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罗狄继续要求人工智能展现二十一世纪中叶的人们在现实生活中与美相关的社会活动。人工智能利用VR技术,在白色数字空间让阿布罗狄和阿瞬身临其境地沉浸式参与其中。
两人惊讶发现,那些历经千百年时间沉淀的艺术瑰宝,正在遭遇激进的批判。狂热的政治团体涌进博物馆、美术馆,对以女性裸体为题材的传世名画和雕塑扣上“男权主义”的大帽子妄加指责。并要求博物馆、美术馆撤下艺术品。极端环保主义分子时不时就冒出来往艺术品泼油漆,利用破坏人类文化遗产的方式宣传某些主张。
大型选美比赛沦为跳梁小丑选拔赛,模样歪瓜裂枣、奇丑无比的选手在一众美若天仙的佳丽中脱颖而出,只因其符合所谓“多元化”等冠冕堂皇的政治正确。
影院中那些肆意篡改名著和历史内容的电影大行其道。原本应由符合原著俊男靓女主人公形象的演员出演的电影,纷纷改由外貌特征完全颠覆认知、严重背离人物设定的丑陋颜值霸屏。而电影本身也仅仅是一幅幅粗制滥造、飙着污言秽语的流动特效。
“这哪是审美呀,这简直是审丑。这个世界都怎么了?”阿瞬感叹道。但阿瞬的言论瞬间遭受排山倒海的舆论指责和霸凌:“我们就代表美!你这是歧视!”阿瞬百口莫辩,只能选择沉默。
阿布罗狄则冷静告诉阿瞬:“当世界趋于癫狂时,美将面临被政治化的威胁。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人们已然意识到美的力量。但比起用心创造美、体悟美,人性中的权力意志促使人们更关心如何掌控这股力量。通过按着有利于自己的概念去定义美,将美与政治宣传绑定,以主导意识形态秩序。这种行径在二十一世纪表现为将美丑倒反天罡。但人类曾屡次犯下将美政治化的错误,比如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纳粹德国就曾按照外貌体征划分人种优劣,并将元首不喜欢、不理解的抽象艺术贬斥为‘堕落艺术’付之一炬;而冷战时期对艺术创作者按政治立场区别对待的麦卡锡主义盛行,某些地方甚至发生了群体性毁坏人类文明精华的荒诞。在这些意图掌控美的力量为自身服务的年代,往往伴随着时局动荡、社会撕裂,人心完全迷失在狂躁中,理性被动陷入沉睡,留下一幕幕人世间不堪回首的往事。”
人工智能结束全息影像,阿布罗狄和阿瞬所处的未来数字空间又呈现一片白色。“难怪人们形容大脑短路、行为痴傻的词汇表达都离不开一个‘白’字,如大脑空白、脑子一片浆糊等。因为正如同我们所处的看似高度发达,实则灵魂空洞的未来时空,这上下里外白茫茫的一片,是专属于白痴的颜色。”阿布罗狄深刻总结道。
阿瞬深感担忧:“试想一下,如果是出生在这个数字时代的人,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尽是荒唐的群魔乱舞,而那些力图恪守经典之美的人相继退出历史舞台,那人类就彻底将美遗忘了呀。我们应该做点什么,再次唤醒这个未来数字时空对美重新加以正视呢?”
阿布罗狄神色凝重的沉思了会儿,便有了应对之策:“既然在数字时代,人们通过算法追求片面的感官刺激,那只要以最纯粹的美为宗旨,全身心创造一场能带动视觉、听觉等不同感官联觉效应的艺术表达,让其进入人工智能算法的数据库,留下数字记忆的痕迹,就有可能将美的精髓传承下去。让美那种直达心扉的力量在某个偶然的契机,通过某次不经意的点击,再次激活躺平的大脑,充实空虚的灵魂,唤醒基因中对美的追求。”
阿瞬问:“那你打算怎么做?这种艺术表达要耗费很大力量吧?甚至可能需要将小宇宙燃烧殆尽。”阿布罗狄郑重对阿瞬说道:“阿瞬,关于我奉假教皇双子座撒加之命,在黄金同僚米罗不打算认真履行诛杀你师父、贤者白银仙皇座阿比奥尼的情况下,打黑枪杀害你师父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但如果可以重来,我应该还是会履行撒加的命令。至于原因,我会在那个世界向你师父的亡魂好好解释的。”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阿瞬心头,仿佛阿布罗狄在做最后的嘱托:“阿布罗狄,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你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