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出事报告之前,这边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为了防止世界裂隙突然的崩坏,黎白先带着两人出去。随后他并未如同之前那般崩碎墙壁将尸骨取出,而是一同寻找空心的墙。陈以安和方烨随后赶到。方烨帮助找出了上次回溯见过的房间,纪晴夏趁此机会,亲自把上次回溯时间线里骗他钱的冤家给抓了。齐叔被纪晴夏召出来,侍从们把嫌疑犯先扔给了警局。而黎白在心满意足后打电话告知了后勤部,因为此事涉及到了世界裂缝,后勤部加班加点地让特工组上线。南窗被点名当做代表带上了。
特工组队长听闻了事情经过,飒姐翻了个白眼,把低头知错的南窗骂了一顿。
“过于鲁莽!一群没转正的兔崽子,逞英雄也不是这么逞能的!你们是要上房揭瓦还是鸡飞狗跳!”身材卓越,黑马尾长吊,一身劲装的莫离痛骂一番,“我就不论你们直接跑进去霍霍诡异,谁教你们这么直播的?后勤组怎么搞?受害人家属怎么想?”
方烨面对强势的莫离姐,一时间感觉像小时候面对班主任。
“真当人都是瞎子,录进去脸不会有人找上麻烦?”
完全不清楚自己的战斗被黎白当做吸引流量的贺渊愣神。
“莫离姐,我有执照,知道分寸。”纪晴夏试图挡在面前,充当“护盾”。
“还有你,纪晴夏!”莫离危险地盯着他,“有点经验就在浪,身为前辈,难道不知道危险?都有执照了,明了规矩还在瞎扯。你难道不知道这会影响评估,之后档案怎么办!”
“那我也得劝得住啊...”纪晴夏呐呐地说,瞥见一脸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无辜的黎白和南窗。那两人一个看天一个看地,任凭骂声但就是不动。
直到尸检专家的人来了,莫离才放过他们。“得了得了,滚吧一群兔崽子!待会找你们笔录,都给我说清楚!”莫离喝口水道。
几人松了口气,正打算歇息,纪晴夏却突兀收到了来电提示。来电的医生紧急告知了情况,急诊部收了一位濒死的男子进了手术室,随行带他来的是陌生人。为了联系亲属不得已用他指纹解锁,里面前几个号码要么是空号,要么打不通,等打到纪晴夏才有人接通。
“如果你是亲属,请尽快到达千冬医院。如果不是,请尽快通知他的家属。”急诊科接人的医生急急说完。
“怎么回事!”察觉不对的几人包围上来,最外围的黎白眯起了眼睛。
但纪晴夏没有给他们吵闹的时间,迅速肯定了手术建议。他扯开焦急的几人后,与送封四辰进医院的女生商讨了手术协议先签了,他会马上转过去钱。
“陈饼子同学,你别急,拿这个先付着,我很快就过去的...好好好...保持联系...”
挂断电话,贺渊忍不住拦下纪晴夏问出了什么情况。虽说是接电话的,纪晴夏完全不了解情况,他头疼地抓挠了下发顶,只说了似乎重伤。南窗看着这边骚乱凑过来,就听见黎白肯定道:“事情出了差错,千面魇魔袭击了他。”
“千面魇魔!”南窗吃惊,忍不住问,“怎么了?你们怎么惹上他了!”
纪晴夏循声看她,眼睛亮起来,说:“南窗你帮我查一下今晚D5xxxx9的列车,打听打听发生了什么。记住,是你那里面的。”
“你又把我当工具人!”南窗控诉道,还是老实打开手机,冲入了同事群。
“现在高铁都关闭了,千冬医院在千冬镇,高铁也要4小时。”陈以安提醒道。纪晴夏见此,回头强调道:“我会想办法尽快过去,你们稍等。”他快速转身,脚下生风,先一步离开。他身边的齐叔迅速跟上,原本傻乎乎想一同离开的方烨走了几步发现身后没人,转头一看其他人留在原地。
这一个稍等,便等了良久。
事件是哪出了差错?为什么会提前?了解了情况的黎白安静地思考着。
他选择自主行动,在封四辰回来前提前解决角蜥和顽蛀。防止被多管闲事的对方干扰。而千面魇魔也选择提前行动,先一步解决肆龙,再俘虏他。
是蝴蝶效应?还是谁也有上次溯回的记忆?黎白深吸口气,捏了捏鼻梁。
“黎白?”陈以安问道,“不需要去休息一下吗?”
此时天空漆黑,已然入夜。
“纪晴夏呢?”黎白又问。
“他说他去联系医院。高铁最后一班过了,飞机都停止了。”陈以安如实道。夜幕降临后,天空中充满隐形风暴,民航停止了运行,飞机场更是荒废。唯有国家找出了办法使用,那些军事直升机或大运机还能正常飞。纪晴夏说的找办法,恐怕也是急了。
黎白问道:“伤的有那么重吗?”
方烨呆呆地看着信息,回复道:“医院发的消息说,现在还在手术室。况且封四辰的灵力,不是治愈类型的吧。”
他又蹲着抱紧自己膝盖,嘀咕着:“之前的伤都还没好吧。”
陈以安点头补充道:“官方明面上说是列车出事故,南窗去查证只说审判者接管了。封四辰是车上的一个妹妹送到了医院,现在在手术室应该按普通人的方式在救治。”
“等纪晴夏来了你们先走。”黎白拍拍手,淡定地道。说完,他深深注视着面前专家们的动作。
因为是十年前的尸体,早已白骨腐烂,出土便会产生反应。为了保证留存更多的信息,专家们拿出氮气箱储存。此后的法医鉴定,只需要等结果便是了。
“你不一起吗?”方烨忍不住问。
“不,贺渊也留下。”黎白低声开口。
“为什么?”贺渊扭头反问。
黎白不语,回首四目相对。他挑眉,理所应当般道:“原本纪晴夏会是好的交涉者,这边的事情还有和受害人家属交流。”
“那便是你的事。”贺渊的语调充满火气道,“如果你不在意也不用把我留下。我不会再中一次激将法了。”
方烨呆滞地看着面前两人,他嗅到火药味,弱弱开口:“我们不可以先去了再回来处理吗?”
黎白罕见地沉默了会没有反驳,他似是也良心发现话语不妥,但懒得更多伪装和解释。
“黎白,你又要想单独做什么?”陈以安盯着他,担忧地问。
“喂!那边的兔崽子,你不是在开玩笑?”本来监视着专家工作,附近状况的莫离忍不住发话,“你们不是兄弟吗?”
“请称呼我为黎白,莫姐。”终于有了动静的黎白恢复笑容,幽默道,“我是个独立的人,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兔子,也不是什么都听话的崽子。”
“叮咚!”手机提示音,纪晴夏在群里联络说可以出来,发了个定位说待会接人。
“他可没有良心,走了。”贺渊拽着方烨,起身准备离开。陈以安愣住,望着黎白问:“我需要留下来吗?”
“不用,反正之后事情会找上你们录笔录。”黎白恢复那副无所谓的态度,“你们乐意浪费时间当然好啊。”
南窗从忙碌中抬头赶过来,两发卡顶起的双马尾小角从记录人群里探头。
“莫离姐?”她望着已经远去的黎白,又看见了挥手间离开的黎白,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诶,看样子纪少爷的朋友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圆月当照,黎白懒散地走在大马路上,废弃医院附近的马路上,稀少的车辆过往。他拐个弯上了楼梯,找着附近的大草坪,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不回家也不回校。黎白静默地撑着半张脸,披散的白发如瀑布流下,辉映着月光银色。他不知疲倦地盯着远方的灯火,自己的感官似是割裂开来。不见的灵魂从身体中逃逸,第三人称的视角注视着自己。
“投射效应…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啊…”黎白垂眸,喃喃自语。他翻出手机,看着漆黑的屏幕,又开始走神。
良久,他终于放弃了探究,拔高音量问:“你还要观察多久?再多会,天就要亮了。”
打开手机,毫无信号,他抬头嘲讽道:“如你们般的吸血虫,难道不恐惧太阳?”
面前的树林终于沙沙作响,明丽的白袍落于跟前。黎白皱眉,他明显注意到白袍人在出现时候,脚不落地,似是漂浮在空中。全身掩盖得严严实实,斗篷的下方才显露出下巴的一角。
“颜黎白,我们邀请你做客。”白袍人开口道。
“难道不该用一些强硬手段?”黎白拍手站起来,左手插兜,右手打开手机,接连几个信息发送失败。
“让我猜猜,雇佣一些绑匪,达成抓走我的目的便是了。”他放弃般将手机放回兜里,冷笑一声,“真不像传闻中的大公无私啊。”
“研究院。”
白袍人停顿一刻,却是笑着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还需要猜吗?”黎白抱臂,昂着头反问,“明晃晃彰显着身份线索,难道不是故意让我知晓?”
此时他所指的,更多是上一次回溯,千面魇魔自带的“灵力抑制剂”。其上的标签,与其说粗心大意,不如说对方过于自信。就连研究院自己,也傲慢到无所谓态度。
仔细想想,能让千面魇魔出马,无视处理小队,打击纪家少爷,还给予国管控的特定药剂,研究院当之莫属。只是其后的合作者,是否还有更多督促参与者,黎白却是难以确认。
“颜黎白,我们更欣赏你了。”白袍人朗声道,默认了身份,“何不加入我们?”
“我们的科研正合你胃口,专注于对于诡异的研究。每当有捕捉的诡异,便会提供给予研究院。加入我们,随后,你想如何去探求诡异,便得到最大愿望的实现!”白袍人振振有词道。
“不止吧?”黎白盯着他,打断道,“我似乎说过你们是吸血虫?”
白袍人明显压下了嘴角,呈现不满的态度。
“如果真光明磊落,又何必深更半夜来询问?怎么不直接一封通告,欢天喜地地拉拢我?”
“你似乎将自己的身价想的过高了。”
“不,是你们太愚蠢了。”黎白指着自己的脑袋笑道,“人的智慧可是无价的。而你们若真聪明,就不该做出如此愚蠢至极的决定。”
黎白控制着压下疯狂的嘴角,癫狂的思绪在脑中敲着通往外界的脑壳。
“你们在担心我真查到什么。”
“我一直在思考,分歧点在哪?究竟在哪?”
白袍人漂浮起来,低声问道:“你在嘀咕什么?”
但黎白无视他,滔滔不绝地继续道:“比平常的日子这更近更敏锐更关键。只有可能是这个地方,这具尸骨,这个十年多前的真相。”
他缓慢抬手,指向了那所废弃的医院,问:“喂。那个孩子去哪了?”
白袍人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黎白歪头看他,突兀大笑:“哈哈哈!是的,对的,你当然不用知道。如你般愚蠢的下手,知道也不会在意吧。”
他感到夜晚寒风吹得头痛难忍,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在发抖。笑得和哭一样,抽搐肩膀又拉上沉默的拉链。月夜下,他似是出演独角戏,对面的白袍人无声观看。他停下笑,喘气问:“我问你。你有没有杀过人?”
白袍人疑惑反问:“这样的世界,杀不杀人,有什么必要问?”
“是啊。”听到了回应,黎白不由鼓掌,对着已经几步之遥的白袍人回复道,“多奇怪,我的脑海里立定了一些意识,敏感无比,以至于必须反复确定。今天我才想起来,无关法律,无关道德,仅仅只是那样的意识。”
“多奇怪。我是该那样恐慌的人吗?”
“所以呢?你的回答?”白袍人如同机械,不厌其烦地询问。
“听起来真诱人。”黎白扯出个笑,“好啊。”
“还请让我做些防范措施。”白袍人矗立在面前,无声扬起阵阵强风。一瞬间黎白全身僵硬。他看不到小试剂瓶的影子,却能从中再一次感受到熟悉的抑制。彼时灵力者引以为傲的灵力,变成了让其待宰的罪魁祸首。
灵力抑制剂…果然…应该是防范我的吗?
“一点都不留情面啊。”黎白苦笑一声,【扭曲】和【织网】的发动全面被抑制。插在兜里的手捏紧了定位器。
“当你接受邀约后,看见伟大。自然会更加理解我们!”白袍人重复着不断的话语,扑扇的大长袍如同在拥抱月光,“颜黎白。我是你的接引人,快加入我们的怀抱,一同为人类的未来研究!”
黎白闭上眼睛。
“砰!”却是一声巨响!抬眼间。白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