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长山要跟我走。”

“不行。”风间一口拒绝。

“你说了很多，但是你仍然没有得到我的信任。”

“别把她牵扯进来。”

“除了她，我找不到第二个让你关切备至的东西。”

“她不是物品！”

“我改主意了，如果长山不跟我走，今天的事就不能算数。”

“北斗，你又发什么疯！”我生气了。

“我不想冒险。”北斗说。

“你不要逼我。”风间直起身子，摆出攻击的姿态。

“我已经给足了情面，再来一次我不保证你会变成什么样。”

“那就试试看。”

“我跟你走！别再伤害她了！”长山日向跳了起来，几乎哀求地抱住了北斗的腿。

“喂，长山！”

“如果一切顺利，她会完完整整地回到你身边。”北斗抓住长山日向的手臂，二话不说就把她往里拽。那边是红森寮的方向。

我对风间深深鞠了一躬，再次确认了交接时间，跟上了北斗的脚步。

走着走着，北斗突然停下了。原来一路上被拉拽着的长山日向竟然拿手术刀顶住了北斗的后背。

长山日向还在发抖，但话语中流露出的坚定不可动摇：“我能看出来，你们和风间同学约定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你们还把她弄成那样。我不好奇你们究竟谋划了什么，我只希望……我不许你们再那样对她了。我都知道的，你们都觉得我是懦弱胆小的人，虽然这是事实，但是我也有绝不让步的东西。风间同学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依靠，我，我也不想总被她保护在身后……那个，就是你们要杀要剐都冲着我来，我不怕疼……可以的话最好还是轻点……”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你吗？”北斗没有夺下长山的武器，就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还有些惬意。

“不，不知道……”

“等会要是出现意外，我就把你推出去挡刀。”

“我会努力的！”

“别努力啊！”我忍不住吐槽。

“我想知道你对风间的看法。”

“哪个风间？”

“对你来说最沉重的那个。”

“风间同学啊，那个，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呢……她凶巴巴的，但是对我很好。我嫁进风间家之后，一直保护我的人只有风间同学。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被风间大人碰过，全是风间同学的功劳。风间家的其他人都不喜欢我，下人也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是觉得没关系，毕竟我们本来就没有高低贵贱。我呢，不是考进星见川的。婚姻带来的贵族身份还有相马少爷……会长的旨意，我是靠这个进来的。所以同级生对我也有些……我的确不聪明，做事笨手笨脚的。风间同学耐心地教了我很多，很难的数学题、爬树不摔下去的诀窍、投喂流浪猫的方法，还有打哪里最疼……抱怨归抱怨，她真的对我很好，和她在一起非常快乐。她说我和她过世的母亲很像……我真心想帮上她的忙，被说成厚脸皮、吊车尾、拖后腿都没关系。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对她的滤镜也太厚了……”

“如果她今后触犯法律底线，做出常理上不可原谅的事情呢？”北斗继续问。

“你指什么……”

“你很清楚不是吗？”

“……那就由我来原谅她。”长山日向思考了许久，做出了艰难的选择：“我嫁给风间大人的时候，对人生彻底绝望了。风间同学把我从黑暗中救了出来，成了我新的希望。人们自古以来都在追逐希望，既然我和风间同学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追逐自己的希望，就没有什么不能原谅的。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和她在一起的。”

“你喜欢她吗？”这次是我问的。

“那个，不……我们都是女孩子……”

“说谎。”

“北野小姐会觉得奇怪吗？您和旁边那位也在交往吗？”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也不觉得奇怪。”

“那好吧，我可能确实有点……喜欢风间同学。”

“只是有点？”

“啊。我很喜欢她。”

“你再好好思考一下，你对她，是困境中的依恋还是实实在在的爱？”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仿佛时间凝固了。她的手不安地攥着衣服下摆，留下汗湿的手印。她低下头好像要逃避太阳的注视，褐色的眼睛逐渐被不安的情绪蒙上一层迷雾。她似乎想从过往的回忆中找出点点滴滴的线索，却陷入了无尽的迷宫。终于，她扔掉了手术刀，擦干眼泪，迷茫而坚定地对我说：

“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