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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昼夜之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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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程澍终于回到那个属于BoomSky的避风港,在那个他与游稚曾一起度过无数时光的沙发上躺下,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这是他在游稚受伤后第一次正儿八经回家。

过去这段时间里,他吃住几乎都在医院或车上,就连初照人劝他轮换休息,他也不肯松口。

直到今天,游稚终于再次醒来,虽然失去了从高考那日起的记忆,但整体状态趋于稳定。医生也说恢复良好,他这才能真正放下心来,回来休整。

确实该休息了。现在这副模样,只会让宝宝看了更担心吧。

他看着对面电视大屏倒映出的模糊面庞,头发乱成一团,胡子长出一小圈,黑眼圈也挂在脸上。这张脸已远不似昔日在舞台上的光鲜亮丽。

如果粉丝们看到现在的他,恐怕会当场脱粉吧。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小区灯光,在地板上映出斑驳光点。

他双手捂住脸,终于在这个寂静的时刻哭了出来——只差那么一点,他可能就会永远失去那个唯一真实的游稚了。

几分钟后,他狠狠擦了把眼泪,呼出一口滚烫的气,才拖着沉重的身体去洗澡、刮胡子。

他脱光后走进卧室的洗手间里,镜子中的自己像是老了十岁。

高强度举铁大半年的成果,在这一个星期里也明显松弛下去了。他能感觉到游稚过去总是羡慕地看着他健美的肌肉,而现在,那些原本雕刻般的线条因缺乏锻炼和营养摄入不足,已略显松垮、不复以往紧实。

宝宝的视线,一定会被别人夺走的。

他颤抖着手剃完胡子,洗完澡后把冰箱里备好的增肌餐全都吃了个干净。看了眼手机——晚上八点。他随手给符律发了条微信,让她告诉见月和助理,家里没吃的了。

然后他走进游稚的房间,躺在他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抱着他的枕头,很快便沉沉睡去。

梦境再次袭来。

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某种不定期降临的诅咒。

他站在不知第几个奇幻世界的边界,耳边风沙呼啸,远处烽火与硝烟交错,还伴有法术碰撞发出的绚丽光晕。

那是他曾梦见过的许多场景杂揉在一起的绮丽画卷,也是“他”——那个,或者说那些“游稚”——曾出现过的地方。

他记得那双饱含情绪的眼。

冷静、警觉,偶尔疲惫,偶尔好奇,偶尔充满迷恋之色。

梦中的游稚从硕大却破碎的机甲中翻了出来,身上带着血气,眼神里却仍保有少年感的清澈。他向程澍走来,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程澍想靠近,却看见对方抬手,轻轻抚摸在后颈处——信息素腺体的位置,那里微微隆起,还有被噬咬的痕迹。

游稚手上幻化出一副人体素描,茫然地看了看,喃喃道:“我是谁?”

“你也醒醒吧。”

那句话像一盆冷水将他整个人从梦境中剥离。

他早就意识到,自己过去一直将这些梦境当成慰藉,当成自己欲望的发泄方式,甚至开始逐渐沉溺于其中。

他曾无数次问自己:为什么会梦到那么多不同的世界、身份、场景,甚至不同种族的游稚?为什么他们总会在艰难中相爱、相守?

他曾无比享受那种在梦中靠近游稚的过程——因为那一切太真实了,真实得不像梦,就连生理的反馈都完全逼真。

有太多次忍到极限的时候,那些诅咒般的梦都会及时出现,并且总能让他够到现实中无法触及的距离,哪怕在绝大多数梦里,他或者游稚都会有遍体鳞伤的时候。

但这一次,游稚真的倒下了,而且并没有出现梦中那种时间跳跃的现象——等待他康复的每一天就是实实在在的24小时,每一秒都漫长的像是一场卡带的旧电影。

梦境再次切换,他看见自己和游稚并肩从拍摄现场出来,有说有笑地走向那辆车。

他当时几乎目不转睛地看着游稚神采飞扬的脸,满是少年鲜活的生命力和朝气。

他知道游稚过得很苦,却一直努力用开朗和阳光的一面与他人相处,所以他格外珍惜他这种自然流露的少年心气。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事故当天精神恍惚、反应迟钝,不仅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游稚身上,而且还因为他已经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他没了往日的警觉,甚至在混乱中一瞬间以为——这还是梦,而梦里的他总能在关键时刻自动出现在游稚身前,将他护住。

但现实给了他一个狠狠的耳光。

砸在水泥上的巨响、鼻腔里的铁锈味、久未睁开的双眼、日渐消瘦的脸颊——这些痛楚本应由他承担,现在却被游稚扛下了。

如果他再沉溺下去,他也许会永远守不住真正的游稚。

哪怕无法拥抱、无法亲吻,他也要学会——在梦境之外,在现实之中,守护好游稚。他要重新站起来,把梦里那一份不屈不挠的力量带回现实,就算最终只能以好朋友的身份,也要成为游稚最可靠的后盾。

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快乐、幸福,也比深陷于虚假梦境的圆满之中要好。

梦境又切回那个杂糅的世界里,他站在那片废墟中,风沙如刃,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游稚的身影站在他面前,仍旧熟悉而遥远。

“你不是他,”程澍终于开口,声音沉稳而坚定,“我知道。”

梦中的游稚怔了一瞬。

“你只是我太想拥有、太不甘愿放手的幻想。”

他走上前,那张熟悉的面孔并未淡去,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上来抱住他。

“谢谢你陪我走了这么久。”他轻声说,“但我现在,不再需要你了。”

风沙陡然止息。

梦境崩塌前的最后一刻,那个游稚露出一个几乎带着安慰的笑容。

“很好。”

然后一切归于沉寂。

盛夏的阳光从早晨便开始十分灼热,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一张俊朗却瘦削的脸上。

程澍从梦中惊醒,胸口剧烈起伏,手指不知道是因为空调太冷还是放在被子外面,此时有点冰凉。

他望着天花板,沉默许久,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感觉到连日来的疲惫得到了缓解。

他余光瞥见床头的电子数字钟,屏幕静静地停在2:16。他吓了一跳,从床上弹了起来,心里一惊:自己居然从晚上八点睡到了下午两点多?

他连忙抓起手机查看消息,生怕错过医院那边关于游稚病情的进展。结果,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是07:30。

他舒了口气,如果是这个点,宝宝应该还没睡醒。

那台电子钟应该是连着备用电池的,断电之后虽然不再计时,屏幕却依旧微微亮着。不过这是游稚的房间,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谁拔掉了电源线。

他翻身坐起,将电源接上,校准时间。深吸一口气后,开始一条一条回复这几天积压下来的消息。

他像是终于从混沌中挣脱出来,下定决心重新活在现实里。

昨夜的梦对他来说仿佛是一场心理上的葬礼,埋葬了他长久以来对命中注定的幻想,也埋葬了那个只有靠与梦中游稚的亲密才能继续呼吸的自己。

他打破了那个轮回一样的枷锁,那个一次次循环往复、把他困住的梦,也打破了他心里那个执念成疾的囚笼。

他终于明白,真正的守护不是沉浸在幻想里的缱绻缠绵,而是在现实中清醒地承担、等待、陪伴。

处理完消息后,他起身下床,轻轻将游稚房间的门带上,还没走出几步,就在客厅和初见月、初照人撞了个正着。

两人显然也是刚起床,身上还穿着居家的宽松衣物。初照人捧着咖啡杯,一看到他从游稚房间里出来,脚步明显顿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只是眉梢轻轻一挑,像是想调侃几句,却又在看到程澍神色的瞬间默默咽了回去。

初见月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早。”

程澍也淡淡回道:“早。”

三人对视了一瞬,彼此心照不宣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开始闲聊早饭吃什么。

“我们今天下午有拍摄,”初照人开口,语气如常,“正好先去医院看看宝宝,再一起去片场,估计这几天又回不来了。”

程澍点了点头:“我去洗漱,等下我们一起过去吧。”

剧组早已包下附近整栋公寓楼供演员住宿,初照人和初见月这段时间也一直住在那边。只是昨天听说游稚苏醒,两人特地请了半天假赶过来探病。

这段时间因为事故引发的工作调整,他们也都拼尽全力,只想着快点完成拍摄,好早点回来陪着游稚。

今天是他们久违地重聚在公寓里,气氛意外的温暖祥和。

程澍走进厨房时,隐隐听见客厅那边初照人压低声音说:“看老大这样子,我终于可以放心了……前几天吓死人了简直。”

“嗯,”初见月轻声应道,“挺好的。之前那段时间……说实话,我心里毛毛的,总觉得他像座火山一样,万一宝宝真的有……”

初照人赶紧止住他的话:“呸呸呸,宝宝这次真没事了,别说些不吉利的话。”

初见月嘿嘿一笑,小心地瞥了一眼厨房方向,见没人注意,便把头蹭到初照人肩颈上,偷偷滚了两圈。

吃完早饭后,助理小江开车带着他们仨去了医院。

符律正在病房里打开饭盒,见他们几个进门,招了招手:“正好,你们谁来接个班。”

游稚刚醒不久,状态出奇地好,意识清晰、反应灵敏,除了对高考之后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以外,其他一切都正常。

刚刚医生又来查了次房,符律陪着一起复核了游稚的神经反应与记忆范围,最终确认他所丢失的记忆仅限于高考当日之后至住院前的时间段。

医生解释说,这是轻度脑震荡伴短期逆行性遗忘的典型表现,记忆的遗失点未必总发生在撞击当时,反而更容易落在事故发生前后情绪波动较强的时间节点上。

“可能那天对他来说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留下了过强的心理痕迹,”医生说,“大脑出于自我保护机制,会选择性地屏蔽某段信息。你们可以理解为,它在试图重新整理当时的情绪与认知。”

游稚最后记得的事就是在意识空间和168号的道别,他清楚记得自己整理好了对程澍的感情,并决定以后安静地喜欢他。

但对外,他只好说可能是因为即将高考,太紧张了,导致晚上一直没睡着。

医生点点头,补充道:“高考这类重大事件,会激活海马体和杏仁核的高强度活动——这是我们负责情绪与记忆的两个关键区域。如果情绪过于强烈,又在之后不久紧接着遭遇身体创伤,比如撞击、休克,就可能触发这种遗忘。简单来说,就是大脑在试图‘关掉’一部分高强度信息通道,以降低情绪崩溃的风险。”

医生确认他的神经系统没有受损、吞咽反射也正常,于是批准从鼻饲转为经口进食。“从今天开始可以试着吃些流质的东西,比如白粥、米汤。”他叮嘱道,“先少量多次,别着急,观察他有没有呛咳就行。”

游稚坐在病床上,穿着医院的浅蓝色病号服,头发像长了癞子的刺猬一样,后脑还留着检查时剃出的一小块空白。

他面颊消瘦,显得衣服有些空空荡荡的。但整个人神情不错,甚至有点精神过头了——刚才还拿病号腕带拍照,试图说服符律让他先发条微博给担心他的粉丝们报个平安。

程澍进门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一下,提步走上前道:“我来喂吧。”

他接过符律手中的碗和勺子,轻声说:“我喂你,慢点吃,别呛着了。”

游稚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没有拒绝,只是轻轻张开嘴接过第一口粥。

温热的米香味在舌尖化开,太久没有吞咽东西了,他似乎有些吃力,但还是努力咽了下去,随即轻声说了句:“还挺香。”

程澍的动作温柔极了,也没有多说话,只是专注地一口一口喂着,每次都用勺子刮个八分满,然后稍稍吹上几口,确保不烫才送过去。

病房的光线柔和,窗帘掀开一角,透着外头薄薄的晨光。

游稚有些羞涩地移开目光,却又忍不住偷瞄他几眼;程澍也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反而大胆地回望着他,眼中带笑。

初照人忍不住往病床上一扑,语带哽咽地说:“宝宝,你真的没有再把我忘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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