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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池鱼戏水金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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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临向州宿岛开战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燕国。

彼时,陈黎正打开次兰的手,紧急把脾气暴躁的丫头按下来。

这里正是江淮阁,整个燕京最鱼龙混杂的酒肆。

曾经,陈黎甚是向往自由的江湖气,没少在这里吃酒结交同伴。

而次兰和云湘,则是第一次陪同她出宫。

云湘倒不用多担心,她与桑桃的性子差不多,沉稳妥帖。

可一听见,来往百姓若有若无的探讨关于她的事情,次兰就坐不住了。

“当年公主和亲,以己之身,平两国争斗,当真乃一国明珠。”

一人笑道:“但现如今,皇上不畏天下流言,执意用两座城池换回已经在北临结亲两年的公主,这位明珠公主的心,还不知在哪呢。”

旁侧有人举杯附和,“还从未听过,和亲公主归国的先例。”

“这说好听点,是完璧归赵,”哄笑一片,“但我们这位公主啊,传言被北临帝许给当年破城门的定安将军,要是真有气节,这两年来,早该传出以身殉道的消息了。”

“呸,他们怎么不去殉那劳什子的道!”次兰恨不得掀桌,大骂一通。

陈黎倒是面色淡淡,她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劝陈暮记住了,这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不是什么能摆在明面上的。

她的视线转向酒肆那块艳红的牌匾,其实,什么都变了,不是吗?

也就只有她,妄想来到一个熟悉的环境,就能回到从前。

“回去吧。”陈黎懒得抬头,怕她连一个熟稔的人都看不见。

云湘乖顺的扶着陈黎起身,次兰愤愤不平的跟在身后,走过那桌谈笑风生的人身边,故意磕向桌角,那群醉鬼自是没什么反应,却是苦了次兰。

次兰小声“哎呦”着,抚过额头,也不敢直视走在前面的人。

忽然,陈黎停下了脚步。

“听说了吗?”斜对角的酒桌前,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撇撇嘴,“北临皇帝前脚宣布两国和平相处,这后脚啊,就派人去了州宿岛。”

“做什么?”她对面的姑娘好奇问道。

“派兵,派了骧义军!”姑娘激动着,“还能做什么!”

“啊……那就是你哥哥跟着定安将军去了?”

顺着陈黎的视线,云湘缓缓看过去,可那酒桌上早已没了两个交谈姑娘的身影。

云湘轻声道:“小姐?”

陈黎回神,并没有继续看向两个姑娘移动的方向,也没有仔细问清楚的想法。

她只知道,那个率先出声的姑娘,是当年和亲北临,随行队伍中为数不多女生中的一个。

桑桃探查过,她是骧义军副将秦琅的妹妹,司徒锦唤她“秀儿。”

早有陌生地,却怜故乡人。

“回去做什么?”陈黎一手抱过一个,扮上男装的她更显清俊,“燕京这么大,你们恐怕都没怎么好好玩过吧?”她眯起眼睛笑,“趁着这机会,倒不如好好瞧瞧那大好景致。”

她也并不知,哥哥重新派来保护她的暗卫当中,有一人悄然隐去,向皇宫而去。

朱砂笔竖直朝向眼花缭乱的奏折,陈暮眼底一沉,“他们真是如此说的?”

案前的黑衣人蒙面低头,“是。”

李开无声无息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真想立刻离开这低气压的殿中。

搁了朱砂笔,陈暮却是立时敛起脾性:“回去公主身边吧。”

方才殿里的低气压,仿佛是李开的一场梦。

他小心翼翼的抬眼:“皇上,蓝夫人或许是对的,将公主接回大燕,不过是第一步。”

陈暮蓦地看向他。

“皇上,恕内臣多嘴。”李开识时务的闭嘴,腿一屈,便要跪下。

“朕并未说你错啊。”陈暮一挥手,重新看向手里的奏折。

无非又是“公主回国恐生不详”的话语云云。

当年陈黎被送出大燕,百姓歌功颂德的画面,也许没几个人记得了。

陈暮唇角扯出一抹笑,那朕,就让他们记起来。

手中的奏折被随地一抛,“烧了去。”

陈黎这一逛,就过了小半日,掐准了宫门落钥前的一刻钟,做贼似的摸去了一扇小门。

她刚伸手,就被扯了进去。

云湘和次兰都没见过这阵仗,差点喊出了声。

多亏陈黎反应快:“谢意?”

谢意一身鹅黄色的纱裙,啧啧转着眼睛,“不仅偷着出宫,还换上一身男装。你就不怕,陈暮逮着你以后,又处处拘着你?”

陈黎一脸得意的吐舌头:“我瞧哥哥可忙了,他才不会像以前一样,日日都要在殿门口等着抓我。”

那可不一定。谢意心里这样想着。

“你说的对,陈暮这一整天都待在含元殿,恐怕连你一早出宫都不知道。”她嘴上却是这样说。

陈黎欣然接受,朝她眨了眨眼睛。

几人向明珠殿走去。

“过几日便是上巳节,”途中,谢意状似寻常的说道:“镜儿,不如,你陪我出宫去玩吧?”

三月三,上巳节。

陈黎是最喜热闹的。从前什么节日都要出宫,说着在民间才能喜庆得过。

她想了想,“宫里这日不是要办宫宴?只有哥哥一人应付那些无聊的事情,岂不可怜?”

谢意一刻不停的回着:“那就劝他也出去,那宫宴,不办也罢。”

恰巧入了内殿,陈黎一抬手,云湘和次兰来来往往的备茶。听见这句话,陈黎狐疑抬眼,“阿时,你不是最重规矩的吗?”

谢意抿唇,“你走以后,陈暮的状态就没对过。与其闷在这宫里,劝你哥哥出去玩几日才是正经事。”

“是这个理儿。”陈黎手托下巴,意有所指,“对了,哥哥从来也没张罗过选秀的事吗?你说,哥哥这么些年,心里是在想什么?”

“我……我又怎么会知道。”谢意草草笑了两声,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空置后宫,其实是因为他妹妹出使他国,再加上政事繁忙,少了许多心思罢了。”

陈黎委屈的嘟囔:“怎的与我有干系?”

“参见皇上。”

不知为何,谢意的心陡然一紧,下一刻,便是慌乱的思索,有没有说多了话。

他应该没听见那些,应该没有。

陈暮已经踏入了内殿,陈黎瞧见他,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哥哥,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而她对面的谢意就要行礼,被陈暮眼疾手快的扶住。

陈暮瞥了眼眼里含笑的陈黎,装模作样咳嗽一声,“你是镜儿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妹妹,大可不必拘礼。”

被扶住胳膊的地方还留存着温度,谢意深吸一口气,“皇上言重了。”

二人之间的气氛何止用怪来形容,陈黎夸张的搓了搓手臂,“阿时,你就听哥哥的吧。这冒犯皇上呢,是罪,顶撞皇上呢,更是死罪。”

“你惯会打趣我。”果不其然,陈暮的注意力立时被吸引,即刻捏着陈黎的脸颊,“那你这堂堂一国公主,女扮男装混迹燕京城,又该当何罪?”

“松开、松开!”陈黎叽吱哇叫,打掉那只作怪的手后,又摇头晃脑的哼哼道:“本公主不仅要自己去,过几日呢,还要带好些个人去。”

闻言,陈暮下意识看向谢意,后者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灵魂出窍的神态。

陈黎还在说:“过几日便是上巳节,夜晚必定极热闹,哥哥,不然你陪着我出宫吧?”

陈暮被拉回思绪,摇头笑着,“上巳节这日,是要设办宫宴的。小镜儿,你胡闹这么些年,如今,又要坑害我了?”

谢意一言不发,双手自顾自绞着手帕。

“哥哥,你这几日本就是称病罢朝,莫不是忘了?”陈黎一脸忧国忧民的情态,“若是召来文武百官,过了病气给他们,岂不是不妥?”

陈暮一脸油盐不进,“出宫以后,不也是一样的情况,难道我就不会过了病气给百姓们?”

“……”陈黎嘴角抽了抽,“哥哥,你本来就没生病,不用我提醒你吧?”

“哦,是吗?”陈暮疑惑脸。

“皇上日理万机,想来是不会陪着我们胡闹的。”两人正拉扯,谢意状似无意的撞上火药味极重的口子,她抬了抬下巴:“镜儿,听闻今年上巳节,坊间特意开放了罗雀桥,那可是个极灵验的地儿,不如我陪你走走,也好去去晦气。”

陈黎刚想应好,横着就被人插了句:“那是什么地方?”

语气是好奇,可他自岿然不动,硬生生定在原地。

陈黎差点控制不住朝他翻白眼:“哦,百姓口口相传间,总有传闻,说只要人走过罗雀桥,来年定然好运加身,而若是一男一女走上那桥,只要心意相通,踏上那座桥,携手从桥头走到桥尾,就意味着能够携同到老,白首不离。”

她顿了顿:“哥哥一向是不信那些的,对吧?”

陈暮眉心猛然一跳,“我确实不信那些。”

两人都移开了视线。

“但是……”陈暮紧接着又道:“我许久未出宫,总也得看看燕京如今如何了。”

背对着陈暮的陈黎无声一笑,冲着谢意挤了挤眼睛:“还是你有招。”

哪里还用得着她来劝慰哥哥。

谢意则是刻意的移开视线,缓缓道:“皇上从来都一言九鼎,谢意实在有幸,见证了一次又一次。”

表情搞怪的陈黎一下没反应过来,就那样僵在原地,喉咙里挤出个气音:“啊?”

她哥哥好像终于笑了出来:“谢小姐分明少见多怪。”

“呵呵……”谢意嘲弄着转头,拉着陈黎要走:“镜儿,我之前看御花园的花开了,有你喜欢的君子兰,我们去看看吧。”

语速极快,陈黎也被生拉硬拽着,横冲直撞就踏出了殿门。

次兰提着裙子路过二人,天真的也跟了上去:“公主?”

她身后,陈暮慢悠悠走出,回味着殿中对话。

她这算是,邀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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