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回合

1：空2：空3：空4：千面

1：乌鸦2：黑豹3：空4：血雾

【血雾】的印记联协描述为：激发一次所有印记。攻击联同合计牌数。

【乌鸦】牌扑扇腾飞，发出同样刮躁的嘶鸣，卡牌上的印记【生长】闪烁不停。它开裂，生长，复刻出相同另一只【乌鸦】，飞向了3号空位。

【黑豹】一直隐匿，翻成背面。

先手的【千面】，毫不留情击杀【血雾】。此刻，余留下两只【乌鸦】一只【黑豹】，攻击增幅，每张卡因为【血雾】的联协作用，升到了合计攻击的4点。【黑豹】翻面，从隐匿中脱出，一同发出进攻！

千面魇魔开枪，这一次实打实击中了肆龙。他看得见其穿透，连带飞出的血沫蒸发。

他望着用刀鞘支撑着身躯的肆龙，从衣服的裂纹处只能看见斑斑血迹。再怎么强大的对手，也不过是人。依托于共鸣性兵器的肆龙，纵使运用灵力到极致，拖延身上的伤势也会有一个极限。停下所有动作积蓄力量甚至未能再用那诡异的力量躲避攻击，对手已经黔鹿技穷了。

但成功的喜悦并未出现，无尽的不踏实感萦绕在心。千面魇魔知晓，决定性的一刻已经到来。

一只手搭上长刀，无铭发出兴奋的嗡鸣！强烈的灵力释放，乌鸦群里，红眼睛的乌鸦吐下黑色的小圆弹，向下落去。

“这是回敬。”狂风撕碎他的声音。却见长刀出鞘，刀面精准触碰小圆弹。纷纷扬扬的羽毛在下落时分停顿。灵力爆发的瞬间，圆球如子弹般飞射而出！

砰！

心跳漏跳半拍，千面魇魔以常人无法反应的速度挡下。

但更多的圆球下坠，跟着自杀的乌鸦，翻飞的羽毛。刀面不断触碰，爆发灵力射击，突破风墙，音爆的速度冲刺而来！

弯刀以诡奇的方式拦截，灵力的消耗却是巨幅提升。千面魇魔短暂诧异了下，密集加速的圆弹冲破防御，穿过肋骨间，带出了血迹！但这一次，液态的表皮疯狂蠕动，却没有愈合。战斗以来，千面魇魔第一次直观呈现受伤。伤口还在不断大出口，仔细一看才发现，蠕动的液态表面，是在不断试图愈合，又不断在被侵蚀。

“怪不得。”他飞速扒住衣肩，风衣抛入空中，“怪不得他们要杀了你。”

风衣遮盖怪人，顿时被黑球撕破化作液体飞散。落下时分，千面魇魔的人影却是消失不见。他的声音虚无缥缈地传来：“你身上宛如诅咒一般的血蚀，简直是灾难。”

“什么是血蚀？”肆龙低声问，站立在列车顶上，身上缭绕的红雾暴躁地起伏不定，八音盒的乐曲就差戴个耳机贴在耳边循环播放。

“血蚀，诅咒？病毒？不，我也不清楚。”千面魇魔的声音飘渺传来，此刻竟聊起天来。他像是个老前辈一样，对着面前的人讲解道，“它的定义来自研究院。我只是略知一二，对此的认知，仅限于只要沾上血蚀这两个字，诡异的情况就频出不穷。那就像一种诅咒。”

“它会侵蚀所有周围的事物。精神、异能、人、诡异，它存在着，便自发诅咒一切。”

谜语人一样的回应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对方给出的提示已经很明显了。他分明可以不提研究院，却着重点出了线索。

“那么，老前辈。”封四辰伸手取出面具，表情藏匿于之后，眼神专注而冰冷，“你喜欢用子弹还是刀再给你开个洞？”

语毕，竟往后弹起，极快地折返碎开车窗！在乘客尖叫的声音中，拔刀劈开列车顶灯！而千面魇魔似是吃惊对方的狂言，大笑轰鸣般，已经藏于列车内的液态表面波动，无形晕染过一层水波，在天花板上飞快滴落变回原样。

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在列车间交错，又犹如两道影子，闪烁于列车乘客间。红雾闪烁的更快，更灵活。然而千面魇魔如同迫近的阴影，暗压压的黑影伴随着过道地面攀爬而上，一刀斩下，竟又是落个空。弯刀与长刀触碰，激烈的火花在列车中闪烁。

“血蚀危险且不稳定，如果想要更直观的信息，交钱我可以告诉你。”千面魇魔饶有兴致地说。对方毫无疑问比不过他的力量和速度，却能凭借毅力再度爆发。

肆龙死死攥紧手中的长刀，虎口的剧痛已经在提醒他最后的消耗挣扎。但他不在乎，无铭也不在乎，热切地兴奋着。击溃！报复！击溃！报复！想赢！就和卡牌游戏一样，必须得赢！但要赢雇佣兵，他必须得——抱着杀了对方的想法！

乌鸦在嘶哑地尖啸，窗外的红眼睛乌鸦从窗边掠过。炮弹一般找准空处，撞散了千面魇魔抬刀的手臂！无铭顺着擦过肩膀，削去帽檐。逸散的血腥味刺激着两人。

他突然似笑非笑道：“你想给你的委托人找麻烦？”

话音未落，他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行动，消失在面前。千面魇魔凭着直觉试探砍出，他的感知瞬间被屏蔽，一片寂静漆黑中，红雾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手中的刀弯砍入座椅，灰尘弥漫。嚓嚓嚓。诡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千面魇魔无法判断对方的位置，但也知道，若是四面八方都有能量激发，该是多难对付的范围能力。

这可真是…

他凭着直觉看去，终于窥见一角。那些红雾弥漫在整个列车中，粉尘如同红色的萤火虫闪烁着，原本热闹尖叫的人群尽数消散。美丽梦幻地就像误入了某片神界的废墟，但扑面而来的危机感近乎让他背后激起一层冷汗。

下一刻，那些星星愈来愈亮。背后传来的寒气迫使千面魇魔举刀。

将！刀锋相对，下一击如影相随冲来！

使用双刀的千面魇魔脸色阴沉，他的视线中，不单是对方的刀，周围的情况开始变化。倒飞而上的灰尘，墙壁碎裂开的瓷瓦逐渐漂浮起来，长廊仿佛变成了无重力的地块。而平出不穷的刀，比之前更快！章法更不要命！直直冲向要害！

对方竟然还在提速！无铭的刀尖层出不穷，虚晃的人影无法捕捉，周围红雾的汇聚触碰在液态伪装衣物，发出了烧开水的滋滋声。如同对付圆弹时的防御消耗巨大，此时在一切非正常的违和中，他储存的灵力再次像漏水的水库疯狂崩溃。多年的经验告知了处境，他完全被血蚀影响，解决不了诅咒般的异常。千面魇魔罕见地升起一丝兴奋的期待。

将！近乎凭借本能危机感，刀锋碰撞声在长廊中顿时炸响！双刀猛然架住了长刀的突袭！两人角力，停顿一瞬，周围的玻璃窗，轰然碎裂！

而原本行进的列车一拐，硕大的夕阳悚然探出。金红的光洒落，碎裂的玻璃渣经受爆炸的冲突，自如地漂浮起来。风压下，搅动着闪闪发光的玻璃渣，似是环绕在对峙周围。

“原来是这样啊！”千面魇魔兴奋地狂笑起来，他的肩膀笑的发抖，肾上腺素飙升，“哈哈哈哈！太有趣了！我现在更乐意称呼它为污染了！不知道告诉他们又有什么样的惊喜？”

将！千面魇魔重重踏步上前，双刀使力，强硬弾飞长刀，径直划过肆龙的两只大臂肌肉，千面魇魔甚至能闻见血腥味。但肆龙毫无痛觉一般，翻手间刀尖穿刺过其无脸的面皮。肆龙回复了个轻蔑的笑：“听过一句话吗？工具和棋子都是为了决策者服务。”

千面魇魔头部登时破裂，一脚踹飞了面前的人。被击飞的肆龙后退稳住，而千面魇魔盯着他刚想追击，身侧却是一阵剧痛！血液翻飞，搅动的血气和顺势拔出的一截肠子裸露在外！身体登时因为剧痛收缩僵硬，他歪头看去。

手握无铭的肆龙恰好甩动刀锋，站于身侧，血滴飞溅着洒上列车墙壁。余留下的血珠们，漂浮在半空中，无规则地缓慢移动着。夕阳下玻璃渣反光闪烁，血珠子混杂着灰尘随着风翩翩起舞。他瞥着看去，自身的肠子垂落一截在外，损坏的伤口修复着又失败着，仿佛在尖叫。

“肆龙，你是个疯子。”千面魇魔吸口冷气，无脸的面孔似是在扭曲，认可了他的杀意。

“送你的。”肆龙冷声回道。

“有趣有趣。你真的是我第一眼所见的人吗？”千面魇魔捂住伤口，浑身翻涌起液态的表皮，舒松瞬间，包裹自身。液态下坠，再次消声无息消失了。

列车上，尽数是破坏的痕迹。乘客的尖叫声重回，折磨着他的耳朵。封四辰踉跄了一下，撑着长刀，猛地瘫倒在列车椅上。红雾溃散，支撑的感知崩溃，视线中周围一切暗下来。

记忆混淆着延时播放，身体感觉不到痛苦，轻飘飘反而麻木。梦一样的世界，称为妹妹的封幺，对应现实的游戏。而千面魇魔的突袭，自己意外的战斗本能，以及自我都不清楚的能力爆发。处处透露诡异，两个世界在面前闪烁，混乱不清。

可如果是梦，封幺，为什么在我面前？

列车穿过桥洞，光辉重新洒在摊倒的椅桌上，对面的封幺笑着，喝着茶：“哥，你赢喽。”

这是…梦吗？他挪动嘴发不出声音，但封幺听到了。她双手合十，兴奋道：“不管是不是你都要死了，快许愿吧？”

什么愿望都可以？

“嗯…不行。比如杀死你的仇人，告诉你捷径。毕竟复仇故事总是要有对象，主角总要经历万恶险阻才能完成复仇目标！”她恶劣地笑着，“快许愿自己复活吧！过程就像game游戏，观看广告30s复活哦！”

“疯丫头。”他低语，逐渐陷入昏厥，混乱的脑子再次蒙上迷雾，模糊不清。他想起来，家里人好像还在过生日…

“就让这事别影响家里。”

勾起的笑容迟迟不肯动弹，封幺睁大眼看着面前生命迅速枯竭，坦然走向死亡的人。

“肆龙，你是个混账。”

“即便是诡异也有求生的本能，你最后的愿望是都忘了好？你果然是想报复我！”她抓住了自己的脸皮，把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崩溃般大吼，“你觉得我一定会救你？你觉得猫还留着九条命重来？”

“还是说你看透了最后一盏灯火是属于我的，才如此肆无忌惮？丢了记忆，干嘛不把你那气死人性格一起丢了重来！你聪明的脑子就是来对付我的？”在无人知晓的世界里，她委屈而崩溃地大喊着。

鱼眼里的视角包裹着桌椅，突出扭曲面前的伤势。封幺扭头，瞬间看向外部。那些乘客回过神，却不敢靠近。社恐的陈饼子小心翼翼靠过来，从包中翻出小包，急匆匆寻找什么。

封幺嘿地一声笑起来，凑过去偏转头颅，外倾着身子，脖颈裂开裂痕。荆棘从血肉中长出，扎人的刺冲向靠过来的女生。暗红的玫瑰生长出来，滴落血泪。但陈饼子看不见，她无视了所有异象，将手中的药片塞进了伤者嘴里。

应该说，所有人都看不见封幺，她才是那个唯独封四辰可以看见的鬼魂。

而这鬼魂又是笑又是哭，封幺抱着自己的脑袋咯咯地笑着，看着，跳着。

列车靠站，戴着徽章的特殊队伍冲进来，拿起枪让众人后退。他们穿过封幺的身躯，封幺跳舞着跃过人群。

陈饼子解释着什么，猛然看见跟着的后人，恐惧不已。她望着漂浮的黑袍人，斗篷的人脸似是蒙上噪点，吞吞吐吐开口：“他…他不是…袭击…”

无知的人群，沉默的军队，恐惧的少女，还有冰冷的审判者。这混乱让封幺放肆地笑出声：“哼，封四辰竭尽全力阻止了一场恐怖袭击。涉及到异能者斗争，记忆修改的外人自然不知道他真正身份。至于这边的记录，都毁了吧。”

【目标更新，检测到千面魇魔和肆龙，已汇报】

【危险系数上升，预计重新评估。】

【肆龙，本名封四辰，状态濒死昏迷，已登记，待观察。】

黑袍人屹立而空洞，转而从窗口飘上天空。持枪的军队将慌乱的人群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