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清理完毕后,孙洵将剩余的敌军残兵全部关押至地牢,等待龙锦华发落。至于戈玛泰,闻舒另有打算,便将他关入天牢,着君泽、白棋严加看管。
此战来得凶险,两军竟交战了三天三夜才最终分出胜负。闻舒只感觉精疲力尽,便索性将收尾工作全丢给龙锦华。
虽说自个儿用特殊手段让龙锦华陷入昏睡,若较起真来,这可是杀头大罪。龙锦华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百官那边估计又会有人借此大做文章。不过他并不在乎,此番他好歹力挽狂澜,再次拯救龙国于水火之中,危急之下使用特殊手段,也算说得过去。
瞅见闻舒疲惫的双眸,龙锦华心中隐隐作痛。他轻轻拂过闻舒额头上沾满血迹与汗水的碎发,柔声说道:“你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你好好休息吧,我叫人备好马车送你回去。”
闻舒也不推辞,这几夜他未曾入睡,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想快点回去沐浴更衣,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等上了马车之后,闻舒立即就睡着了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食为天,等闻牧准备好热水,招呼他沐浴更衣时,他才惊觉自己已经到家了。
“宗主这几日辛苦了。”见闻舒困得站不稳,闻牧只好一边搀扶着他,一边帮他更衣,“好好洗洗身上的污秽,再睡个好觉吧。”
闻舒哼哼两声,已经困得没有力气说话。闻牧很小心地伺候闻舒沐浴,尽量不发出声响,连擦拭也变得温柔谨慎。
过了一会儿,待一切都打理好,闻牧有点燃安神香,吹灭烛火,悄悄退了出去。
等闻舒睡足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晌午。
龙锦华一下早朝后便来了食为天,径自等待闻舒醒来。
因君泽和白棋需轮流看管戈玛泰,食为天里如今只剩闻牧一人在打点大小事务。见龙锦华过来,他只见怪不怪,给他安排好厢房后,便继续去前厅招呼生意。
张秋陪在他身边,小声劝说道:“陛下,眼下朝中还有许多事务需要打理,不如让奴才在这儿守着,等闻相醒了再去通报您。”
龙锦华不同意:“朕这段时间忙得昏天黑地,如今好不容易战胜敌军,还俘虏了突厥王子戈玛泰。此等喜事,朕想休息一天,与民同乐,应当算不了什么。”
张秋还欲说些什么,这时,闻舒正好走了进来。
“陛下不好好处理国事,怎得来我这食为天消磨时间?”闻舒掀开帘子,打趣道,“眼瞧着取得了胜利,陛下就放低对自己的要求,开始有所松懈了?”
见闻舒进来,龙锦华赶紧上前握住他的手,喜悦道:“子秋这般为我着想,我怎敢懈怠自己?”
张秋识相地退了出去,只在门外守着。
“你受苦了。”龙锦华温柔说道,双眸里满是心疼,“那日你何故做那般极端手段,我虽当局者迷,不允你亲自涉险。但如若我并未昏睡过去,于你,总是能分担更多压力,你不该将担子全压在自己身上。”
“我这般自作主张,你可怪我?”
“怎会?”龙锦华将闻舒轻轻揽入怀中,“我是怕你受苦,跟着我,你就没过多少轻松日子。我总说要呵护你、照顾你,到头来,却永远让你冲在最前面。”
“你我之间还何必说这些?”闻舒很享受现在这般旖旎时光,“能为你解决心头大患,我更是求之不得。”
突然,他话锋一转:“这边危机倒是解除了,寒关那边怎样?可有战报传来?”
“晴珠等人原本是吃了些苦,但昨日收到战报,他们与敌军正僵持不下。尹将军担心龙京会生事端,信中叫我们多加小心。”龙锦华轻抚闻舒的脑袋,“我昨夜便派人快马加鞭,将戈玛泰被俘的消息送去寒关,今日便可送到。”
“如此甚好。”闻舒说道,“这样一来,寒关局势便可逆转。你接下来作何打算?”
原本两人正商谈国事,闻舒十分认真,说着说着便开始谋划下一步计划。
龙锦华今日来不是为了说这些,他话锋一转,低头在闻舒耳边呢喃道:“接下来,我只想从子秋这里讨些好处。”
此话暧昧,龙锦华灼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脖间,恍惚之下,似乎有东西渐渐升起来了。
“你——下流!”闻舒顿时气得从龙锦华怀中离开,“我处处替你着想,为你谋划,你倒像个没事人一样,成天净想着这些!”
龙锦华哈哈大笑起来,又赖皮般地去牵闻舒的手。
“子秋莫恼,我心中早有打算。只是想让你轻松一些,别总那么神经紧绷。”
“民间百姓总爱说'皇帝不急太监急',我看说的就是我!”闻舒瞪了他一眼,“我不是你的子秋,我是你身边焦急的太监!”
龙锦华又打趣道:“不如让我检查一下,子秋是否真是太监?”
“你真是泼皮无赖!”闻舒打掉他伸过来的咸猪手,脸色更加羞红,“光天化日的,别闹,免得被人瞧见。”
龙锦华只好悻悻地收回手。眼下确实不是好时机,不过既等到闻舒醒来,他接下来可不会轻易放弃,今日不管怎么着也一定要把闻舒吃到手。
许是知道闻舒过来,正当俩人气氛暧昧之时,闻牧已经准备好饭菜端了进来。
他也不多话,只将饭菜摆放好,便又离开。
这一觉睡得太久,闻舒这会儿也觉得饿了。他径自坐下,也不管龙锦华,只自己吃了起来。
龙锦华瞅见闻舒这孩子气的行为,只觉得好笑。他也大喇喇地坐了下来,还热情地给闻舒斟茶夹菜。
“怎地说,眼前只是解决了最大的危机,寒关那边究竟如何,你我还未有定数。”闻舒还是十分关心龙锦华的江山,吃饭之间,他又开口道,“晴珠郡主和尹将军正辛苦捍卫边疆安定,你倒好,取得一点点成绩竟开始洋洋自得起来。许是这皇位刚刚坐稳,你就已经忘了自个儿当初是如何在姚皇后与燕贵妃的争斗下艰难生存的了?”
“子秋莫恼,不妨听我细细道来。”见闻舒是真有些生气,龙锦华也赶紧认真起来,“你有所不知,这戈玛泰是突厥可汗最器重的嫡子,朝中无数势力都与其交集深厚。为了突厥江山的稳定,汗王不会坐视不管。只待戈玛泰被俘的消息传到汗王那里,寒关危机顷刻可解。”
“这突厥朝中情势如何,你怎会知晓?”闻舒仍有怀疑,“消息来源是否可靠?若此番判断失误,你可是龙国的历史罪人!”
“听风楼的消息,怎会不可靠?”龙锦华十分自信,“此前我虽是落魄皇子,但对各国的情势依然保持关注。听风楼可是这方面的行家,为了获得他们的帮助,我可是付出了不少代价。”
说起听风楼,闻舒脑海中便浮现凌霄的相貌神情。这个总是云淡风轻、温润如玉的听风楼楼主,就是姐姐生前的挚爱之人。纵他再恼龙锦华,对于这听风楼的情报,他不疑有他。只因他相信姐姐,便爱屋及乌,也十分笃信凌霄的情报能力。
“既如此,那便是再好不过。”说着,闻舒又瞪了龙锦华一眼,“怎地不早告诉我,害我白白担心。我看不如让张秋解甲归田,由我来做你身边那爱着急的小太监吧。”
龙锦华哈哈大笑:“这我如何舍得,子秋关心我,我感激不尽。”
说罢,这午膳也快用完,闻舒准备赶客。
“行了,你也别总在我这儿待着,赶紧回你的金銮殿,处理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吧。”
“子秋可与我一起?”龙锦华又厚脸皮问道。
“不了。”闻舒拒绝得十分干脆,“这几日可把我累死了,既然你心中早有谋划,我便要趁机休息几天。若想找人帮忙,不如把沈谭明叫过去。”
龙锦华不想轻易放弃这大好机会,他从身后一把将闻舒搂住,双唇在耳边厮磨:“可我想你陪着,想你,想要你,想得心里发紧。”
闻舒顿时汗毛竖起,想要挣脱,却发现龙锦华力气极大,一时难以挣脱开来。
“龙锦华,你发什么神经?”闻舒又羞又怒,因怕外人听见,只敢小声呵斥道。
“子秋,我等得好久,如今好不容易除去心头大患,此番大喜,我想讨点奖赏。”
“你是一国之君,天下之父,我帮你解决心头大患,你非但不奖赏我,竟还想从我这里讨赏。你无耻!你下流!你肮脏!……”
龙锦华轻轻咬住闻舒的耳垂,带着克制却又炽热的语气小声说道:“子秋若想讨赏,不如将我作为奖赏打包赠予子秋,你看如何?”
闻舒内心狂跳不止,不知是羞还是恼,他只觉得龙锦华的无赖性格又加重了几分。他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害怕屋外的张秋听见,更害怕引来楼中其他客人。
“你摸摸,它也在抗议。它想你想得发疼,你不心疼心疼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