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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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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子有什么特质宋衡一开始并没有想清楚,但是平安村的特质非常出众

——长寿。

《齐论》这本书上反复出现过作者的考证,据他所说,平安村的人都非常长寿,很多百岁老人看上去也就五十多岁。

古籍里的人认为,平安村长寿是因为溪水,恐怕并不是这样。宋衡和李诗秀就没有在村中找到任何有利于身体健康的元素,说明平安村长寿另有原因。

——吃虫子!

那条溪水中有虫子的尸体,所以作者在饮泉水的时候才感受到了酸甜的味道。

虫子熬成中药恰好就是酸甜口味的。

千百年来,平安村的每一个村民都要吃虫子,他们认为吃虫子能带给他们长寿。

也确实如此,平安村多的是声音苍老但是外表年轻的人。这些人看上去年轻,但是胳膊上的皮肉却很松,像是活活附在上面的。

那个长得像陈弈的人就是最好的例证,他不认识宋衡,极有可能是村委会照片上的那个男人。那张照片是五十多年前照的了,而面前这个人起码八十多岁,却像个二三十岁的年轻小伙子一样。

如果这样推算下来,这个村子起码有一千多个人,如果每个人都保持年轻那要多少虫子才够食用。

他们每隔一天就要举行这个仪式,每隔一天就要熬奇怪的草药汤,虫子的繁衍程度远远跟不上他们食用的速度。

那可是要以人体为寄居才能繁衍的虫子。

那虫子是如何得来的?

——他们自己培养,自己食用。

那要如何挑选培养的对象呢?

是了,这虫子有毒。隔一天吃一次,也会慢慢积攒毒素。身体好的人自然能产生抗药性,他们才是有资格“长生”的人。而毒素会在那些身体不好的人身上渐渐发作,他们就被淘汰了,没有资格接受神的降临,没有能力追求长生

——所以,巫会挑选三个晕倒、濒死的人作为虫子的巢穴。

这也是宋衡为什么此时此刻被绑在高台上的原因。

这也是为什么第一轮热症在平安村爆发开的原因。

他们有意在人体上培育虫子。

巫要拿宋衡筑巢。

有用的人体会被妥善保管。而恐怕废弃的巢穴则会被随意弃置,在村子外面变成惊悚的凹面人。他们有人的思维,但是已经被虫子所寄生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样子。

很缜密的计划,只可惜宋衡不是受人摆布的性格。他冷笑着看着一排排冲上来的人,手指微微动作天罗地网便猛地变换阵型,血朝着四周溅开。

“啊——”

惨叫声从四周响起,黑衣人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左臂掉落下来,痛觉甚至比视觉还告诉他这个不幸的事实。

脚边的石块越来越多,钢线如彩带飘动,原来在空中若隐若现的钢丝线被全部染上鲜红,在空中全然展现出来,似蜘蛛网一般层层叠叠。

无趣啊,宋衡面无表情地想,为什么幻觉认为他会失败呢?

宋衡冷冷地说:“果然还是自己靠得住啊。”

只见空中闪现出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雷电万钧快速。

在他前面吃入虫子的两个人已经脸色铁青,看状态应该是活生生窒息哽住了。

这样的反应说明人还没有死透,还有救。宋衡一手抓住一人的后衣领,提着他们的后脚跟,快速击中两人的腹部。

两人干哽了一下,猛地吐了。

黑衣人又扑了过来,宋衡无意观察身边的人是否把虫子吐了出来。虽然他有心救这两人,但是眼下他自己脱身更重要。

四周广场上站着的人混乱推攘着。有些人朝台上奔来想帮黑衣人,但有些朝着洞口不断跑去。人□□错推攘,很快就不见了。

不行,这样很容易出踩踏事故。

宋衡从眉间拔出自己的剑。克己剑出即饮血砍掉了旁边的两个人的脑袋,饮血即长鸣。

“铮——”

“铮——”

清脆的剑鸣回荡在空中,众人见宋衡带着兵器,尖叫声更大了起来。

他恫吓朝众村民一亮剑,村民都朝着后面奔走,再也不管台上的黑人。

黑衣人轮番扑过来,宋衡身法灵活地绕过黑衣人的进攻,回身、横踢期间还掀开了两个人的帽子。

这些黑衣人看上去都很年轻,但是脖子间的颈纹都无一不显示他们的年龄都很大。

眼珠快速左右横扫周围情况,宋衡狠心下定,脱手横掷克己剑,克己剑于空中横飞两圈,如破竹朝敌人砍去。

宋衡则伸手弯肘在人群中似鬼魅流动,快速击中黑衣人的檀中大穴及咽喉的位置。

“嘭——”

爆炸声震耳,宋衡感觉地面震动了一下,许多扑上来的黑衣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宋衡的身后。

不祥的预感蔓延在宋衡心头,他转头一望,却见身后的石洞熊熊大火燃烧。火舌肆虐,好几处橙黄的舌头已经钩上了宋衡的腿。

这是怎么了?

宋衡沉如渊的黑色眼瞳中全然映衬出大火熊熊燃烧的样子。

“唐明微!唐明微!”宋衡喊了两声。

他消失之前说自己去后面的石洞看看,之后就失去了联系。现在石洞燃烧了起来,他不会是出事了吧?

【他当然是死了啊——】

【宋衡,为什么不肯承认你是个灾星呢?】

【宋衡!宋衡你看看我啊!】

脑海中的声音没有退去,竟然渐渐地变成了一个温婉女性的声音。那声音像冬日中的阳光那般柔和,带着暖意,似乎把自己全身的爱豆倾注在了这一声声呼喊中。

【宋衡,回头看看我!】

【宋衡,我是妈妈呀,你看看我啊!】

身前是火,身后是母亲的声音。

没想到这幻觉竟然这样人性化,还能幻化出宋衡妈妈的声音。他扬眉,目光眦裂。声音像是有一双双温柔的手在呼喊着宋衡回头。

宋衡瞪着眼睛,犹豫了很久,终于没能抵的过那一声声殷切的呼喊。

他转身回头,大火吹得灰尘满满天飞。一个红衣女子站在灰尘中看不清脸,宋衡朝前面跨了两步,尘土蔓延,大风一点点吹走了她脸上的泥沙。

一个满身都是怪疮的人站在宋衡面前。她全身上下都是鸡蛋大小的包,密密麻麻,红白一片。白色的皮肤上还浮现着一层层黄色的油脂,白花花的虫子不断从她嘴和两个已经是窟窿的眼睛中掉出来。

【宋衡!宋衡快来啊!】

【宋衡!你为什么不要妈妈了!】

【宋衡!妈妈很想你,你不要不理我,妈妈是爱你的啊,妈妈是因为你才死的啊——】

声音越来越怨恨,宋衡一震,凝神抽思。

不!这不是他妈妈!他给幻觉说不相信自己的才是废物,所以幻觉才变出其他人来指责宋衡。

他人即地狱。

宋衡凝神要破手指在空中快速画符。

破——

女人的声音似沙快速飞逝,两只干枯的手从她的身体中伸出来。无数个形态佝偻的黑袍人朝宋衡涌来。

宋衡拍拍自己的脑袋命令自己集中注意力。

不对劲,多重中毒和中邪之中,他已经平凡产生幻觉了。

幻觉在他眼中一闪一闪,红白色的光交错闪烁。无数人跪拜、朝拜的身影在他眼中闪过。

无数尖叫的声音充斥着他的耳朵。

惨叫声声声不绝,无数干枯的人想要伸手抓住宋衡的脚,防止他快速移动。

宋衡完全辨别不出眼前的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场景。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短暂驱邪的东西了,况且现在唐明微下落不明,他还要去救唐明微吗?

幻境交错中,宋衡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看向洞口。

他的手掌突然被人抓住,一回头两个黑衣人干枯的手抓住了宋衡脱臼后重新接上的手臂。他们抓住了宋衡的痛点,趁着他分神对付头痛一下擒住了他。

宋衡挣脱,两人个黑衣人的力气却很大。

不——不——不行——

宋衡心中不安地摇摇头。

幻觉与现实世界不断在宋衡面前交错,一片猩红,两个黑衣人变成了一具干枯的尸体攀上了宋衡的肩膀,长大了嘴巴想要啃食他的脑袋。

冷静,冷静。

宋衡咬牙,后牙槽不断涌出血腥味。努力将自己的精力从全身的阵痛中抽离出来,已经看不清面前究竟是哪些人了。

他翻手,身后响起“噗嗤——”的声音

是剑刺入□□中的声音。

——即使克己剑脱离了他的手中,但剑仍有神识供他召唤。

此时此刻,宋衡心中无比怨恨自己轻信了唐明微的鬼话。竟然轻信了唐明微真的会救他。

唐明微不随手砍死宋衡就已经算好的了,他怎么会救宋衡。

果然最后只能靠他一个人。

山洞全是黑衣人,即使面前全是痛苦的幻想。宋衡也本能地靠着自己练剑多年的直觉操控克己剑处理危险。

练剑二十年,五岁掌剑。

奶奶说他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既然没有天赋,那就勤能补拙,日日挥剑五千下。

为的就是一朝宋衡能在危急关头只靠自己一个人解决。

为的就是轻信别人而留后手。

“噗嗤——”

长剑刺破幻想,直直捅死了两个黑衣人,鲜血溅到了宋衡的脸上。他抬眸冷漠抹去血迹,在颊边划出长长的一条血痕。

“不堪一击。”竟然还比不过他这个中邪的人。

说完这句话,宋衡果决挽剑超火海中奔去。

“小娃娃不自量力,竟然还敢去那里——”干瘪的声音不停咒骂。

宋衡捏诀,克己剑寒光一闪,一颗人头滚到了宋衡的脚边,咒骂声戛然而止。

“笑话,我看是你命大,还是我命大。”

火光艳艳,声势浩大。宋衡一身白衣与众逃荒的背影背道而驰。

他得去救唐明微,如果唐明微和000事件有关,就不能死在这里。

宋衡屏住呼吸,打翻了巫师熬汤的水罐捂住口鼻。

既然都来了,就再有一赌,他赌唐明微和000事件有关系,他赌今天两人都不会死在平安村。

宋衡天生神佑,从来都靠第六感做事。

医生说得对,他就是个极端的危险分子,一个天生的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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