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莫名其妙问,“你教我什么?”
“就、就那个……”殿下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说了两个字。
结果一个“渎”字还没念完,二爷一把将他推开,臊得慌,“你还要不要脸?”
“反正不让灭。”殿下寸步不让,“你又不是无悲无喜的神佛,就算端坐莲台,是无上仙,此生也只能享我一人的供奉,见我一人身——你上天也好,遁地也罢,都只能是我的。食色,性也,老祖宗都不让灭,你灭什么?”
二爷耐着性子,“孔孟之道是大儒,太傅就是这么教你用的?”
“我不管。”薛敬无声闷喘,好生恼怒,“我好不容易才见你从死灰里复燃,就算我一个蹩足的赤脚医,没学来什么真本事,也不能眼睁睁瞧见你不生不死地再躺回那□□棺材里!你总说人欲,可‘人欲’是什么?人欲是君子心、贤者义,是孤渡四海有朋来,别后月余殊深系,是你与我一尝风月,你快活,我也快活……”
“可……”二爷深深呼出一口气,眼神别看,盯着火星四溅的柴堆出神。
片刻,他释然一般,话音轻不可闻,“你不在时,我没什么快活的。”
——“无君不风月,余生忍冬。”
“……”薛敬毫无预兆地怔住了。
他猛地扑过去,咬住那人薄唇,深深吻住。
曾几何时,他曾暗暗起誓??——“总有一日,我要你见我时,眼底只有风月,再无荒年。”(前情:103章)
这一瞬间,少年时的梦呓竟成了真。
亲着亲着就忘了德行,手脚也不在正经的地方搁了。
……
“不行!”二爷霎时清醒,慌忙攥住又被他扯开的衣襟,“黄昏前,守云阁,别误了事。”
薛敬偏头咳了两声,翻身到另一边,躲到离火堆远点的地方降火,奈何火灭不下去,他只能没话找话,“那个,你派了谁去洛阳亭劫真酒船?”
“你不是知道吗?”二爷梳理着衣衫。
“哦,对。”薛敬灌下两口夹着冰碴的冷泉水,这才缓下火。
“我想起来了,你让银三传话给我,说你将真酒船过洛阳亭的消息通过谢冲透露给了盛潜,把他骗过去劫船,可是……仅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石鳞,能制服盛潜,逼他将林戚杉麾下的所有楼船转移到十里亭江吗?”
二爷阖衣待行,笑着问,“你是小瞧他,还是小看我?”
“哪敢,”殿下最通人情事故,忙左右逢源,“南星北将,哪边都不能得罪。”
二爷装作没听见他的调侃,起身掸了掸新袍,“那就等着瞧吧,不会误了和殿下的子夜之约的。”
打点好一切,他们重新上路。
这半程由薛敬驭马,二爷得了闲,靠在他怀里欣赏沿途的风光。他来这一遭多半的时间都在布局、赶路,如今得了片刻闲,发现岭南郡竟是这么个好地方。
青藤绕林,清泉细淌,一寸山河一寸景。
不禁感慨,“若你大哥早年没被高凡蛊惑,倾尽家当锻造‘金丝带’,就凭岭南得天独厚的地势,太子想在兵备上赢他,也得费一番周折,哪还轮得到你。”
“咝……”薛敬的耳根子像是扎了刺,悻悻然道,“想我北疆燕云千里肥水,明出地上,九则峰人杰地灵,英杰赤子个个天选,不比这虫蛊称王的湿岭强。”
二爷谆谆教引,“王图之上无暗峰,山林海漠皆是封疆,殿下要一视同仁。”
“怎么没‘暗峰’?”薛敬故意曲解了他的本意,反驳道,“东运水师里还藏着五十四名亡我族军的佞凶,没死呢,不是‘暗峰’是什么。”
忽然,守云阁的方向炸起响火,一簇,两簇……几乎同时间。
二爷朝远空望去,心下一定,“无天和闻同那边都成了,水师二十一条粮脉尽剿。”
也就是说,那五十多名佞凶此刻齐聚守云阁,十三年前亡烈家军于九龙道,炸山埋骨的那笔账,该算了。
薛敬眸心渐冷,“我南朝东海用好鱼好蟹白白养着那帮刽子手这么多年,个个养的他们膏肥油满,也该清清肠了。”
遂狠狠一震马鞭,“走,我帮二哥哥讨债去!”
浮光掠影,一骑绝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