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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塞前风沙(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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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长公主府。

萧云深满怀怨愤地跨进屋,对着主位上的长公主问安:“姑姑。”

长公主放下手中茶盏,她的视线从地上的沙尘移至恒王肩膀,尽是沙子,她轻笑:“怎么,可是有人惹你不痛快,气得你去沙地里滚了几圈?”

萧云深见她主动提起,立马委屈道:“姑姑,我近日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可这个姑娘心中有人,还同那人一起欺瞒我,谎称二人并不相识。”

长公主笑声舒朗:“你指的姑娘可是献给我佛经卷的那个陆柍?而她心中念叨之人,是六皇子的谋士,清谷天?”

萧云深睁大了眼:“姑姑都知晓?”

“自然,我自小养你,你就是在被窝里放个屁,我都知晓”,长公主对着身旁侍女示意,叫她扫去地上的沙土,又叫人取来干净衣裳让萧云深换上。

“今日你欢天喜地地陪那个陆柍去万佛窟,清谷天却恰好晕倒在佛下,陆柍可急了,都顾不上你,对不对?”

萧云深接过衣裳,闻言觉着心口又被人扎一针:“姑姑,实在是那个清谷天狡猾,他何时不能去万佛窟,偏要趁着我同陆姑娘在一处时去,还晕在路姑娘面前,好叫陆姑娘疼惜他。”

他将外衣脱去,越说越气:“姑姑,我想娶陆姑娘!那个清谷天是皇兄身边人,便算是我们的敌人,我不愿见她同我为敌。”

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心中有他无他又有何关系,他偏要得到她。

长公主拍拍他的后背:“你呀,还是年轻气盛,受不得半点委屈。”

“郁先生教你的,可是都忘了,领军作战,最忌焦躁,你在战场上磨砺了五年,将要及冠,怎得还是这般孩童心性呢?”

“姑姑,沙场同情场不同!”

长公主轻哼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你要娶她为妻还是为妾啊?她身份低微,断然是当不成你的恒王妃,若是娶她为妾,你府上已是妾室成群,你肯娶她,她愿意嫁么?”

萧云深的火焰立马被浇灭一半,声音也小了许多:“自然是娶她为妾,她若是不愿,我便……”

他抬眸,眼里有光:“不,她会答应我的!”

长公主摇头:“傻孩子,若是那个清谷天娶她为妻呢?女子宁做贫家妻,不做富贵妾,照你所言,那个陆柍是个有心性的,你强逼不了她的。”

“你若是非要将她收入你的恒王府,她死在你的府里,喜事变哀事,萧云祁必会将事闹大,你的名声传到长陵,该当如何?”

萧云深冷静片刻:“姑姑是说,这个陆柍是六哥给我设的陷阱?”

长公主笑而不语,只继续喝茶。

萧云深越想越觉着不对劲,他跪地磕了个头:“姑姑,我明白了,只要我当上皇帝,这天下什么女子不能拥有,我不会被萧云祁这拙劣的陷阱给绊住的。”

长公主将茶杯放下,俯身凑到萧云深身前,摸了摸他的额头,随后笑道:“未生病,看来你当真是被这事给激到了。”

“倒也好”,她的笑容深邃:“你今日输给那个清谷天,输得不冤枉。”

萧云深心中不适,起身道:“姑姑可知,他是何许人,为何我从未听过这号人物。”

长公主闻言陷入脑中思绪,缓缓道来:“听闻萧云祁被皇上贬出京城后,抑郁不得志,遂四处游历,纵情山水,这个清谷天便是他在江陵游历时收的一个教书先生。”

萧云深了然:“不过是一介教书先生,姑姑为何说我输给他不冤。”

长公主手捻佛珠,意味深长:“他可比你的郁先生厉害多了。”

“广陵地震,此人联合三县,开仓廪安灾民,建帐篷以居所,广陵这三县的县官因救灾有功,得以提拔”

“此事我有所听闻,可郁先生说,乃是几个知县出谋划策,才得以降低险情。”

长公主不理会他的话,只继续道:“江陵水灾,此人挖沟渠,引水至旱地,洪旱两地间隔着几座天山,他愣是以半数银两挖出一条沟渠来。”

萧云深诧异得站起身来,连连摇头:“这沟渠不是工部洪大人治水时挖的么?怎么会是他?”

长公主将话收住:“我所言不过一二,阳陵涪陵的事也有他一份功劳,但远不如此,还有我们不知晓的。若非萧云祁来岩陵为我贺生,我倒是忘记皇上还有这么个儿子,也便不会去调查他这三年间做了什么。”

她长叹:“萧云祁瞒得极好,估计长陵的人现在还不知晓呢。他哪里是在纵情山水,分明是在各地行善,笼络人心,野心昭然呢!”

“深儿啊,你的对手又添了一位。”

萧云深眼中蒙上一层担忧:“姑姑,这该如何是好?”

长公主轻拍他肩膀,以示安慰:“莫要担心,他二人如今是在我岩陵地界,便是再有能耐,也斗不过我们,你好生治理军队便是。”

“不过,我们也要先发制人了……”

话至一半,敲门声突然划过厅堂,来人自报身份,长公主示意身边婢女将门打开,那人先是恭敬地对长公主和恒王行礼,随后俯身,在长公主耳边轻语:“殿下,幽冥谷…出事了”

嘭——长公主将佛珠重重地拍在桌上,丝线挣断,珠子便噼啪落地,她的眉间多了几道皱纹,对着门外大喊:

“来人,请六皇子明日过府一叙!”

——

岩陵客栈。

“大人既无事,我便先行告退了”,陆柍收起针包,兀自起身,将要离去。

“不可”,徐季安伸手拦她,他身上只着一层单衣,面色寻常,毫无病意。

陆柍眉头微蹙:“大人既要我离你远些,这是在作何?”

徐季安语气放软:“柍柍,恒王不是好人,你要离他远些,若是你此刻回到驿馆,他定又要来找你。”

“他找不找我,和大人有何关系”,陆柍面无波澜,只将徐季安抬起的手放下:“大人说过,你也非好人,既然如此,你的话,我也不能信。”

譬如方才,她急得将要落泪,可他只是点了自己的穴位,做戏给她看。

徐季安又拉住她:“你暂且在此留几日,待离了岩陵,我不会过问你的去处。”

陆柍有些生气:“既要我离开,又要我暂且留下,大人这是在自相矛盾吗?还是说,大人开心时便留我,不开心时便遣我,大人是将我当做戏子了么?”

徐季安见她真动怒,拦不住,便径直点住她的穴位,让其动弹不得:“柍柍,对不住。”

他扶着陆柍在床上坐下:“穴位明早会自动解开,今夜委屈你在此歇着。”

陆柍瞪着他,眼中有泪,并不做声。

书言:急者先敗。

她安慰自己道,不能急,得让他愧疚,于是眼眶中泪水更甚。

徐季安果真满脸歉意,愧疚道:“日后,除了娶你,余下我能许你的,金银首饰,我都会答应你。”

陆柍忍不住开口:“当真?”

徐季安点头:“当真”

陆柍笑:“那你入赘”

“……”

徐季安轻笑:“日后,我指的是十年后。”

陆柍脸色又立即转为阴郁,眼眸蒙上一层水雾,咬牙切齿地瞪着徐季安。

但徐季安知晓她已气消,便浅浅笑道:“竹影已将你的两个侍卫接来,你若是烦闷,我现在便解去你的穴,你可在客栈中自由活动。”

他俯身为她解穴,在其后背轻轻一点,身下的人便能活动,只是,她使了诈,轻轻起身,反将他点了穴。

陆柍有些得意地扶着徐季安坐下:“阿晏,我熟知穴位,顺道学的点穴,你不要恼怒。”

徐季安倒是不恼怒,反而笑道:“若是这般做,你能舒心,我不介意在这坐一晚。”

陆柍不明他的反应,脑子里又开始翻阅那本书。

书言:偶尔挑逗,促益感情

她脸上一红,笑得明媚,徐季安却觉着将有坏事发生,只道:“阿井方才便在找你,你不如出去看看?”

陆柍摇摇头,想借酒壮胆,遂将桌上的一罐清酒打开,大口灌入,徐季安心下一松,只觉她口渴。

可接下来,他便不这么想了。陆柍将一罐酒都给喝了,然后打了个饱嗝,摇摇晃晃地走向他。

徐季安脸色阴沉,对门外寒舟大喊,可寒舟方一进门,便被竹影给拖了出去。

寒舟在门外愤愤大叫:“竹影,你拦我作何?那陆柍喝了酒,怕不是要将我们大人吃了,大人的清白可就要被这□□给毁了!”

竹影便推他:“吃了便吃了,大人这般年岁,本该孩儿上学堂了,也就你和他一样固执,断情绝爱的,哪是什么好事?”

他看着门上灯影笑:“说不定,大人憋坏了,如今他二人你情我愿,怎么就不能了,你不如和我下去同那个阿水阿井商议婚事,莫要在此打搅大人。”

屋外声音渐弱,屋内陆柍边转圈边嘀咕。而徐季安犹如被逮的羔羊,脸色铁青地看着陆柍。

陆柍转着转着便到了他身前,捧起他的脸,徐季安冷冷道:“陆柍,你想好了,明日醒酒该如何见我。”

陆柍嘿嘿笑:“我想得可明白了。”

她吧唧一口亲在徐季安脸上,糊了徐季安一脸口水,徐季安手上青筋凸起,将脸别向一侧。

陆柍哈哈笑:“书上说的果然不错,亲一口,要不害羞,要不生气。”

徐季安闻言话语中带着怒色,胸前起伏:“你看的是何书?”

她定是学了荒唐书上的荒唐事,今日才如此越界!

陆柍眼珠一转:“不记得名字了”

又看向徐季安笑:“你也想看吗?我待会找阿井,然后将书借给你,可好?”

徐季安尽量放平语气道:“好,不过你可否即刻去拿?”

陆柍脑袋晕乎乎的,听不进话,只想撞墙,于是她捧着徐季安脑袋轻嗑,却没有痛感,遂嗑地用力些,徐季安无奈极了,但却没有法子,只得任由两人的额头都红成云霞。

陆柍却还不消停:“阿晏,你脸好红,是不是很热,我帮你脱衣吧”

徐季安的脸彻底化作寒冰,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不必!”

陆柍哪里肯听他话,一面为他解衣一面絮絮叨叨:“阿晏不必客气,我是大夫,你热得满脸通红,万一中暑该如何是好?”

她将徐季安的上衣褪去,然后捂嘴:“哇!你好白啊!”

徐季安觉得此刻真是人间炼狱。

他身上有股莫名的火,压不下,身体却又动弹不得半点。

他干脆将眼睛闭上:“你看够了么?”

陆柍惊讶:“阿晏,你的脸要烧起来了,我去给你取点水来。”

他无奈道:“好,屋子里水不够,你可否去屋外叫小厮过来?”

陆柍却不动了,没了声音。

他睁眼,醉气熏天的姑娘打了个哈欠,眼睛一闭,然后歪歪斜斜地躺在自己身旁。徐季安蓦地松了口气,陆柍的腿却又不安分地抬至他身上。

徐季安低头看她,一张小脸通红,睫毛纤长浓密,鼻子秀气挺翘,嘴含下唇又松开,随后吞咽,徐季安见状不由得喉结滚动。

身上的腿扰了他一下,他才意思到自己的行为不雅,遂将视线收回,将眼闭上。

他叹气,罢了,今夜就这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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