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而又坚硬,同时又十分炽热,闻舒只觉心头一震,感觉到它在流泪,好似乎在控诉他的薄情寡义。
“别闹。”闻舒发出似蚊子哼般的声音,反抗也不像先前那般剧烈,“这里可是酒楼,小心被人瞧见。”
知道闻舒在担心什么,龙锦华也不再死缠烂打,他静静抱着闻舒,等待巨大渐渐收起。俩人在沉默中相互依偎,厢房中安静得可怕,龙锦华沉重又克制的呼吸声在闻舒耳边起伏,似重似缓,但打在闻舒心里,每一声都仿佛雷霆万钧。
终于要走到这一步了吗?闻舒心想。
过去,龙锦华总有些暧昧过火的行为,但那些不过是小打小闹,每次他都点到为止。今日,闻舒明确感受到龙锦华的渴望,似热火,似雷霆,带着不容反抗之势。
此刻若不在食为天的厢房,而是在他龙锦华的寝殿,闻舒知道,今日他只会被吃干抹净。
不知过了多久,龙锦华轻轻将闻舒从怀中放开。他将闻舒转了个身,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他那饱含欲望的双眸深深映在闻舒眼里,像是即将喷发的烈火。
“今夜可好?”龙锦华声音嘶哑,喉咙像是被炙烤过一般,连呼出的气息都十分灼人,“我等你。”
闻舒不语,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说罢,龙锦华又吻过他的额头、眉眼、鼻尖,在那柔美、鲜艳又带着许多诱惑的双唇间停留许久,才最终离开。
待龙锦华走后,闻舒才惊觉自己早已经腿脚发软。他跌坐在椅子上,一直努力保持的稳定气息在此刻变得紊乱。
他心跳得极快,刚才龙锦华的一举一动,每一句话,都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此时正以翻江倒海之势在他心中翻滚,一刻不停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龙锦华高大威猛,英俊沉稳,虽总是在闻舒面前表现出不符合帝王气质的死皮赖脸般的行为,但他那自天子血脉中与生俱来的威严与禁欲,其实早已经骚弄着闻舒的内心。
他渴望他,而他亦是如此。
回想起那份巨大与炽热,闻舒又脸红心跳起来。
第一次究竟要怎样做?闻舒完全不知。
但好像龙锦华已经身经百战一般,想起他过去那般浪荡模样,闻舒心中又起了无名怒火。
“什么狗屁天子,还不是无耻下流!”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闻牧走了进来。
“宗主这是怎么了?”许是见龙锦华离开,他便过来收拾碗筷,却见闻舒脸颊通红,像是感染了风寒一般,“可是病了?”
说着,闻牧将手伸出,准备看看闻舒是否发烧了。
闻舒赶紧打断了他的行为:“我没事,只是这天气有些燥热罢了。”
闻牧笑了笑:“宗主怕热,是小的疏忽了,我马上叫人准备冰块儿过来,给宗主降降暑。”
“不用了,你先去忙吧。”闻舒并不打算多待,“我出去转转。”
“也好,宗主是该好好放松一下。”说罢,闻牧端起碗筷走了出去。
此时的气候依旧是热气升腾,经过一番激烈交战之后,城外尸横遍野,孙洵虽着人加紧清理,但经过夏日的烤炙,死亡、腐朽的气息依然笼罩的整个龙京。
在酒楼里还闻不着,一出来,闻舒便倍感不适。
战争结束了,龙京的百姓却大多关门闭户,并不出来活动,似乎对之前的战乱仍心有余悸。
闻舒走了一会儿,满目之下皆是凄凉之景。他和龙锦华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繁华景象,顷刻之间又恢复原状。
远处,一名身穿铁甲的年轻男子正指挥士兵维护城内秩序,偶见杂乱,还着人清理。闻舒远远望去,感觉此人有些眼熟。
那人一瞧见闻舒便小步跑了过来,朝他作揖道:“闻相安好。此时热气正毒着,闻相可要小心身子。末将正着人收拾残局,不知闻相前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闻舒此时才看清他的相貌。
他年纪较轻,似乎比闻舒大不了几岁,眉眼间能瞧见些许英气,一举一动都十分得当,似乎是个沉稳知事之人。
“你辛苦了,叫什么名字?”
“末将于浮,是今年武科举的第三名,那日在大殿内曾与闻相有过一面之缘。”
闻舒顿时想起来了,那日面见三甲,他的关注都被孙朷、晴珠、钟不离等人吸引过去,余下几人他倒真没有太过在意。
“嗯,倒是有些印象。”闻舒说道,“可是陛下叫你在此做善后工作?”
“幸得陛下信任,如今末将正担任这皇城司参军一职。”于浮依旧十分守礼,“多亏闻相再次力挽狂澜,末将才能继续维护京城的安定和谐。”
“既得陛下皇恩,于将军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守护龙京百姓的安危,切莫叫陛下失望。”闻舒威严尤盛,准备接着话头给于浮一些提点。
皇城司参军一职,官品虽说不算上等,但却是在天子脚下做事,守护的是龙京的安全稳定,职位不可谓不重要。龙锦华既然愿意将这般要职交给这个眼前这名新人,想必除了才能有过人之处外,他背后还有一些闻舒不知道的势力关系。
闻舒并不多问,既然龙锦华信得过,那他自然也是信得过的。
“末将谨记闻相教诲,必将兢兢业业,不辜负陛下与闻相的信任。”于浮自然听得明白闻舒话中的含义,他单膝跪地,朝闻舒行礼,既是向闻舒表态,也是向闻舒谢恩。
闻舒不再与于浮多做交谈,只叫他继续手头上的工作,自个儿又往城门走去。
此番大战,闻舒威名更盛,军中众人对他更是尊敬顺从。原本坊间对他还颇有微词,现如今已消散如烟。他走在路上,每个见到他的人,无论官职大小,都十分敬重。
对此,他不甚在意,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城门前。
城门依旧紧闭,守城的士兵见闻舒过来,赶紧抱拳问道:“闻相可是要出去?末将这就打开城门。”
“不必。”闻舒一挥手,“孙洵将军何在?”
“将军正在城外清理善后。”那士兵回答道,“此战激烈,城外尸横遍野,将军正着人加紧清理,盼着尽快将龙京的繁华景象恢复如初。”
见城内城外都井然有序,各方安排都十分合理得当,闻舒便也放心下来。
“如此甚好,有劳孙将军了。”
说罢,闻舒又走上城墙,往城外看了看。
城外依旧形同废墟,经过孙洵等人的清理,整体瞧着已经干净许多,但想要恢复龙京昔日的繁华,只怕还需要一些时日。
接着,闻舒又在龙京各处看了看,直到天渐渐擦黑,他才回到了食为天。
又到了晚膳时分,闻牧着人备好饭菜,又提着食盒走了过来。
“宗主,这晚膳今日可还要给陛下送去?”
闻舒愣了一下,此前他觉得龙锦华的吃食都太过简单,便吩咐食为天包揽他的膳食。今日闻牧不过是照常给龙锦华送去,但他一想到白日里龙锦华的行为,顿时脸颊又染上了一些红意。
“你先放下吧。”闻舒将食盒留下,心里在纠结要不要自己送过去。
他也一直期盼这天的到来,毕竟情到浓时,这种事总是不可避免,他也有些期待。但怎地说,想起那巨大与炽热,他又有些害怕。
他瞧着桌上的食盒,心中两种情绪来回交替。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下定决心,拿着食盒去往了皇宫。
龙锦华见他过来,登时十分惊喜。
张秋接过闻舒手中的食盒,将其摆放好后便退了出去。
在闻舒并未察觉之时,殿外所有侍卫宫人都退了下去,寝殿外再无一人。
闻舒也坐了下来,与龙锦华一同用膳。
两人相视无言,但心中都明白各自的想法。闻舒心中仍有芥蒂,便瞅着机会,准备同龙锦华讲清楚。
“过去,你为了在姚皇后和燕贵妃的争斗中寻得一丝生存机会,便假装浪荡好色,在宫中豢养了一些面首,如今他们可还安好?”
龙锦华明白闻舒的意思,此事若不解释清楚,闻舒必然不能完全放下芥蒂,将自己真正交给他。
“那些不过是我唬骗外人的手段,那些面首,我自收来后便再没碰过。待登基之后,我便叫张秋给了他们一些银两,让他们回去购置田地,安心生活。”
“此话当真?”闻舒多少还是有些不信,毕竟之前龙锦华花名在外,龙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子秋,我明白你的担忧。我以列祖列宗之名发誓,今日所言若有半句虚假,便叫我不得民心,遭世人唾弃,遗臭万年。”说着,龙锦华便举起手,向闻舒发出誓言。
闻舒一惊,赶紧制止:“好了,别说这些胡话,我信你还不成?”
龙锦华依旧十分严肃:“子秋,我自幼时便心里只有你,我可以向你保证,今生今世,我只心爱闻子秋一人,绝不背叛,绝不辜负,若有食言,必将我五雷轰顶,永生永世承受剔骨锥心之痛。”
“好了好了,你怎地越说越可怕?”闻舒站起身来,抓起龙锦华的右手,制止道。
龙锦华借机回握闻舒的双手,柔声道:“我是天子,自当说到做到,对于你,这些都不算什么,我自不会违背誓言。今日说这些话,只求子秋信我。”
“我信你!”闻舒声音坚定,似乎受龙锦华感染,他也变得激动起来。
“子秋信我便好。”顺势,龙锦华将闻舒揽入怀中,“子秋这会儿亲自送晚膳过来,可是在向我表明心意?”
闻舒将头埋得更低,只发出极小的声音:“现在可还不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