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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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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好又怎么样,睡得不好又怎么样,又同她说什么,她又能改变什么。

好烦呀。

烦上加烦。

可既然他开了口,总归是要关心一下,程不喜从小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这点谄媚自觉还是有的。

先是脑袋木了一下,随即耷着小鼻子关切问:“哥你工作压力太大了吗?……em,还是哪里不舒服?”

在她有限的认知里,最大限度能想到的两个原因了。

总不能是因为她不肯陪他去花东吧……说出来也不怕被人笑话,完完全全不搭噶。

“……”大哥正要解释,话到嘴边,忽然停下。

因为妹妹的注意力都被手机夺去了,陆庭洲目色发紧,眉头出现细微的失禁。

说白了她一颗心,有三分之二挂在宁辞身上,剩下的五五分,一半在大哥那儿,一半在西装料子上。

要说北城,像样的西装定制馆有很多,不乏历史悠久传承百年的,这家名不见经传,面料却出奇得质优,种类也繁多,看得她眼花缭乱,就连LP全球唯十的织唛都有,她内心既惊喜又诧异,比起凶霸霸的兄长,明显心思又分出不少。

手机突然间振动,她以为是宁辞回消息了,顾不得抬举大哥,立马点开信息栏查看。

结果并不是宁辞,又失望地合上。

再次抬眸,接触到一个深沉无波的眼神,像是俯瞰苍寂荒凉的深井,白雾茫茫渺无人迹的山林,她忽的喉咙犯紧:“哥你刚才说什么?”

她只要一紧张就会这样,语速加快,轻舔下唇,整理头发。鸦雀无声的房间似乎只剩下她清晰凌乱的心跳。一声一声扑通、扑通跳动。

意识到她刚才走神了,这并不好。

陆庭洲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和平日里的她很不一样。

谁的消息如此重要?居然这样重视紧张,生怕遗漏分毫。

难道是新结交的小男生吗?

小男生…小男生……

小男生…

男生…

几缕阴暗的念头自心底破土萌芽,大有疯长之势。

“在和谁聊天?”大哥语气平静,面色却算不得好,眼底有惊涛骇浪般的细小漩涡。

许是在尔虞我诈的商海里浮沉得久了,他比起从前英挺温文,气质更添冷峻严肃,仅仅凝视的动作,那压迫感就如同潮水般遮天盖涌来。

程不喜:“……”嘴巴不由自主抿紧。

好委屈。

好烦躁。

为什么要像审犯人似的追问她?

她就不能有自己的朋友吗?又不是年幼无知,识人不清。

她长大了已经,她分得清好坏。

怎么这样!

收藏级别的贡木展架色泽温润细腻,仔细闻还能闻到一点点好闻的天然木质香气,萦绕在布麻钩织的房间里。

木头、棉麻、绒布,这些都是能给人提供舒适感和惬意的东西,可这会儿却严重发挥失常。

除了紧张焦虑还有烦闷盈满口鼻。

她安静柔顺立在一旁,指尖吝惜地抚过陈列在展架上的真丝和法兰绒等昂贵面料,很多都是限量款,全球一年到头总产量也就那么几千克。

隔着不算远的距离谛视她,低眉顺目,毫无棱角,但那双眼睛,却显得冰透。

给人的感觉么…就很像冬日里的太阳,明媚但是没什么温度。

陆庭洲轻抬眉骨。

说白了她心思压根就不在这儿,更不在大哥身上,这个念头轴不冷出现,他突觉心底空落落的。

她的心跑哪儿去了?她是不是厌恶他…

良久,“一个朋友.....”程不喜硬着头皮回答,语气平平,甚至有点儿逆反心。

“什么朋友?”

“……”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吗,她最后一点强撑的恬淡神色都尽数褪得干净,深吸口气,“一个放了鸽子的朋友。”

“……”陆庭洲忽而缄默,似是弄懂什么,神情也软乎许多,“原本是要出去玩?”

所以才会精心打扮,就和那晚一样。

她点头,懒得解释什么。顺势取下架子上离得最近的那套针织面料,大面积华丽的佩斯利花纹,高调至极的灿金色。就决定是它了。

也不管大哥喜欢不喜欢,要是不喜欢他自个儿选别的好了。她只想赶快结束,好从这里离开。

将布料递给裁缝师,又询问西装做什么款式比较适合,是平驳领还是青果领,大哥衣柜里的戗驳领太多了——口袋是翻盖还是斜插,要不还是贴袋吧,毕竟这西装的颜色看起来挺傲慢休闲的,袖口老老实实单扣,双开叉.....完完全全无视了大哥。

她这幅模样落在陆庭洲眼中,像极了某种无情的小动物,农夫与小蛇。

可又无比真实,笑就是笑,哭就是哭,生气就是生气,闹就是闹,情愿她耍心机摔咧子,也不希望她戴着面具,像一块冷冰冰的碎玻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性情变了很多,和幼时几乎判若两人,变得噤口卷舌,尤其总爱低头。像是习以为常的举动。或许是潜意识里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在危机四伏的环境里苟且,并且可以将存在感降到最低不被注意罢?

可陆庭洲不喜欢她这样,非常不喜欢。

明明幼时眺高望远,像只斑斓的花蝴蝶,在视线中飞来飞去,现在却像朵苍白的、与世无争的山茶花,只有供人采撷才会晃动迷人的枝叶。

他亲手养大的妹妹,他的小玫瑰,什么时候离他这样遥远了?

——

“金色会不会太俗气——”

见她决定好了西装料子,那样华丽花哨的纹理,惹眼的金色,陆庭洲不喜出风头,衣服大多是深色系,下意识询问。

程不喜最最不想面对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干脆把挑子一撂,背对着他:“哥你自己挑吧。”嫌他烦的态度表露得明明白白。

都定好了现在才说,刚才干嘛去了。

他在看你啊。

“……”陆庭洲面色忽而陷入凝滞,皱眉急于解释:“我没有说不要。”

生怕惹她不高兴,“你挑的,不论什么,都好,我都要。”

这近乎慌乱的标榜自己,在势位至尊的人身上实属罕见。程不喜也不是什么刁钻刻薄的人,深吸气,转过身来,将刚才发生的小插曲自动无视,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继续低着脑袋和裁缝师沟通。

西装定制快则几周,慢则数月。

面料是一切的根,只有定好这个,后面才不至于出错。

其他料子都有序定完了,只剩衬衫还没决定,来回挑拣,她指着最里面展柜里的成衣,“要不就这个吧。”

“这款是竹纤维。”师傅说。

原来是竹制的,怪不得摸起来滑滑的,很冰爽。

时间一长,她心中的抵触也淡了很多,不像最开始那样浮于敷衍,沉浸fitting角色中的她扭头,问:“哥,你喜欢这个颜色吗?”

细腻的月牙白,和她身上穿的衣服几乎一个颜色。

竹纤维材质虽然比不上真丝和羊绒,但胜在清凉舒适,这套衣服做好快则数月,慢则也要到明年春夏。

他穿惯了常规的面料,程不喜还挺期待这一套做出来的效果。

“你选就好。”大哥刻意调整了一下坐姿,将蛛丝般黏腻的目光短暂收回去,装作若无其事地啜饮一口茶水。

程不喜见他甩手掌柜,全凭她做主,乐得自在。

.....

陆庭洲人生第一套正儿八经定制的西装在17岁那年。就是从这里开始作为临界点,他不再经常出去打球,不再朗声大笑,收敛了骨子里的锋芒恣肆,开始往继承人的路子走。

程不喜至今还记得那一幕,家中二楼试衣间,落地复古试衣镜前,他穿上耗时经久的西装成衣,解开倒数第二枚扣子,露出黑色马甲包裹的线条紧致劲瘦的腰部。镜子里的他,意气风发,美如冠玉。

那是程不喜有性别意识以来第一次见他穿正装,深灰色定制款,萨维尔街老裁缝的手艺,整套西装独一无二,全世界找不来第二套。

内搭的白色衬衫笔挺庄重,搭配复古的老花领带,扑面而来的贵族气质和精英感。

大约是领带系得略紧了,他伸手去松动。

想来又想得到幼妹的评价,于是他半侧过身去——

郎朗如日月之入怀,颓唐如玉山之将崩,大抵就是这样的形容。

“扣扣,这套…怎么样?”难得的,从大哥脸上窥见几分不自在,细看就连耳廓都染了淡淡一层胭脂色。

程不喜都看呆看痴了,回过神来库库点头:“好看!小野哥哥穿什么都好看!嘿....”

表面憨厚,孰不知私底下,那颗不安分膨胀的心已经快要从体内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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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量好尺寸,今天的行程基本也告一段落。

只是后续还得再来几回,和打版师进一步沟通确认细节,中途还要来试穿样衣,也叫试毛样,量体师会根据实际的腰、胸、臀、腿来改进和修正误差。

既已完事,程不喜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当下就准备开溜,“哥,我先走了——”

也不管他是否首肯,直接就往门外走。

推门而出,日薄西山,天边已经呈现一种金粉交织的颜色,夕阳轮廓影影绰绰。

街市熙攘,行人五颜六色,她像是放回池中的游鱼,就连呼吸都畅快了。

不料大哥动作迅速,也走出来,从身后叫住她,“小喜。”不容拒绝的上位者的语气。

程不喜脚步倏停,好不容易舒展的脸色也立马垮掉。

“要去哪里?”

司机已经将车往路边开了。

“回学校.....”她嗫嚅。

他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吩咐道:“上车。”

程不喜没动。

“我不想说第二遍。”

说与不说有区别吗,横竖今天就是不肯放过她是吧。

大白天的,她也不想闹得多难看。

视线偏转,他今天开的车是路虎,对,就是沈教授同款的,路虎。

程不喜完全不记得他还有这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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