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继续说道:“孩子的病情不容乐观,虽然输血可以暂时缓解贫血症状,但根本问题在于腺体功能紊乱。长远来看,他需要稳定的信息素调和支持。根据我们的经验,最有效的方式是接受来自父母双方的信息素协同刺激,帮助腺体逐步恢复平衡。”
程澍沉默不语,薄唇紧抿,眉眼间压抑着沉重情绪。
医生叹了口气,语气仍旧温和:“我不会干涉你们的家庭安排,但站在医生的角度,我必须给出最科学的建议。无论您和孩子监护人之间的关系如何,孩子的健康始终是第一位的。如果您愿意配合后续治疗,我们可以为他制定更完善的方案。”
程澍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方才抽血留下的针孔,神思早已飘远。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霖霖,那是一个聪明而安静的小男孩,对他表现出一种超出常理的亲近。他当时还以为,是自己无与伦比的魅力让孩子喜欢自己,甚至暗自得意过。
可现在想来,那哪里是所谓的魅力?那分明是一种来自血脉本能的依赖。
他想起霖霖看他的眼神,那种信任,是游稚从未给过他的。干净、自然,毫无设防。
他想起曾与霖霖在幼儿园门口偶遇时,老师和保育员看他们的眼神,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他原本以为,是因为自己身份特殊,大家有所顾忌,如今才明白,那是一种不敢戳破的默认。
他想起霖霖的五官,有很多不似游稚的地方,他也曾略有疑问,却始终没有认真去思考孩子的另一个家长是谁——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如何“追到”游稚身上,根本没腾出心思去想这些更重要的事情。
最让他揪心不已的,是那些日子里游稚的一言一行。
他明明已经疲惫不堪,却仍在拼命兼顾科研项目与育儿责任;他明明已经身心俱疲,却还要应付自己花样百出的追求手段——花、奢侈品、现场制造巧合,甚至还有一次次“误闯”与“等待”。
程澍闭了闭眼,指尖收紧。他曾以为自己是执着,是深情,是不愿放手。
但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另一个压倒游稚生活的负累。
一个,把爱变成了负担的,自以为是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