲坐下来喝茶听曲,可惜没这个机会。

程勇“哎”了一嗓子,说都是苦命的孩子。

唐捐说他还有祁老跟母亲,不苦。

听完曲,唐捐带程勇在大栅栏转了转,到饭点去吃了烤鸭,还点了盘羊油麻豆腐,程勇笑着说跟他之前吃的一样,唐捐举起手机给他拍了张照。

晚上吃的唰羊肉,程勇说没干活,肚里的食都没消,不敢点太多,唐捐看着点,结果还是没吃完,打包带给了祁老,让徐笙明天给他涮肉吃,祁老乐呵呵说好。

第二天中午,唐捐带程勇去律所拿程落的东西,行李箱最上面就是那件黑皮衣,吊牌还在,程勇脱掉自己的外套披上,问好不好看。

唐捐说好看得很,一下年轻了十岁,程勇眼角的褶子加深,说他也觉得好看,落落的眼光就是好。

程勇回家坐火车要十八个小时,唐捐说给他定机票,再坐两小时的大巴就可以回家,省得他来回颠簸,程勇坚持要坐火车,说心里踏实。

唐捐拗不过他,帮他定了下午三点的票,拦了辆出租,送他去火车站,送人进站的时候,程勇突然回头冲他深深鞠了一躬,半天才起来。

唐捐眼胀鼻酸,只敢站在原地冲人挥手。

目送程勇进站,唐捐逆着人流往出口走,刚准备叫车,见公交站台有个背蓝灰色书包的老爷爷,佝偻着背坐在折叠椅上,手里拿着纸条东张西望,他快步走近,蹲下身子问老爷爷去哪儿。

老爷爷留着寸头,基本上全白了,抬头一脸警惕,说自己等公交,不坐车。

唐捐估摸着老爷子把他当黑车司机了,笑着挠头,从兜里掏出名片:“我是律师,不是坏人,你要去哪儿,我刚好回城,可以捎你一段。”

老爷爷接过唐捐的名片,从兜里掏出老花镜戴上,比在眼前看了半晌,又还了回去,说公交快来了,不麻烦他。

听老爷爷是西安那边的口音,唐捐问他是不是西安来的。

老爷爷说不是。

见老爷爷一直对自己充满警惕,唐捐点点头起身,准备给自己叫辆车,刚打开手机,眼前突然多了一个黑影。

“白云观上卿道长亲手写的平安如意符,二十块一张,这位大爷我看你千里迢迢来到北京,肯定有事相求,你今儿买了我这符呀,保准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男人的声音又尖又细,唐捐抬头看人,一身蓝色道袍,半扎丸子头,个头儿至少有一米八,脖子上挎着一个木方盘,上面摆满了黄色的纸符,大都写着平安。

现在连道长都得下山卖符谋生了,真有意思。

“我要一张。”

老爷爷说着从内衬掏出一个黑色布钱包,拉开拉链从里头掏出两张十块递给男人,男人嘿嘿一笑,一手接钱,一手交货,完了说自己这儿还有破邪开运符,问唐捐要不要。

唐捐说自己身上的邪气一两张符可破不了。

男人说自己既是卖符也是赐福,心诚则灵。

唐捐也故作腔调,说生死有命,天命不可违。

男人盯着唐捐看了好久,最后转身走了。

“爷爷,你是来上访的吧?”唐捐扭过头问。

老爷爷点头,说他要去找监察委,以前没人敢管的事,现在有人敢管了。

唐捐说自己的律所就在监察委旁边,可以顺路带他过去,那辆通往市政府的公交十年前就停运了,再等天就黑了,政府那帮人也下班了,到时候巡逻的警察也没现在多,这附近全是开黑车的,去一趟城里要两三百。

老爷爷最后还是没拒绝唐捐的絮絮叨叨,坐上了回城的车,怀里抱着自己的红色折叠椅。

一路上,老爷爷一直望着窗外,说他二十年前来的时候,楼还没这么高。

唐捐问他来北京上访哪方面的事儿,老爷爷说都是村里的事儿,不用麻烦大律师。

把人送到监察委员会,唐捐顺带去找于屹,办公室的人说他被调到杭州指导工作去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唐捐心口一凉,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老爷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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