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中药献身。恭喜宿主,剧情点完成。】
江和尘面色不善,问道:“标题为什么不早出来?”
电子音似乎带了些无辜,【昨夜上线颁布剧情点的时候,连接不上宿主的意识与视线,无法向你传递。】
江和尘随手拾了两枚石子,丢到面前的绿潭中,砸出圆圆圈圈。
无法传递。
江和尘轻哼一声。
早不传递,他被…的时候来了。
“嫂嫂。”
薛应在马车旁唤了他一声。
江和尘眼皮一掀,眼尾残留的暴躁吓得薛应骤然息声。
薛应用指尖戳了戳段怀舒,轻声问道:“大哥,你又惹嫂嫂生气了?”
段怀舒还没说话,江和尘有些不耐:“何事?”
薛应才想起来自己想喊嫂嫂来吃些干粮充饥,不过看这种情况,他还是亲自送过去为好。
只不过有一双手先一步将瓷碟拿起。
薛应:“.....?”
献殷勤这件事他竟然比不过大哥?
他目送段怀舒不急不徐地上前,江和尘视线瞥到来人,眼中似乎荡起了一丝波澜,而后迅速回首,有些欲盖弥彰。
薛应眼睛微眯,双手抱胸,侧首对喂马的白竹道:“大哥和嫂嫂不对劲。”
白竹抬眼扫了薛应一眼,又垂首接着喂马草。
薛应瞪大眼眸,质问道:“白竹,你这什么眼神?”
像是证明自己所言不假,他挺了挺身,仿佛阅历颇深:“在京城,达官贵人家的名媛见到我就是这种眼神,欣赏羞涩,又忍不住想靠近...”
薛应嘴角翘得老高,憨态十足:“眼送秋波,欲言又止,摄人心弦...”
他手一拍,惊喜道:“是春心涌动,是喜欢!”
身旁的人听他侃侃而谈却没有一丝反应,薛应撇嘴去看白竹。不曾想,白竹没搭理他,不知何时去喂另一头马。
薛应不甘心凑上前,问道:“我说的没错吧?”
白竹不胜其烦,抬首反问道:“小薛公子怎么喊我家少主和小主?”
薛应理所当然道:“大哥和嫂嫂啊。”
白竹忍住翻白眼的欲望,道:“那小主看少主的眼神是如此,天经地义。”
薛应摸了摸下巴,肃然颔首:“有道理。”
“......”白竹闭上嘴,不再和他多说一句话。
段怀舒在江和尘身侧坐下,衣袂翩跹擦过他的手背,瞬间那片肌肤泛起一片痒意,让江和尘忍不住蜷了蜷手。
“还在生气?”
江和尘觉得自己的心脏一定出了问题,怎么这两日段怀舒一靠近就跳得这么快。
他不留痕迹得压了压胸口,闷声道:“没有。”
段怀舒看着他视线躲闪,嘴角不由带上笑意,将手中的瓷碟递了过去。
“先垫垫肚子,再行十里便到长延山下。”
这两日行进,城门甚少,他们也只能在沿道官驿中休整。荒路食物短缺,驿站也是供不应求。
江和尘随手拿了一块干粮。
食不知味,原因有二。
其一,熟米压成饼,本就无味。
其二,段怀舒就这么盯着他吃。
江和尘三两口解决,展了展手脚,似自然放松,旋即一溜烟上了马车。
——
入城前,城守在关卡处等候,为他们接风洗尘。
宴席上,城守满面笑意道:“早些天便接到了皇上的密信。武定侯亲自前来调查士卒失踪,真是救卑职于水火啊。”
段怀舒淡然颔首,问道:“现下长延山什么情况?”
城守也收了讨好,正色道:“长延山虽‘恶名远扬’,但其山脚下也遍布百姓。”
“山上有五落村庄,各有五姓,为邓、林、孟、唐、李。山上与山脚无壁垒,他们会下山赶集采买。”
薛应吃着美食,也不忘插嘴:“那不是很和谐吗?”
城守忧心忡忡地点点头,看向段怀舒,道:“起初卑职接管邑阳城时也以为如此,但后来卑职发现了两方异处。”
段怀舒轻启唇:“请说。”
城守捏了捏酒杯,道:“长延山山脊漫长,顶峰覆有寒雪,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山泉水。但五位村长召集人手在山腰挖空了一小块山体,让山泉全部蓄积于此,以至于山脚下的百姓无水可用,叫苦连天。”
薛应咬了一块鸡腿肉,含糊地问道:“那你们现在的水哪来的?”
城守遥想:“当时卑职还只是杂官,跟着上任城守去到五十里外的荒山,挖渠借水,总算是解决了城内缺水的问题。”
段怀舒问道:“还有一方异处,是何?”
“还有一方便是,”城守不自觉压低了声线,仿佛在讲什么可怕的事情:“长延山是诅咒之地。”
江和尘倒是一直很好奇这个诅咒之事,问道:“那这诅咒是何人所下?”
城守:“据说是,五村的祖先。”
江和尘眉峰微动,道:“城守是说,他们的祖先给自己的后人下咒?”
城守点了点头,又摇头道:“不止是他们后人,还有上山的异族人。”
薛应也来了些兴趣,丢了手中的残骨,问道:“异族人?怎么说?”
城守屏退了奏乐舞姬,才道:“起初,山上有一邓氏村民想离开长延山,趁着暗夜下山,然而还未到山脚便死在了半路。”
“邓氏村位于山腰,算是离山脚最近的村落。其他村的人知道此事,愈加信奉诅咒,不再抱有离开的想法。”
段怀舒问道:“死状如何?”
城守面露难色,道:“侯爷实不相瞒,七年前,诅咒一事在卑职来邑阳城前便发生了,卑职也仅是有所耳闻。民间坊传是无伤无毒,安然离世。”
“无伤无毒。”段怀舒唇间碾了碾这几个词。
城守竖起耳,正准备听段怀舒嗤笑指教。
不曾想,段怀舒只是颔首,没什么情绪道:“这么死状看来倒是像诅咒。”
薛应也附和道:“我觉得也是诅咒。”
城守:“......”他要不要也迷信一下。
城守视线瞥到段怀舒身侧的人。
江和尘自从方才问了一句后,便安静进食,时不时将面前的食物塞些给身后的侍从。
白竹从一开始茫然接着江和尘递来的馍馍,到现在乖巧自然接过大鸡腿。
薛应酒足饭饱,净手后便见白竹笑脸盈盈地看着江和尘,甚是讨喜。他蹙眉思忖,白竹对他的态度...
得出一个结论,会装。
撤走乐师后,空气甚是安静,江和尘递完大鸡腿后发现场子冷了下来。
为了证明自己方才也有认真听讲,面不改色地问了一个问题:“那对异族人的诅咒呢?”
闻言,城守立即打破沉默,娓娓道来。
“这异族人啊,上山不能呆过七日。”
江和尘随口道:“七日后暴毙而亡?”
城守瞠目结舌:“小主,你怎么知道?!”
江和尘:“......”
实不相瞒,小说都这么写。
段怀舒瞧了眼江和尘顿住的筷尖,随手替他夹了一筷。
“士卒上山多久了?”
段怀舒将话题拉回正轨。
城守面色沉重:“今日已是第六日了。”
这批士卒是三年前皇帝指派而来,驻守在长延山脚,常上山巡逻,偶尔也在山中待一两日,可这次足足三日仍未下山,杳无音讯。
无法,城守只能向京城传信。
邑阳城为边塞小城,本就承受疑似叛国的流言蜚语,切不可让此事成为皇帝的疑虑。
待江和尘搁筷,段怀舒起身。
城守瞧见,忙不迭跟随:“侯爷,长延山在...”
段怀舒淡淡打断他:“户房何处?”
城守顿了两秒,旋即反应迅速:“...户房此处走。”
侯爷这么做自有他自己的道理。
户房内。
由于房门常年紧闭,屋内充斥着淡淡的书霉味。
江和尘看着一列列木架,上头堆满蓝薄书:“户房有什么问题?”
段怀舒视线在木架中移动,回道:“看看人口调动。”
他停住步子,长指搭在一本较薄的户本。
江和尘也看了过来:“长延山?”
“我以为有这个诅咒,他们不会上山登户。”
段怀舒翻了翻,道:“登户确实收到了诅咒的影响。”
“嗯?”
段怀舒指尖点在书页中:“每至年初便由专人进行登户,但长延山八年前每年一记,且五日便能完成。而往后这八年变成三年一记,持续一月方才结束。”
江和尘瞳孔一转:“你是说,这个诅咒很有可能是八年前下的?”
段怀舒颔首。
“和尘,看。”段怀舒翻了最新的两页给他比对。
江和尘看着这个名字:“邓芜,十七岁。”
“三年前并没有这个名字,且笔墨新鲜,”段怀舒垂眸道:“应是这两日新补的。”
江和尘:“莫非,登户时遗漏?”
段怀舒摆首,将薄本合上放回原位。
“初略一看,填补并非特例,且年龄不小。此事有异,需上山查看。”
江和尘瞧了眼日头,正值午后。
“现在上山?”
“嗯。”
段怀舒同江和尘走出户房。
百无聊赖的薛应将树枝上薅来的嫩叶丢下,凑上前。
段怀舒:“白竹,去向城守取些竹筒,将带来的水灌封好,准备上山。”
薛应无事干:“白竹我和你一起。”
江和尘蓦然想起,段怀舒在面圣前让少语打水。这一路曲折辗转,他都忘了此事。
他凑近,低声问道:“长延山的山泉水有问题?”
“嗯。”段怀舒自然而然地牵起江和尘的手,检查他左臂的伤口,随后不动声色地握着他的手腕不松。
江和尘也没注意,他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叮——剧情点更新。】
【诡村迷咒,生死无息。】