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跟着老大而已…我什么都不知道!”本尼语无伦次道,他的额头冒汗,恐慌地摇头。
“复述你老大的所有话。”肆龙要求道。
“我,我不记得了,我真不记得了!”本尼尖叫道,一个大男人被一只手摁着后脑勺硬控,疯狂挣扎也脱不出。这便是灵力者和普通人的差距。
与司机视死如归的恐惧感不同,本尼在动摇,他知晓一些细节。就此判断后,肆龙将眼神落在对方扭曲的手指上。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全盘说出。他伸出戴着黑手套的手,捏住了对方的第二只手指。感受到剧痛的预兆,本尼惊恐道:“珠宝盒我不知道在哪!老大只是对我新人调侃过,没有了!”
“说了什么?”
“他说,他说黑寡妇那个娘们也不接手!这场单子已经完全毁了!他就单出来,我好好跟着他,去见那些大佬!以后繁荣富贵都有我的份!”
“没有了?”
“没了!真没了!”
“第二只手指。”
本尼不敢动弹了,他开口要说话却也不知道如何拖住时间,绞尽脑汁就差跪在地上求饶。
见此情况,肆龙看出了对方完全无措。逼问也似乎问不出来什么了。最后这一下看炸的出什么不,之后再打警局电话吧。肆龙认真想着,忽然口袋震动。
“叮铃铃——”
关机的日常手机发出了铃声。
一时间,本尼冒着冷汗的身躯紧绷。他的头皮发紧,手不断颤抖。身后的压迫感一轻,感受到对方的后退,本尼喘着大气,软倒下来。他靠紧墙壁,肆龙就在不远处,却感觉那若有若无的目光不断注视这边,愣是不敢过多逃跑。
肆龙打开电话一看,来自纪晴夏。但纪晴夏向来不会这么冒失,这种喜欢搞事的态度应当是黎白。
于是他拨通了电话,冷声问:“何事?w。”
“诶,终于肯接电话了?看看你瞒着我们又在干嘛。”电话那头声音有些失真。熟悉的语调,不用说便是黎白。
“咳咳!黎白要开直播间,快回来捧场。”纪晴夏的声音在旁边连忙道。
“来不及,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需要什么?杀人埋尸?”黎白轻佻着,“要不要我帮你找个好地方?”
纪晴夏瞪大眼看他,绷不住地道:“等等啊,那今晚的带饭呢!又要吃泡面了!”
“滚去自己搞!”封四辰顿觉无语,熟悉的感觉顿时升上来,惹得不快。
“那行,你远程看看我直播间吧。我曝光一下寝室长11次报告不过的美事。”黎白笑嘻嘻道。
黎白!封四辰知道这家伙是能干出来的,他不在意周围人的看法,但不代表喜欢麻烦上身。想到这事情给传开,已经恨不得现在把刀给人架脖子上了。
“哦哦!那个班长纠缠不放的事情是吧!”纪晴夏还猛地添把火。
然后他听见了黎白放肆的笑声:“有人一次过,有人被扣住11次哈哈哈,哪个可怜孩子——”
难以置信啊,难以置信!一个实验报告可以写11次!他已经不知道该吐槽这个该死的纸张问题,还是格式问题,还是填表,还是一个错字都可以重写的问题。就像垃圾桶里面不得放垃圾,书桌上不得放书,这该死的实验报告在写的时候还不能写数据,必须得手写总结之后再附上记录。
这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实验报告!但万恶的形式主义,那个气人笑的班长,封四辰就感觉头痛。他是真不喜欢无用的社交,而虚荣心高的班长,在他回归学校后就立志要排挤他。想到那神气十足却可笑天真的面孔,他忽然感到好笑。
一直针对着他的情况,顺便纠缠不放纪晴夏这个“老好人”,纪晴夏还陪着演,想想还挺好玩的。
可惜他最近心情不好。肆龙若有若无地笑了笑,恢复了散漫。
火光还在爆炸中燃烧,车子的黑烟不断升腾。血腥气和灼烧感充斥着本尼的鼻腔,那恐怖的雇佣兵语气上扬,好似谈论到什么好笑的事情。
“我会回去处理。”
他去处理什么?
本尼恐惧地打个寒颤,看着那刀尖的血还在不断滴落。眼前的恶魔还打着电话,漠不关心周遭的一切。他身边萦绕着奇特的气场,眼神落在遥远的尽头,在本尼发出声音的时候,黑色的眸子淡漠虚无地扫视而过,就好像他本身并不存在。
和他对话的是另一个人吧?是一个组织吗?老区那边的吗?果然,接单的雇佣兵都是疯子!
想到惨状,本尼牙齿打颤,明明奔跑这么久浑身是热气汗水,从他脚底却是升上一股凉意。
眼前一花,人影出现在面前,本尼望着对方,逆着光的眼眸阴沉。恍惚间他看见,微微闪烁的红雾萦绕着周围。他头上一阵剧痛,瞬间昏迷过去。
“啧啧啧,听起来你那边确实热闹。你这是出去杀多少了?”黎白锲而不舍追究道。
“我杀人干什么?”封四辰启动着灵力,督促着无铭运用【红闪】,逼近站口。他意识到黎白的隐含意思,问:“怎么,你开机过来捣乱没成功不开心?偷听了多久?”
在纪晴夏用扇子挡住脸不忍直视下,黎白大方承认道:“从你切手指开始。只是想到了手指饼干,嘎嘣脆。”
“我把关节卸了的声音罢了。匿名给了警局,不久就会来。”封四辰站定于矮楼上,休息了会。
“切手指的声音和脱臼是完全不一样的,再说我没必要毁了那人一只手。”他自然地回答道。
第一反应关注点竟然是声音不一样吗?纪晴夏梗了下。
“谁知道呢?说不定你会把人切碎几片,一刀刀凌迟!审问不就只需要留口气吗?”黎白反问。
“你到底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封四辰已经闪烁在站台的百米开外,在最后的无人区里打开一间废弃房屋,“我不接杀人的委托,审问也不是非必要的。虐/杀一个人有意义吗?”
“哈,那最近你的精神状态似乎就是在展现这种可能性!”
“颜黎白,我倒是觉得你的脑子里想的危险的多。我从不做无意义的事情。”封四辰评价道,他在自己的临时据点卸去了装备,换上了衣服。行李箱里塞好了染血的衣物,无铭绑上布袋别在大衣里层,挼了挼自己的黑发,戴上眼镜。抬头时候,不过变回一个来回奔波的大学生。
“哦~那你说你去干嘛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说来听听?”黎白反将一手!
好家伙在这等着呢。纪晴夏默默吃瓜,自觉跟不上他们的突袭。
这话惹得封四辰又好气又好笑,弯弯绕绕的,黎白也会有顾虑的事情? “我做什么与你无关,把手机给我赶紧屏蔽了!”
“那还真是不巧了,我喜欢偷听。毕竟您可算危险人物,偶尔找到你罪证,帮你报一下警,进一下精神病院。”黎白笑道。
封四辰叹气,并不打算解释什么。寝室之间的人因为一开头的意外,身份马甲都扒地蜕皮了,没必要再隐瞒雇佣兵的行为。他还需要进站,坐高铁赶在凌晨回去,恢复表象身份的坏处便是这样,费心思伪装。而w,他正把双重身份玩的欢。
“对喽!四辰你小心点,最近的雇佣兵是挺活跃,谁啊,都把千面魇魔请出来了。”纪晴夏笑着,插入语音。他看似提醒的话也没受到黎白的阻拦。在搞懂了黎白诡异的心态后纪晴夏镇定很多。刚刚才和他说无论如何都会挖掘线索,但偷听这么好的机会,他却放弃了,反而上来直白探查情况。说到底,黎白已经明示了:无法控制,但也会试图“绕开”。
信息的提示传来,纪晴夏瞄过去,发现是贺渊有了进展。
千面魇魔?第三雇佣兵?纪晴夏能知道这方面的情况?进站的封四辰虽有疑惑,但没多虑。拉着行李箱,坦然过了安检。绑好的无铭会干扰X光行李检查仪,制造违和的幻象,普通人不会察觉,只会觉得或许是cos装。看着即将登车,又要举手机又要拿身份证拖行李箱,感到麻烦的他随口道:“知道了。挂了。”
“记得看直播间!”
等到了高铁进站,车厢里没多少人,自己的座位边,一个小个子女生正吃力地抬起行李箱,企图把它放上去。而自己靠窗的位置在里面。
眼见着高铁都要开了,小个子女生还没放上去行李,而自己的座椅在里面。
无奈间,封四辰打招呼:“要帮忙吗?”
小个子女生吓得一抖,回头看来。她支支吾吾,戴着口罩,头上的毛茸帽子似是都要炸了。大眼睛充满灵动,但好像是个社恐。封四辰想起了对于这个群体的称呼,意识到等回复会极其漫长。他指了指行李箱,在对期盼的眼神里飞快把行李箱放好,又在一旁放好自己的行李箱,确定不会掉落。再低头看,女生还呆呆地站在过道口,不敢吭声。
“我的位置,在里面。”封四辰温和地提醒着。
她小声道谢,慌不择路地让位置。等对方坐好,又赶忙地拿出手机,埋头猛刷屏,做出一副“我很忙”的样子。当社恐人群社恐的时候,他们总是尴尬地不知道做什么,于是做出一副我很忙的样子。
重新靠着窗户座椅,戴上耳机,裹上布的无铭取出放在身侧,封四辰感觉到了久违的困意,许是灵力耗多了。现在,无铭的共鸣被他提前关上,以免回到寝室时候反噬过重被看出来。
高铁缓缓启动,平稳地飞速行驶。
封四辰阖眼休息,倦怠下,隐隐约约耳边传来八音盒的乐曲声。
悠扬而动听,八音盒奏响着清脆的乐曲,封四辰下意识蜷缩了下手指,忽然睁开眼,手中却提起了超市袋子。
“我是...怎么了?”他痛苦地按着太阳穴,迷蒙的眼前,终于看清自己身处楼道间,房门贴着倒立的“福”,菜的香气从门缝飘来。
他在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